第158章 九藏野的陰謀
夜裡,一直暗中監視那幾個倭國人的藍黃二人覺察到對方屋裡好像靜了下來,兩人想找個借口進屋看看,但又怕對方產生懷疑。正在兩人一籌莫展之時,只聽見屋裡傳來腳步聲,兩人連忙躲到一邊。
這時只見屋裡出來一人,直奔院子里的茅房而去,二人連忙鑽進屋裡,卻不見一人,那幾個人都到哪裡去了。
不好,兩人離開那個房間,回到自已的房間,悄悄商議,兩人猜測那幾個人定是到紅線他們所住的順風客棧去了。於是兩人決定去順風客棧通知紅線他們,提防有人暗算。
見師父曇雲己睡下,師父妙玄和隱娘還是昏迷不醒,紅線雖然很睏,但為了看護三人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來。她真想去叫醒惡風和雲童,過來幫助看護三人,可男女有別,處在一室難免不太方便,所以她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就在這時,她聽見屋外有動靜,那聲音極其輕微,但也被她捕捉到了。有人進來了,她屏住呼吸,並將七星寶劍拿在手中,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紅線姐。」門縫處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是什麼人?這個人是敵是友?她的腦子拚命猜想著。
「紅線姐,是我。」這回她聽清了,是個熟人的聲音。於是,她慢慢打開了房門。
「紅線姐,那幾個倭國人不見了,是不是到你這兒來了?」藍寶童焦急地問到。
「是的,他們剛走不一會兒,沒抓到他們。」
看兩人半夜裡跑來報信,紅線十分感動,她有必要告訴二人真相,便把先前發生的事,大概地跟二人說了一遍。藍黃二人聽了,不禁義憤填膺,忙要帶紅線去把那幾個人抓住。
「你們不用去了,他們肯定都有準備了,咱們冒然前去,弄不好會中了他們的圈套。」
「那你們就干吃這啞巴虧了?」
「當然不會,我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但不是現在,就是我們現在去,也不一定會抓到他們的。所以我們只能等待機會再去抓他們,畢竟那幾個人可都不一般,他們都是倭國的忍者。」
「什麼時候抓他們,別忘了告訴我們一聲。」得到紅線的肯定答覆后,哥倆兒忙辭別紅線,兩人要回客棧看看那幾個人回來沒有。
知道那幾個人是忍者,警惕性極高,為防備引起對方的懷疑,兩人決定再從客棧房間的後窗戶進入,剛才兩人就是從後窗出來的。
進入自已的房間后,兩人未發現屋裡有什麼異常,哥倆兒商量去那幾個人的房間聽聽動靜,看看那幾個是否回屋了。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幾個人住的房間外,屏住呼吸地聽了好一會兒,房間里沒有一絲的動靜,甚至連人的喘氣聲都聽不見。
黑暗中兩人對視了一眼,藍寶童輕輕用手推了一下門,門慢慢地打開了,啊,原來房門並沒有被閂上。藍寶童又將房門開大了一些,屋內透進一點月光,他仔細地環視了一遍屋裡,見裡邊空空蕩蕩並無一人。
哥倆兒有些不甘心,便分頭把整個客棧又搜尋了一遍,仍然不見那幾個人的蹤影,彷彿是平空消失了一般。兩人商議再去順風客棧一趟,必須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給紅線,好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兩個人去而復返讓紅線十分驚訝,沒等她開口,兩人便把客棧里剛剛看到的奇怪的事情告訴紅線。聽完兩人的話,紅線一時陷入沉默,人突然不見了,說明對方己知大事不妙,所以在第一時間消失不見,這等於是線索斷了,以後再找他們可就費勁了。
「你們倆兒不要再回客棧,那幾個人肯定也會懷疑到你們身上,你們再回客棧會有危險。畢竟他們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而是倭國來的忍者,他們是暗殺下毒無所不能,是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的賊人。為了你們自身的安全,還是多加提防他們一點好。」
