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策劃陰謀
第三章策劃陰謀
張虔陀躺在華麗的床榻上,左胳膊己上了金創藥包扎妥當,並未傷及筋骨。此刻躺著假寐的他,腦子裡還不時地浮現出那個蠻夷美女的身影。可如今,那個令他神魂顛倒的美女,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事轉眼成泡影,他的心裡十分懊惱。他萬萬沒想到那兩個蠻夷美女竟有超人的武功,自己也險遭她們的暗算。
他的幾個臉上塗著脂粉的蠻夷侍妾來到床榻邊,這些侍妾都是他派手下劫掠來的。看著這幾個花枝招展的侍妾,他不由得心生厭煩,全沒有往日與她們嬉鬧的那個心情。
「老爺,是什麼人把你傷成這樣?」一個侍妾上前獻媚地問道。
「你們都下去吧!老爺我要安靜地歇一會兒!」他揮手將幾個侍妾趕出自己的寢室,現在這幾個侍妾再難引起他的****,他的心裡只有那逃走的蠻夷美女。
府衙里的人都知道太守大人心情不好,所以都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房間里。誰也不敢高聲喧嘩,免得被大人聽見,再被叫去挨罵或責罰。
那個校尉眼見那兩個女子逃走,太守大人在城門口大發雷霆,而且大人胳膊又受了傷。回到府衙又聽見人們在議論太守大人發脾氣的事。他心裡明白:大人完全是因為那兩個蠻夷女子逃走的事。
他怕大人追究他失職的事,本來太守命令他把那個女人鎖在柴房裡看管好,絕不能讓她逃走。誰料想這個蠻夷女人武功這麼高,不但踹開柴房門,而且傷了他手下不少官兵。
怎麼樣才能將功折罪呢?他忽然想起那兩個蠻夷女子在被盤查時,自稱是清雲寨兵馬使李慕唐的家眷,並持有李將軍發放的腰牌,這下他心裡有了主意。
他來到張虔陀的寢室,自稱有要事稟報張大人,侍妾忙帶他來見老爺。
聽了那校尉的一番話,又看看那清雲寨的腰牌,張虔陀這才知道,那個逃走的美女並沒有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家就在姚州城東北一百多里的清雲寨,她的丈夫是兵馬使李慕唐。按官職兵馬使要比他低,可那清雲寨並不歸自己管轄,姓李的也不是自己的屬下,要把一個兵馬使的老婆搞到手談何容易。他絞盡腦汁思來想去,不免有些泄氣。
他每天茶飯不香,抓心撓肝。看著那幾個臉上塗抹著厚厚脂粉的那些蠻夷侍妾,他再也沒有往日的慾望,腦子裡只有那己經消失的美女的身影。
這天,張虔陀在卧室里午睡,兩個侍妾給他搧傘驅暑。這時有親兵來報:劍南節度使鮮於仲通的使者求見大人。他雖說不太情願,也得起來接見,畢竟是頂頭上司派來的人。
那使者向他轉述了鮮於大人的命令,原來是皇上派來的監軍使賈世仁來到劍南監軍,過幾天要到姚州城來巡視,鮮於大人叮囑他要好好招待監軍使大人。(唐朝的宦官代表皇上來各道做監軍使,他的權力要比節度使權力大。)這個賈監軍執掌劍南道的生殺大權,就連那節度使鮮於仲通也要讓他三分。
對於鮮於大人的話他是心領神會,辦這等事他也是行家裡手。對上司無非是溜須拍馬,行賄送禮,只有這樣才能升官發財。辦這件事他還能乘機發一筆大財。
送走使者,他立刻命手下幾個親信,去通知姚州城裡的富商大戶到太守府衙來。
城裡的這些富商大戶們,早己領教過張虔陀的奸詐和貪婪。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就是這裡的土皇帝得罪不起。
百餘家富商大戶被請到太守府衙里,照老規矩按各家財富的多少來分攤,或出錢、或出黃金白銀、或出綾羅綢緞。還有那城裡的幾萬老百姓他也不放過,隨便起個名稱讓手下差役按人按戶分攤,這自然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
賈大人來了,他身著錦袍腰橫玉帶,身體有些臃腫。身後是眾多的隨從和大隊的禁軍,那陣式只是稍遜於皇上的儀仗。張虔陀率全城的文武官員和富商大戶們城門口迎接。看到這隆重的場面,這位身任劍南道監軍使的賈世仁那略顯浮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為賈大人接風的宴會設在太守府的花園裡,張虔陀率眾人簇擁著賈大人入席。為了這次盛宴,他請來姚州城所有酒樓的大廚名廚。
宴會上美味佳肴豐盛之極,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什麼飛鸞膾、紅虯脯、白猩唇、駝峰炙等名菜,有不少來客不但從未吃過看過,甚至連菜名也是頭一次聽說。各種佳釀美酒也是應有盡有。張虔陀和文武官員們爭向監軍使敬酒。
