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紅花

31.紅花

夜裡,皇后慵慵優雅地卧在長榻上小眠,只聽著帘子一動,有腳步聲過來。

皇后款款抬眼,容德過來回:「娘娘,紫嫣來回話了。」

皇后懶懶抬一抬手:「傳進來。」

紫嫣被容德引著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皇后揚揚臉問:「何事?」

紫嫣於是把全婕妤今日說與她的打算計謀一五一十說給了皇后。

皇后眉心一跳:「全婕妤果然是個不安分的。」

紫嫣唯唯諾諾道:「這是,主子總是不高興文淑容娘娘高她一頭。」

皇后嗤笑一聲道:「只是可惜了,她一輩子也懷不了孩子,她沒有的,這輩子註定是得不到。」

紫嫣應了一聲是。皇后問:「那香囊她一直戴著?」

紫嫣笑道:「夫人給的貼身之物,主子一直貼身戴著。」

皇后就著燭光打量著蔻丹的成色,道:「難為你了,能換了裡頭的東西。」說著又吩咐,「那事情,就任她作罷,到頭來也與本宮無干。本宮如今縱使需要人固寵,卻也不要這樣一個千伶百俐的。她若能全身而退,倒也好好幫著本宮了了一樁心事。」

頓頓,又道:「只怕文淑容蠢笨要出岔子,你暗地裡幫著,不能讓文淑容出事。」

皇后餘光瞟見花瓶里的烈烈紅花,忽然心生一計,對容德說:「吩咐蒔花局的,送這些花去安貴人處。」

她吩咐罷了,轉過來示意容德打賞,又對紫嫣說道:「你先回去,待知道了她們計劃如何,再來回過本宮。」

紫嫣百般答應了,領了賞又偷偷回去了。

容德跪在一旁給皇后捶腿,說:「娘娘何故給安貴人送花去?想來那個安貴人也不是安分的主兒。」

皇后懶懶道:「本宮知道。全婕妤,也知道。她若聰明,就該知道這花不是白白待在安貴人的住處的。」

容德略微有些憂心:「可這樣,咱們不是平白要失了一個人兒爭寵?」

皇后一哧,不屑道:「你以為安氏願意跟本宮?權不過是貴妃德妃都容不下她,她才來尋本宮的。她暗裡搶了多少柳氏的寵,本宮不是不知道。她這樣的,不就是下一個全婕妤?除掉了更好。」

「那姝貴人也是禍水,不如這次…」容德打量著皇后的臉色。

皇后眼也不抬一下:「她留著,能分掉貴妃、德妃許多寵。就算不是本宮這裡的人,可也不是一心一意跟著貴妃的,都一樣。」說著,只覺有些真疲乏了,於是就去備著睡下了。

三日後。

全婕妤早起用罷膳,因為著消食故而往後院裡頭去散步。還未走了多久,紫娟就過來回話道文淑容到訪。

文淑容款款而來,跫音不響。

全婕妤見文淑容過來了,便朝著施施然作了一禮,笑吟吟道:「文淑容娘娘果然還是來了。早知娘娘要來,臣妾必定盛裝以待才是。」

文淑容的笑薄薄得如霧,沒有溫存之意:「你這樣就很美。」

文淑容不知如何開口,眼神送得低低的,只盯著全婕妤身後擺的一排秋菊。

全婕妤卻直言道:「與其在這兒誇臣妾好看,不如好好謀一謀正經差事。」

文淑容彷彿有點局促,只看著花兒問:「那麼你以為如何才能天衣無縫地落掉柳氏的孩子?」

全婕妤一壁親昵地挽過文淑容,一壁引她散步。

她的笑容秀麗得如一朵迎春花,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和文淑容呢喃著家常的私語。

可她吐出的話卻是那樣可怖嚇人:「臣妾都已打探好了,柳貴人的飲食如今注重得很,可卻並不是完全的天衣無縫。娘娘只需去尋了紅花來分次摻入柳氏的飲食中。如今不足三月胎氣不穩,不出幾次必會落胎。」

她說著隨手扯下一朵花來拿在手裡把玩:「至於替死鬼么,姐姐以為安貴人如何?」

文淑容的心劇烈地搖動著,半響,她低低道:「只要不牽扯到本宮,誰都是一樣的。」

文淑容有些不適應全婕妤的親昵,卻也不敢妄然抽回被挽著的玉臂。

在這不適與做賊心虛中,文淑容的臉顯得十分蒼白無色。

「臣妾都聽淑容娘娘的了。」全婕妤朝著文淑容甜甜微笑,又說,「紫嫣提及,最近花房常給安貴人房裡送花的。那花鮮紅如焚,與紅花…十分相似。」

文淑容柳眉緊蹙,心下的恐懼讓她停了步子。

全婕妤見文淑容這樣躊躇軟弱,便冷下聲來沉沉問:「淑容娘娘怕了?娘娘好好想一想你的昭臨公主吧!」

文淑容猛地一怵,她的昭臨還那樣小,可卻是那樣可愛。

她多希望日後昭臨能嫁一位好的如意郎君,能歡愉地活下去。

良久,文淑容下了決心:「那便如你所言。本宮知曉該如何做了,但是你…」文淑容斜她一眼。

全婕妤還是尋常溫柔的臉色:「臣妾同娘娘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了。」

文淑容微頷首,輕輕撥開全婕妤的手:「那麼本宮先行回宮了,全婕妤自便罷。」

全婕妤待文淑容走遠了才冷下臉來道:「本宮當她是半點心思也無,卻不想也想到要把本宮一齊拉下水。」

紫娟隨侍在一旁,小心問道:「主子真要……」

全婕妤低低一笑:「反正擔了這名頭的是文淑容。干我全婕妤一點事也無。」說著又提裙往前走去。

紫娟加緊步子跟上,而紫嫣卻趁二人不注意間,悄悄離開後院去了頤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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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他雨露不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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