「那以後我們之間怎麼聯繫?」黃綿虎問紅線。
紅線想了一會兒說:「我看還是先前那樣,在我們相約的那家酒樓見面。不過那幾個忍者已知道這家客棧,這樣一來,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對我們很不利。我想等兩天就搬走,最好能找到一處隱秘的所在,以防被他們暗算。另外,你們兩人也要提防著那幾個忍者。」
藍黃二少俠辭別後,紅線在屋裡回想從南詔回來后這一路上發生的種種奇怪的事情,她不明白那幾個倭國忍者為何盯上了他們,難道只是為了得到天遁神劍,或者是還有其它的目的。
此刻她的腦袋裡亂糟糟的,想的腦袋都痛,她乾脆不再去想那些事,等到師父曇雲和妙玄醒過來,再和兩位師父商量,或許她們能把這些怪事解釋明白。
九藏野眼見這事己驚動紅線等人,所以就不能再回那客棧了。他派地鼠去把留守客棧的那個忍者叫來會合,五個人聚齊后,他們在城中找到一處舊廟,便在裡面暫避一時。等天亮后,再去城外尋找一處居住之所,然後再策劃下一步的行動。
他們在城外五里遠的村子里找到一處院落,主人原是小財主,因時常有戰亂,並連遭幾次搶劫,主人也不敢再在這院子里住了。後來主人全家搬進京城裡居住,並將這院落對外出租,租金很便宜,但也很長時間沒人來租,這次正好被九藏野等人碰上。
見面后雙方一談便成,付完了租金,幾個人隨即搬進了院子里。院子前後有四間房,院牆也很高,主人把院子和房間都打掃了,只是房子略顯破舊,但不影響居住。
安頓好眾人後,九藏野便召集手下說出了自已下一步的打算。
「上次去客棧的行動沒有成功,這兩把寶劍顯然不是我們所想要的,現在我們又搞不清他們手裡是否有天遁神劍。而且他們的武功都很高,我們是打不過他們的。我們盜來這兩把寶劍后,他們會提防我們了,再想搞什麼調虎離山這一套,他們也不會上當了。」
他停頓了片刻后對眾人說:「這次我想抓住他們一個人質,然後逼他們用天遁神劍來交換,這樣就知道他們手裡到底有沒有天遁神劍,你們看為師的這條計策如何?」
「好,師父這個主意好。」地鼠第一個贊同,其他三個徒弟也表示贊同九藏野的計策。
「地鼠,你了解他們的底細,那六個人里誰最好下手,也就是誰的武功最差?」
「這六個人里,紅線的師兄雲童和師父妙玄他二人的武功要低於其他四個人。」畢竟這些天,地鼠的眼睛沒有閑著,紅線、曇雲師太、隱娘、惡風四個人的武功他都曾見識過,所以深知那四個人的厲害。
「那好,我們就對這兩個人下手,地鼠可將妙玄和雲童兩人的相貌衣裝告訴大伙兒,以免我們行動時抓錯人。」九藏野吩咐地鼠。
就這樣九藏野帶著四個徒弟躲在這座院子里,每天讓地鼠易容後進京城偵察,主要是打探到紅線一伙人的行蹤。因為九藏野也意識到,從夜進順風客棧那天起,對方必然提高了警惕,不會繼續在那家客棧住下去,所以需要儘快查明他們的落腳處,以便自己以後的行動。
地鼠一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轉悠了幾天,始終沒見到紅線他們六人的身影,這讓他很著急,他想難道這幾個人離開京城了,不會吧,因為聽師父九藏野說;他們有兩人中了他的毒煙,很難治好,所以他們也不會這麼快離開京城。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地鼠連續幾天的打探沒有白費力氣。一天他在街上搜尋時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地鼠一眼就認出:這兩個年青人正是與他們同住一個客棧的可疑人。
於是地鼠決定在這兩人的身上下手;跟蹤他們二人就一定會找到紅線等人現在的藏身之處。因為僅憑自己在京城的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幾個人實在是太難了,但有了這兩個人,情況就大不一樣了,跟著這兩個人肯定會發現紅線等人的蹤跡。
他首先要做的是;先弄清兩人的住處也就是兩人的家,然後在他們的家門口『守株待兔』。他選擇在藍寶童的家門口等待,待藍寶童出門后,便會徑直去找黃錦虎。會合后兩人便會去京城的大街小巷裡閑逛。
這天地鼠發現兩人走進一處驛館,這讓他很奇怪:一般說來,這驛館是朝廷開設的,尋常人等是不讓進的,而這兩人只是和守門的士兵打個招呼便進了驛館,這實在讓他想不明白。
