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噬靈蟲

19.噬靈蟲

經過幾分鐘的沉默，姜尚終於開口道：

「這種事，在後世輿論大爆炸的年代，可能……就不會發生吧……」

他用的是不確定的語氣。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唐棠卻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關於杏兒村事件的始末，在後世，唐棠有專門研究過。原因如之前所說，她猜測在靈氣復甦初期，就已經有一批遺迹先行出現了。

華夏境內，遺迹的出現，並非是以京城的【大逃亡】遺迹為開始。在那之前，諸多證據都表明，有其他的遺迹早就已經出現。

杏兒村，有遺迹！

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你說，盧玉其實是不是也不想變成【惡靈】？」姜尚想了一會，遲疑著問道。

「怎麼這麼說？」唐棠反問。

「【靈】是人心裡的執念，盧玉一開始也許只是想殺掉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盧瑟和盧俊一家。但隨著執念未完成，她就變成了【惡靈】，開始無差別的殺害村子里的所有人……」

唐棠打斷了他的話語：「你錯了，姜尚。」

「錯了？」

「盧玉的復仇對象並非只是盧瑟。

而是所有人。

她必然對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盧俊和盧瑟恨之入骨，但同樣的，對於那些漠然而視的村民，她也厭惡。

盧玉的悲劇，並非是盧俊一個人造成的。在那樣的環境下，如果周圍人能夠做些什麼，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但是，他們沒有。

他們，選擇了沉默。

他們，

一樣，

是兇手。」

姜尚愣住了。

是啊，和行兇殺人一樣，見死不救和視而不見的冷漠，也是在殺人……

「不過，這就是赤裸人間啊，弱肉強食，自然法則。」唐棠感嘆。

迎著姜尚疑惑的眼光，她繼續道：「那些村民為什麼不敢阻止盧俊，因為盧俊有一個有權勢的父親。而盧玉為什麼可以將她的仇人全部殺死，因為她成了【惡靈】，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

假設盧玉在之前就有了【惡靈】的能力，這樣的悲劇還會發生嗎？」

沒等姜尚回答，她搖了搖頭：「不會。說到底，盧玉的悲劇，在於她自身的弱小。

弱小，就是原罪。」

姜尚眼神複雜地看向唐棠，他再次感受到了兩人觀念上的不同。和唐棠相比，他，似乎有些稚嫩了。

或者是，

唐棠太過冷靜成熟。

姜尚未重生之前，只是一個22歲即將畢業，家中十幾套房產，不愁吃穿的兩百來斤孤兒肥宅。他的生活簡單，交際圈簡單，連整個人都是簡單的。

而唐棠不一樣，她生活在靈氣大爆發，個人武力爆表的後世。她自身是進化者，更是官方組織【天問】的四大王將之一。

姜尚無法想象，記憶中那個美麗的女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成長為現在冷靜的模樣。

他張了想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唐棠打斷了：「有人來了，隱藏好。」

收拾好情緒，姜尚依言行事，身子往後縮了縮。此時兩人正趴在山坡的草叢裡，距離杏兒村三十米左右，正對著杏兒村。而村口橋頭，有一個男人出現。

「【靈監組】？」

姜尚下意識就想到這個官方組織。

唐棠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大概就是穆修了。」

知道是穆修之後，姜尚不說話了。現在對方是丹核級，而自己和唐棠都是心火級。對上他，和找死沒啥區別。

不過，此時的戰術，姜尚倒是挺熟悉。

先猥瑣苟住，趴好草叢，等機會就一波上去。等不到……

就繼續苟。

……

穆修眯著眼，望著面前瀰漫的黑氣，訝異的同時，心中卻有些擔憂。

居然是這樣強大的【惡靈】！

雖然在南明，他也處理過好幾起【惡靈】傷人事件，但那些【惡靈】，比起眼前這隻，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惡靈】的強大與否，一眼就能看出來。看它怨念的散發，怨念越強，【惡靈】越強。表現在外，也就是那瀰漫的黑氣。

【惡靈】就是怨念的集合體。它變強的途徑，也就是殺人吸收怨念。

面前的這隻【惡靈】，怨念黑氣居然已經瀰漫整個村子，這是殺了多少人才能彙集成的怨念？

這樣的【惡靈】，是我能對付得了的嗎？

摸了摸口袋裡的盒子，穆修心頭大定。

如果……

如果這件東西真的有那樣神奇功效的話，這般強大的【惡靈】，

將會是自己成長路上的補品！

想到這裡，他隱隱激動。

進化，

變強！

變得比誰，都要強！

好像是察覺到穆修的到來，那瀰漫的黑氣向著他圍過來。

「來吧，我的大補品，成為我的養料吧！」

穆修叫囂著，雙手射出火焰。那些黑色的氣體，在火焰的灼燒下，發出陣陣慘叫，然後化為虛無。

穆修卻越來越興奮，他的雙眼放光。

快出來吧，【惡靈】本體，等我吃了你，

我就能變得更強！

比那個男人，

還要強！

「……他……這是……怎麼了……」

這什麼毛病啊？

姜尚在遠處看得一頭霧水，這老哥，

玩得挺嗨呀。

唐棠卻並沒有回答。

要消滅【惡靈】，就必須攻擊它隱藏在怨念黑氣下的本體。而那些怨念，很難纏。它們就像是【惡靈】這個鬼王手下的小鬼，聽從【惡靈】的指揮，會攻擊人類，給人帶來負面效果。

這樣強大的【惡靈】，至少也是D級進化者才能消除。因為D級進化者已經凝練了外氣旋，體內儲存的氣，足夠支撐他釋放異能攻擊。但穆修現在根本就不是D級，他這樣貿然攻上去，倚仗是什麼？

前世，他又是怎麼消除【惡靈】的？

唐棠疑惑間，【惡靈】的本體盧玉出現了。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全身籠罩著黑氣。不，她本身就是黑氣。她的身體由黑氣組成，只有一顆被泡腫的頭顱，漂浮在黑氣上。

流著血淚的雙眼，睜得大大的。表明她死不瞑目。

她望著這個闖進來的陌生生物，嘶啞喊道：

「盧瑟在哪裡？」

「我要殺了你們！」

那聲音里，是無盡的憤恨和殺意。

和【惡靈】的憤怒不同，穆修卻是刺激中帶著忐忑。

寶貝啊寶貝，你可千萬要能成才行啊，

這樣，也不枉我這些天喂你的那些血。

他笑著，顫抖著，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樣式古樸的盒子。

「來吧寶貝，給我吃了它！」

穆修哈哈大笑，一把打開那個盒子，一道金光從盒中飛出，直衝著【惡靈】而去！

唐棠這時才明白，穆修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的飛蟲，它飛在【惡靈】周圍，正在吞噬【惡靈】本體散發的黑氣。而【惡靈】的怨念攻擊，對那飛蟲，一點用處也無。只能被那飛蟲吸的一直哀嚎！

「不，我還不能死！」

「我……我……要殺了你們！」

「……盧瑟……在……哪裡？」

「啊啊啊啊啊啊！」

聽著【惡靈】的哀嚎，姜尚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那隻蟲子……」

唐棠繼續盯著前面的情況，解釋道：

「現在可以肯定了，穆修在之前就進入過遺迹。

因為那隻蟲子，是專門用來對付【靈】的【噬靈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