酒席上,賈大人例行公事地詢問了一下姚州城的事。那些文武官員和富商大戶都極盡阿諛奉承,爭相吹捧太守大人。看著眼前這些人的嘴臉,他感到有些睏倦,他連連打著哈欠。
「大人鞍馬勞頓,屬下早己為大人備好舒適的房間,請監軍大人早些歇息吧?另外,屬下還給大人準備了一份禮品請大人過目。」他輕聲地告訴賈世仁並看著他的臉色。
聽到他的話賈世仁眼睛一亮,他抬頭看了張虔陀一眼,對方正獻媚地望著他。
「是啊!這一路上是有些勞累,不過話又說回來,給皇上辦事,挨點累也是應該的,本監軍代皇上來劍南道巡視責任重大,怎敢有半點懈怠!」賈世仁臉上威嚴地說。
「是呀!大人深得皇上信任,屬下張虔陀實在是仰慕己極,請大人早些歇息,屬下己為大人沏好上等西湖龍井茶請大人品嘗。」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那本監軍就去品品太守大人的龍井茶。」說罷,賈世仁撇下那些恭送他的官員們隨張虔陀來到一處布置豪華的房間。
房間里張虔陀的侍妾己把茶沏好,賈世仁一眼就看見屋子地中間放著兩隻大箱子。侍妾識趣地退出房間,張虔陀上前將兩隻箱子的蓋打開,箱子里裝滿金銀珠寶,發出耀眼的光芒,賈世仁的眼睛也在放光。
「大人,這是屬下孝敬大人的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大人笑納。」張虔陀雙手遞給監軍大人一張禮單。
賈世仁眯縫著醉眼仔細地看著禮單。
「張大人,你……你太……客氣了,你我都……是朝廷大員,都是為……皇上辦事的,何必這麼客氣。」他說話有些不利索,張虔陀看的出來,監軍大人是假裝喝醉了。
「這是屬下的一點心意,監軍大人代皇上來我們這邊僻小城巡視,屬下不勝榮幸,姚州城的百姓也不勝榮幸。」張虔陀謙卑地說。
「張大人不愧……是國家棟樑,劍南道有了鮮於大人和……張大人這樣忠心的大臣,那皇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謝大人誇獎!謝大人誇獎!」張虔陀忙不迭地拜謝,賈監軍將禮單摺疊好放入懷中,抬頭看見張虔陀似有所求的目光。
「張大人儘管……放心,本監軍定會……在皇上面前為張大人美言幾句的。其實本監軍也並非貪財之人,這些禮品帶回京城還要……孝敬皇上、皇后的。」賈世仁不屑地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金銀珠寶。
張虔陀說:「監軍大人真是忠心可嘉,屬下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他連連向監軍大人作揖,賈世仁滿意地看著面前的張虔陀。
賈世仁說:「其實本監軍奉旨到劍南道來巡視,本來是承皇上的厚愛,可恨有的官員以為本監軍是假公濟私,真是氣死我也!」他不知想起什麼事來,竟然氣得渾身哆索。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污衊監軍大人!」聽了監軍大人的話,張虔陀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賈監軍的這氣從何而來,是什麼人敢冒犯這位高權大的監軍使。
「本監軍到劍南道來……做監軍使是替皇上辦事,有些官員非……非要送禮給本監軍,我見他們如此盛情……無法推辭,只好代……代皇上收下這些禮品。可恨的是那……那清雲寨兵馬使李慕唐,別人勸他送禮給我,他不送也就罷了,他不該四處揚言:說什麼他又不剋扣軍餉哪來銀子送禮?你聽聽,難道給我送禮的人都是剋扣軍餉的?難道本監軍非要你送禮不成?」他一邊嚷著一邊拍著桌案,氣得臉都變形了。
在旁邊恭敬地聽監軍大人講述的張虔陀,乍一聽到什麼『清雲寨』、『李慕唐』這幾個字,張虔陀的心裡不由得一動。他馬上聯想到那個逃走的蠻夷美女身上,那個美女的夫君不就是清雲寨兵馬使李慕唐嗎?世上的事竟有這麼巧嗎?此時他心中一股邪念升起:機會來了,這次他要得到那個蠻夷美女,必須要置那個李慕唐於死地。
等到賈監軍發泄完了,他忙上前勸慰。
「大人不必為這種人生氣,像這種污衊上司、藐視上司的官員如不加懲治,其他官員加以效尤將成何體統。」張虔陀氣憤地對監軍大人說。
「張大人說的對,本監軍一定給他奏上一本,輕則撤掉他的官職,重則判他個死罪,以泄我心頭之恨。」
「可是,大人要他一本,奏他什麼罪名呢?是奏他臨陣脫逃?還是投敵叛國?還是作戰不力?總得搞出點名堂來,才好定他的罪名。」張虔陀乘機點撥監軍大人。
「啊!這個……本監軍還真沒想好給這個混蛋定個什麼罪名?」一貫驕橫的賈世仁撓撓頭有點為難。他抬頭看著張虔陀,看見的是對方臉上神秘莫測的微笑。
「張大人肚子里必有錦囊妙計!快說出來給我聽聽!」賈世仁急不可待他催促張虔陀。