他呆在驛館外想了半天,忽然茅塞頓開:難不成是紅線他們就住在這個驛館里。這想法一出來,頓時他的心情也隨之興奮起來,這幾天的辛苦沒有白費。
不一會兒兩個人從驛館里出來,便直奔鬧市而去,地鼠知道這二人要去鬧市的酒樓里喝酒。他不再跟蹤他們,他要趕快出城,回到城外的居所,向師父九藏野報告他的新發現。
當地鼠把自已的發現告訴師父時,九藏野邊聽邊點頭,他也贊同地鼠的猜測和分析。
「今晚師父一個人去那個驛館,先去探探虛實,然後再商量動手的事。」他又再一次向地鼠確定那家驛館,因為他也是京城裡的熟客,對京城裡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所以只要地鼠說出那家驛館所在的街巷,他便馬上能說出那家驛館的名字。
過了晌午,九藏野叮囑了幾個徒弟后,便獨自一人前往城裡。進城后他先去地鼠所說的驛館周圍走了一圈,觀察好地形方位後方才離開。
為打發時間,他找了驛館附近一家酒樓的二樓,要了一壺老酒和幾個菜,便坐在那裡自斟自飲起來。二樓己經有兩桌客人,看模樣他們喝半天了,滿嘴都是醉話。九藏野看似在喝酒,但是他的兩眼和兩耳卻沒有閑著,它們在全力捕捉著周圍的一切信息。
「哎,你們聽說沒?那個,那個殺了魚家父子的丫頭又回來了。」一個聲音飄進了九藏野的耳中,這頓時讓他提起了精神,他的兩隻耳朵豎了起來。
「啊,你說的是那個叫紅線的丫頭吧?」另一人接茬道。
「對,就是,就是她。」
「不過,你說的也不對,那魚家父子不是她殺的,她只是制服了魚家父子,而殺魚家父子的是——。」這時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並且朝周圍看了一眼。
這後邊的話九藏野沒聽見,不過這不重要,他才不關心是誰殺了魚家父子,他關心的是關於紅線一伙人的話題。
「這次她怎麼又回京城了?不過,那丫頭的事兒瞞不過我。我聽江湖上的朋友說,她跟幾個武林高手去吐蕃那邊,去奪什麼天遁神劍去了,而且我還聽說那神劍被那丫頭奪到手了。」一個人顯然是耳目靈通並且見多識廣的。
「行啊大哥,你的消息很靈通啊。」另一人恭維到。
「這算啥。」這被叫大哥的人晃著腦袋說:「他們一伙人一到京城我就知道了,不過這幾天他們的處境很不妙,其中兩人好像中了毒,每天昏迷不醒。後來雖然好了點,但還是不能下地走路,我猜他們是在京城裡被人暗算了。」說著話他還朝其它兩桌掃了一眼。
「嘿,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好像就和那幾個人在一起似的。」聽話的人好像不太相信。
「怎麼?你以為大哥我吹牛呢,我進出那個驛館就跟進自己家一樣,那裡面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聽那裡面的人說,他們一共六個人,四女兩男。為首的是個老尼姑,叫什麼曇雲師太;再就是叫紅線的那個丫頭;那中毒而昏迷不醒的是兩個女的,一個是道姑,叫妙玄;另一個小丫頭叫隱娘。那兩個男的,一個叫惡風,黑大個,四十多歲;另一個是個青年,叫雲童。」那個大哥也許是醉酒而興奮,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才住嘴。
真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九藏野聽了這一頓嘮叨后,心裡暗暗高興,真是應了大唐的那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想這個醉鬼真是我的『貴人』啊,自已想打探又打探不到的消息,竟從這傢伙的口中得到了。此刻別提他心裡多高興了,他繼續邊喝酒邊聽那幾個人的酒話,果然他又從幾個醉鬼的口中聽到不少關於紅線等人的消息。
待那幾個醉鬼離開酒樓后,九藏野懷著興奮的心情也離開了酒樓。天色己漸漸暗下來,他找到一處無人居住的房子里呆到半夜,然後再動身去驛館里『踩點』。
半夜時分,一個黑影飛上了驛館的屋頂,那黑影趴在屋頂上一動不動,他正是九藏野。他趴在屋頂上察看驛館院子里的動靜,從屋頂看院子里,簡直是一覽無餘。他要弄清楚紅線他們所住的房間,還要弄清楚逃跑的路線,否則一旦得手,但不知從哪兒逃出去,豈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嗎。
