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所謂的真相

高雅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飛快地搶答道：

「是的呢，洪荒大陸地界上的普通人族從出生起便可以引氣入體，擁有一種或者多種的元素靈根，可想而知，步入築基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鍊氣的本質，就是尋求與元素和諧共處，最終達到天人合一。

但是，因為魔氣的影響，步入築基期后，每次鍊氣等級的提升都需要經歷心魔劫。

若是渡劫成功了，修道者便可以提升鍊氣等級，掌控更多的力量。

如果被心魔所惑，道心隕滅……

大道無情，修道者會墮入魔道，輕者轉為魔修；重者，散失神志，化身成為嗜血的魔物。」

高雅掃了眼鍾靈心喜怒不顯，平靜無波的臉龐，心裡有些忐忑地咬了下嘴唇，她頓了頓，還是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

「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我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我之前還擔心，你會以為我們是精神病，在和你胡說八道呢？」

鍾靈心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一點，呵呵乾笑了兩聲，在肚中腹誹道：

「你們是天外來客，我還重新活了一次呢？御劍飛天的仙人，前世也有幸見過一兩次。

世界都已經顛倒，異獸橫行，真的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鍾靈心抬眸瞥了眼高雅，微微嘆了一口氣，再開口是聲音有些沙啞：

「你們的來歷，除了剛開始有一點驚訝，其實，我沒有感到太過的意外，和我的預想的相差不多。

從那些吃人的異獸出現后，海藍星就已經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原有的文明秩序分崩離析，強者生存，弱者毀滅。

宇宙洪荒，山海之外有山海……」

高雅從她那淡淡的語氣中隱約感受到一絲頹喪的意味，忍不住安慰道：

「我們也不用太過灰心喪氣，現在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絕境，還是有希望的。

魔物來到這個世界，空間裂縫開啟時，每次不是會有那種神奇的果子嗎？

我猜測或許是天道垂憐，那種果子裡面蘊含的一絲絲的法則之力。

竟然可以讓一個普通的生靈瞬間掌握住氣的本源……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中的任何一種，甚至多種。

因此，這方小世界的生靈在獲得那種果子后，不需要施展任何法術口訣，也可以使用氣術。」

鍾靈心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頓時恍然大悟，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如醍醐灌頂般。

難怪前世師父費盡心力也要為她爭取到一枚混沌果？

聯想到現在擁有的異能，鍾靈心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所說的氣術，是指能力者使用的異能？」

高雅愣怔了一下，給了鍾靈心一個讚許的眼神，微笑著點了點頭，抿著唇輕聲道：

「對的，能力者就是掌握和運用氣的修道者，經過長時間的修鍊，不停的吸收天地元氣，增強體內的神魂和體魄，使其達到不同的境界，便是鍊氣。鍊氣到最後，少數傑出的修道者在獲得極大的機緣之下，會領悟到某些天地規則的運用之法，成就金仙，上天遁地，翻江倒海。

但是，這個世界氣的修鍊才剛開始萌芽，我們便要面對無窮無盡的魔物，生活還真是艱難……」

鍾靈心扶住快要掉下來的下巴，「成仙？」

她輕輕地呢喃著，這兩個字在她的舌底心頭一圈圈蔓延開。

高雅停頓了一會，彷彿沉浸在回憶里，沉吟了良久，才自顧自地說道：

「我一直相信人族是一個奇迹的種族。雖然先天弱小，但是性情堅忍，具有極強的適應性和靈性。每一個人族先天就有智慧，還受到天道氣運的眷顧。

哪怕現在危機四伏，前途渺茫，暫時處於弱勢，我們終究還是能夠找到出路，柳暗花明。

邪惡是不會戰勝正義！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們，所以不要放棄希望。」

鍾靈心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淺淺的苦澀和嘲弄浮現在她的唇邊，淡淡道：

「海藍星再也不是我們棲息的家園，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我們，除了重新適應這種生存法則，還能怎麼辦呢？

如果連生存都變成了一種奢望，希望又在哪裡？

我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扭曲，我們為什麼要如此悲哀的活著。」

若不是那些異界怪物來勢洶洶，讓海藍星上的人類措手不及，說不定屬於她們的結局都會改寫。

可是，現實兇殘冷酷，留給她們的時間並不多，就算有外掛一般的混沌果，面對鋪天蓋地的異獸，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她無比清楚的知道，海藍星上人類最後的結局：為了生存，苟延殘喘，苦苦掙扎，唯有死亡才是解脫。

鍾靈心壓下心中的苦悶，揉了揉額角，從回憶里抽身而出。

她幽幽地看了高雅一眼，眼中隱隱有寒星流動，將一直盤踞在思緒中的疑問，脫口而出：「那些無窮無盡的魔物，就是入侵海藍星的異獸，它們是來自於你們的世界嗎？神通廣大的你們，不會無緣無故來到海藍星，你們到這裡有什麼目的？最重要的是，你們到底誰？高雅，你還是原來的高雅嗎，佔據這個身體是不是一個遊魂？真正的高雅，早就死去了？」

