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
這天,很晚了,他都沒回來。
我替他收拾書桌卻見到擺在上邊的明信片。那種明星片很別緻,一下子吸引了我,卡片的底紋就是法國盧浮宮的照片。對學繪畫藝術的人來說,盧浮宮是一個神聖的地方,它收藏了世界三寶《維納斯》雕像、《蒙娜麗莎》油畫和《勝利女神》石雕。對我們學畫的人來說,誰的作品假如能入選盧浮宮相關畫展沙龍,那就是此生最大的榮耀。
上邊的幾行字寫得剛勁有力行雲流水,我不覺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起來,我沒有窺探別人**的興趣,而是,我看見了一個詞,這個詞刺激了我的神經。那就是「花神!」
信是由一位叫喬的先生寫的。從他的話里,我了解到,他也是史學誠老先生的學生,曾是夏涵的同學。早年就受到史老先生的幫助,去了法國,致力於宣傳中國新派繪畫藝術。他今年被邀請成為盧浮宮國際畫展的首席評委。他寫信給夏涵就是希望有母校的作品參展。他回憶二十年前那次國際畫展,史學誠先生申報的《花神》,那時候法國的華裔們為此激動不已,可是足足等了二十年,都沒有等到這張作品,他一直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他還說,他相信夏涵不會讓他失望的,一定會選派好的作品參加今年的畫展。他等待著夏涵的回復。如果參加的話,請到深海的某個地方,他在那裡成立了中國作品徵收辦事處。他再三懇請夏涵,尤其想看到由夏涵親手完成的作品。他說,二十年過去了,夏涵的繪畫技藝是否能超越了當年的恩師?
看著煙灰缸里滿滿的煙蒂,我知道他一定又失眠了。
我來到那間畫室,撩起那些常年蒙著的白紗,曾經年輕的他們留下的痕迹依稀還在,《花神》曾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啊。
我終於明白了!
他一個人在深夜來到這裡,他一定還不能忘卻這曾經的夢想,還有恩師臨終的囑託。若不是那場突發的愛情變故,也許《花神》早已成為不朽的傳世之作。
我思索著靠在那壁柜上,那門又掉了下來,於是母親的畫像也掉了出來。我彎腰去收拾好,突然一種感覺湧上心頭,我能否代替我的母親去幫助他完成《花神》?我能嗎?我凝視著畫像里雪的雙眸,我怎麼發現她似乎在與我說話。她是在鼓勵我,是嗎?
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我就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熱情,我相信我是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我回到自己房間,我對著鏡子褪去衣裙,鏡子里折射出一具年輕的女性*,剛剛病癒之後,也許我太瘦了。我對自己的形象很不滿。
花神,來自天際的女神,那應該是怎樣的姿勢,我對著鏡子擺了幾個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