他足足在屋頂上觀察了一個多時辰,才弄清楚哪兒是四個女人住的房間;哪個是黑大漢和雲童住的房間。此時他的心裡己有了打算,他還得回去與地鼠商量一下再決定。
九藏野沒有連夜出城,因為他不想驚動守城樓的官兵,他怕驚動那些人後,明天夜裡再劫人時就不好辦了,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已一宿,再回到那間無人居住的房子里,等捱到天亮以後,城門開時再出城。
他一回到城外租住的院落,幾個徒弟立馬把他圍住。他把徒弟們叫到屋裡,並給他們講述了一遍昨天夜裡所打探的一切。
「師父,你打算怎麼辦?」地鼠忙不迭地問。
「師父己有了打算,正想徵求一下你們的意見呢。」
「師父你只管吩咐,我們都聽你的。」一個徒弟告訴他。
九藏野問地鼠:「你說說他們那一伙人里,誰的武功最弱?」
「那當然是那個叫雲童的青年了。」他毫不遲疑地回答師父。九藏野聽了他的話后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正是他心裡計劃好的。
這次他決定帶大徒弟前去,因為大徒弟在倭國忍者中的名聲不次於他,並且武功也僅次於他。只所以帶他,也因為對方高手眾多,一旦兩人劫人質失敗,到時也好逃脫。
到了下午,九藏野在家裡準備好了繩索、迷魂煙、吹針、手裡劍等必備物后,便帶大徒弟進城,兩人先到酒樓喝酒,藉以消磨時間。
直喝到天色己黑,酒樓要打烊時,兩人這才離開。因為夜裡還有任務,所以兩人並沒有喝多,九藏野是擔心到時候誤事。
妙玄和隱娘中毒之事,早上起床后惡風和雲童就知道了,是紅線主動告訴二人的,為的是讓二人也要提高警惕,以防再被那倭國忍者所暗算。
惡風聽了當即就要去找那幾個忍者算賬,老賬新賬一塊算。但卻被紅線攔住,說他單槍匹馬去找人家去算賬,搞不好連他自己也搭裡頭,畢竟對方在暗處;他們則在明處。
還有現在妙玄和隱娘仍昏迷不醒;而曇雲師太內功也己耗盡,要完全恢復過來,尚需時日,所以他們只能等妙玄和隱娘二人病體康復;曇雲師太的內力恢復過來,他們才能商討下一步的計劃:即抓住那幾個倭國忍者和地鼠,搞清楚他們的陰謀和目的。
兩人知道了這事兒后,剛開始心裡確實緊張了一陣兒,但過了兩天惡風便將此事丟在腦後,他自認武功超人,區區幾個倭國的什麼忍者能厲害到哪兒去。此時他心裡埋怨紅線是長別人的志氣,滅自家的威風,他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還能在這小河溝里翻船。
他把這話跟雲童說了一遍,但卻遭雲童反駁,雲童勸他還是小心一點兒好。他的想法沒有得到雲童的回應,便不再搭理他,自已回屋喝悶酒去了。
雲童見勸不了他,便每日里自己多加警惕,以防不測。到了京城的這幾天,雲童的身體漸漸恢復過來,而不空和尚對他所施的咒語,也漸漸地失去了作用。
這些日子裡,雲童也開始對過去的一切恢復了記憶,至少知道了自己過去的身份:他是道家太乙門中人,師父是妙玄,師妹是紅線,師祖是沖虛真人。自己修行的道觀叫老君山沖虛觀,更讓他驚奇的是:每天陪伴他,與他同住一室的惡風,竟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他的師叔祖,這些都是紅線告訴他的。
雲童一想到被不空和尚劫走的這幾年,他就要作惡夢,有時還會驚出一身冷汗。現在他的神智己恢復了正常,所以在驛館里的這些天,他每天都會和師叔祖惡風到後院來練武,一來能活動活動筋骨;二來也能演練一下己荒廢的本門武功。他身邊有惡風的指導,自然演練起來也快多了,太乙門的各種武功招術一經師叔祖的點撥,他進步的極快,簡直是突飛猛進,這讓雲童高興壞了,就連師妹紅線看見他練武時,也是滿口誇讚。
可雲童和紅線,還有師叔祖惡風,他們都萬萬沒想到,就在雲童各方面都朝喜人的方向發展時,惡運卻再一次降臨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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