這些恐怖的吃人怪物是不是因為你們才會找到海藍星，你們的到來才是一切災禍的根源？

沒有說出口的話，停在鍾靈心的舌尖，沉重無比，彷彿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堵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將近乎責怪的話吐出，甚至壓抑得無法呼吸。

這一連串的問題，如狂風驟雨般打在高雅的頭頂。

她臉上的笑容緩緩的褪去，看向鍾靈心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麼，似是憐憫，又像是自嘲。

高雅突然側轉過頭，低垂著眉眼前像是覆上了一層幕簾，讓人看不清底下的情緒。

鍾靈心毫無波瀾的表情看起來卻帶著幾分陰鷙，令高雅的心神有些恍惚。

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抑或是事情太過複雜，讓她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好。

隨著高雅的沉默不語，周圍的氣氛如結霜那般凝固起來。

任明宇聽到鍾靈心的質問，他的心中猛地一顫，臉色也是一寸寸發白。

那雙波光瀲灧的眼眸中一閃而過某種情緒，很快又消失，猶如短暫的流星。

任明宇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瞳孔中閃動著堅定的光芒，開口打破了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決定將一切都告訴你，我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任明宇雙手抱在胸前，指尖在手心裡掐得緊緊的，用那雙專註而又帶著坦然的眸子看著鍾靈心，一眨也不眨的，輕聲道：

「我們被世人稱為十二聖守護者，山海洪荒世界的守護神。

高雅，還是高雅，我依然還是任明宇，從在這個世界出生到此時此刻，都不曾變過。

我們沒有奪舍凡人的軀體，而是重新在這個小世界，轉生成人。

所以，身為十二聖守護者所擁有的天賦神力和記憶，才會被世界法則所封印。

天數異變，邪祟作亂，入侵這個世界的魔物確實和山海洪荒世界有些淵源。

至於緣由，我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

它們與山海世界的凶獸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並不只是單純被魔氣侵蝕的生靈。

掌控這些魔物的魔王非常狡詐，從未露過面，一直潛伏在暗處，天上地下，都難以尋覓到它的蹤跡。

千萬年間，它也未與我們交過手，只有源源不斷的魔物。

而且，不只是這方小世界遭受魔物侵蝕，三千小世界都不能倖免。

洪荒世界的情況更為嚴峻，三界的靈氣消散，魔氣叢生，陰陽之氣動蕩不安。

越來越多人族和異族墮入魔道，群魔亂舞，再加上修羅族和這些星域外的魔物裡應外合，禍亂不止。

天下蒼生不得安寧，奄奄一息，三界將歸於混沌，岌岌可危。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為了……撥亂反正，匡扶天道。」

他的聲音低緩，語氣鄭重得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

異獸入侵，世界毀滅的真相，此時揭開帷幕，殘酷的真實一點點展現在鍾靈心的面前。

儘管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鍾靈心卻聽得認真，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中，如錢江潮湧，迴響不絕。

她的心底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慌亂和不安，腦子裡像是有幾個不同的聲音在左右拉鋸著。

「他說的都是真的。你生活的世界只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個，一切的災難都是因為那個魔王，是它要毀滅世界。」

「不對，他說的那些都是在騙你。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守護神，為什麼前世人類被逼入絕境了，他們卻沒有出現，挺身而出拯救世界，撥亂反正，匡扶那所謂天道？」

鍾靈心一瞬間轉了無數個念頭，震驚疑惑之後，很快便按捺住脫韁的情緒。

她抬眸看向任明宇，嘴唇緊抿著，一臉嚴肅，聲音低低的，彷彿壓抑者許多洶湧的情緒：

「你們現在還需要我的保護，在異獸面前甚至沒有自保之力。我要如何相信你們能夠拯救世界？你們憑什麼說自己是守護神？」

聽到她的質疑，任明宇的臉上因心緒波動染上的紅暈頓時消散。

他尷尬地抓了抓頭髮，意味深長的看向鍾靈心，臉上扯起一絲凄然的笑意，沉吟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嘆息似的聲音。

「因為你……跨越時空，我們終於找到了你。」

話音剛落，高雅的臉上頓時幾番陰晴不定，輕咳了一聲，不停地擠眉弄眼地給任明宇使眼色，直接被他無視了。

高雅訕訕地轉移了視線，直勾勾的盯著鍾靈心，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好阻止任明宇繼續說下去，

可是，高雅盯著看了半天，卻沒有辦法從鍾靈心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也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高雅艱難地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側眸看向任明宇，欲言又止了半天後，緩緩地嘆了口氣，口吻中滿是無奈。

「現在就要將這些告訴她嗎？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任明宇一時語塞，喉中滿是苦楚，緊抿的唇線如同緊繃欲裂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