「是啊!監軍不好隨便定他的罪名,但是也不能放過這個混蛋。屬下有個主意,不知監軍大人……。」張虔陀欲言又止。
賈世仁說:「別吞吞吐吐的,張大人有什麼好主意?快說給本監軍聽。」他有些看不慣張虔陀那神神道道的樣子。
張虔陀說「監軍大人要收拾這小子,必然要名正言順才好定他重罪,這樣才能解大人的心頭之恨。近來大唐與吐蕃時有戰事,而吐蕃的鐵刀城易守難攻,這幾年我軍久攻不下,我看大人下令讓這小子攻打鐵刀城。攻下來是大人的功勞,攻不下來正好治他的罪。萬一戰死城下,那大人就更省事了,大人以為如何?」說完這番話,他不無得意地看著監軍大人,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
賈世仁點點頭,表示讚賞地看看對方。
「好!此計甚妙!非此計難以懲治這小子。張大人果然足智多謀,本監軍佩服!佩服!」那賈世仁連連稱讚張虔陀。見監軍大人對他言聽計從,張虔陀暗暗得意。
「不過……,張大人好像也恨這個姓李的?難道張大人和他有仇嗎?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賈監軍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正在得意的張虔陀未料到監軍大人有此一問。
「這個……,賈大人有所不知,這個姓李的自恃武功高強又立過戰功,所以一貫瞧不起同僚、藐視上司。就連你監軍大人不是也領教過了嗎?」張虔陀了解這些宦官出身的監軍,由於生理上的缺陷最惱有人瞧不起他們。這番話果然觸著了賈世仁的痛處,如同火上澆油一般,恨得他咬牙切齒。此時賈世仁信任地看著張虔陀,真是相交恨晚,他把張虔陀看成自己最親近的屬下。昏暗的燈光下,兩個黑影靠的很近很近。
回到家中的阿姣過得並不輕鬆,她的心裡記住阿姐叮囑的話,還在想著發生在姚州城的那件事,她怕因為這件事連累到丈夫和女兒。
日落日出,自從那件事過後一個多月了,並沒有什麼令她擔憂的事情發生,她的心又漸漸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阿姣來到書房外,窗戶敞開著,孩子們正在聽私塾先生講課,女兒紅線發現了窗外的母親擠了擠眼睛,阿姣笑著走開了。為了女兒紅線,夫妻商量在府里開個私塾請來先生,軍營里其他官員的孩子也到這個私塾來學習。
一晃私塾己經開了三年。紅線雖說才八歲,但卻學完了詩經、史記、論語,先生還教學生們音律、詩歌。功課之外,阿姣早晚還要教女兒武功。
紅線天姿聰明,不但練會了劍術,還纏著母親要學那『飛火流星』。女兒的話嚇了阿姣一跳,那『飛火流星』可不是好玩的,那玩藝飛出去就要傷人,萬一傷了別人家的孩子怎麼辦?
這『飛火流星』是閣陂和尚傳授給徒弟阿姣的,這也是他們師徒的獨門暗器。這暗器是用玄鐵打造的,形狀為五角星,甩出去后如閃電流星,對方很難防住,比一般暗器厲害多了。就因為它這麼厲害,所以師徒倆平時很少使用。阿姣沒想到,年幼的女兒卻要學這『飛火流星』。
阿姣本來想拒絕,可架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於是她找鐵匠打了一套小號的『飛火流星』,共十二枚。
自從有了這套小『飛火流星』,小紅線下課就跑到後院去練『飛火流星』。後院有一棵大樹,小紅線就拿那棵大樹來練手,阿姣陪伴在一旁,教女兒手法和力道。等到紅線練得十分熟練時,阿姣又找來箭靶讓女兒練習。到後來,小紅線竟然能在三十步的距離,飛射中靶心。
一天,天近黃昏時,李將軍從軍營中歸來。多年的征戰,邊塞的風沙嚴寒讓他煉就鐵一樣的身軀,再加上一身好武藝,讓他屢立戰功,成為邊關上的一員驍將。
阿姣來到丈夫的書房,看見他呆坐在虎皮椅上,全身的盔甲還未卸下。李將軍看樣子很疲憊,又好像有什麼心事,她上前幫丈夫脫下盔甲,李將軍看著妻子長噓了一口氣。
「軍營里有什麼事嗎?」阿姣關切地問道。
「三天後,我就要出征去攻打鐵刀城」。他深情而又憂鬱地望著妻子說。
「什麼……讓你率兵攻打鐵刀城?這是誰的主意?誰不知道那鐵刀城易守難攻。那幾年唐軍在鐵刀城下死了多少人難道他們不知道嗎?是誰下令讓你去攻打鐵刀城?這不是把你往虎口裡送嗎?」阿姣氣憤地問丈夫。
「是那個新上任不久的監軍使賈世仁。我心裡清楚他是公報私仇,因為我沒有送禮給他,沒有讓他看七星寶劍,所以他對我懷恨在心。這次讓我去攻打鐵刀城,就是要報復我。但是我明知是他挾嫌報復,又不能不去,這,這軍令如山啊!」說這話時他回想起賈監軍來到劍南鎮時的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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