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早已註定的緣分和羈絆
從那一刻起,童玉青臉上的笑意根本就沒停過。俞翀把所有東西都往馬車裡一拋,問她:「你要跟我坐在一起還是去馬車裡呆著?」
童玉青笑得合不攏嘴,抬手指了指外頭。「跟你一起。」
俞翀有些好笑,「你還是去馬車裡呆著吧,我怕別人以為我夫人是個傻子。」
童玉青也不惱,繼續笑著自己的。「別人都把我當天仙兒,就你把我當傻子。」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我還想著能讓醫院裡的大夫把把脈,幫著瞧瞧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幸好是女兒,我喜歡女兒。」
話停之後,她又不安的看著俞翀。「夫君,你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男人是不是都想要個香火,可這胎是個女兒……」
馬車剛好走出京城,她便放肆的抱住俞翀的胳膊,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上。「等孩子稍微長大些,我們再生一個?若還是女兒也不怕,反正我還年輕。大不了我去找子華要個生兒子的秘方來,保準兒給你家留個香火。到時候兒孫滿堂,你看兩個我看兩個,誰不聽話就揍誰,多好玩。」
俞翀被她逗得放聲一笑,「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喜歡女兒非得要兒子了?」
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擁著她。「只要是你給我生的,生出個什麼東西我都喜歡。」
「什麼東西?」童玉青驚了,可心裡又怒不起來,「俞二爺你還會不會說話了。」
俞翀也不解釋,繼續將她擁在懷裡,輕輕鬆鬆就把話題給扯到了另外一邊去。兩人回到桂南坡時夜早已經黑了,俞幟一直還在院子里等著,聽見馬車的動靜,又跑到門口來等著。
俞翀扶著童玉青下了馬車,童玉青拿出給他買的糖糕遞過去,「等這麼就,饞死了吧?」
秀蘭從屋裡出來,又罵了兒子兩句。「非說不餓不吃飯,原來是等著吃這個。」罵過了兒子,秀蘭又問童玉青他倆,「你們吃了沒有,我廚房裡還熱著飯菜。」
「那就麻煩嫂子了。」
俞翀從馬車上把京城裡買來的一些東西遞到她的手裡,秀蘭翻看了兩眼,有些為難。「怎麼又買這些來,我們自己的地里什麼都有,這都比得上我們過年的熱鬧了。」
「我夫人這麼能吃,不多買些怎麼行?」
一句話逗樂了所有人。
秀蘭把東西拿到廚房,又把廚房裡一直熱著的飯菜端出來。俞翀給童玉青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菜,「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上山,祭拜爹娘。」
旁邊的松伯緊著就開了口。「瞧著明天倒是個好天氣。到時候喊上我,我也很久沒上去看過老爺了。」
宮中。
凌風幾次要跟他回稟童玉青的消息都被他壓了下來。一兩次之後凌風乾脆在殿外等著,然而他等了許久,成子睿都沒叫他進去。
凌風實在奇怪。往常每隔一個時辰,只要他在宮裡,成子睿就一定會把他喊到身邊,詢問童玉青的情況。今日童玉青進宮,成子睿應該更是著急的想要聽到她的消息才對。怎麼現在從天亮等到天黑,成子睿都不曾召見他。
「福公公,皇上今天是怎麼了?」
福公公一頭霧水,「皇上不是好好的么,沒怎麼啊?」福公公後知後覺,「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凌風擺擺手,「沒什麼事情,我就是多嘴問一問。」
又在殿前站了一會兒,成子睿依舊沒有要見他的意思,凌風心中越發疑惑,乾脆直接退下,轉而跑到竹雲宮裡問個明白。
「你說皇上一直都沒見你?連童玉青的消息都不聽了?」
凌風黑著一張臉,「聽說皇上今日來過你這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竹雲莫名好笑,「我這裡能出什麼事情?」說完后竹雲自己倒是愣了一下,「他今日去了梁月熙那邊,可我聽說兩人之間並無不妥,相反關係還更近了一些。可為何他連童玉青的消息都不想聽了……」
心底突然有了個念頭,僅此一瞬,竹雲又把那想法給推翻了。
「你先回去,若是皇上不問,那童玉青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等他問了你再隨口提上一兩句。他若是不高興的追問,你以前怎麼回稟的現在怎麼回稟就行。」
事到如今,凌風也只能如此。
他前腳一走,竹雲就急著趕去了梁月熙那邊,細問了今天的事情。而凌風剛回去不久,成子睿終於是把他召進殿了。
凌風已經做好了準備,心中也挑了兩件與童玉青相關的事情做答,沒想到成子睿竟一句都沒問,反而是問起了別的公務。
凌風記得竹雲的囑咐,成子睿不問,他就不說。正要退下時,成子睿果真忍不住的開了口。
「那邊今日沒消息么?」
「俞翀帶著她取了小孩子的銀飾取了定做的衣服,又買了一些尋常日用的東西后就已經回去了。」
成子睿等了許久才發生凌風並未再講下去,突然就皺起了眉。「沒了?」
「童玉青腹中……是女兒。」
成子睿臉上的神情有這麼一瞬的愣怔,轉眼又變為尋常。
「你退下吧。以後她的事情,每日一報就可以了。」
凌風領命退下,心中卻暗暗驚了一道。
跟隨了這麼多年的主子,自己更是親眼見過他對那個女人的偏執,怎麼這會兒突然又像是想明白了?
隔天,果然是個好天氣。
秀蘭早早起來做了早飯,又準備了上山拜祭的東西。一家人吃了早飯,趁著好天氣提著準備好的東西就上了山。
由俞翀牽著走了一段路以後童玉青才明白為什麼來了桂南坡這麼久俞翀都沒著急著上山祭拜,這一條路相比起祭拜陳家的山路,要崎嶇陡峭許多。
若是昨日下了雨,今天肯定是上不了山的。俞翀等了這麼多天,無非是要等山上的濕濘乾涸,讓路好走一些。
因為有個懷了身孕的童玉青,還有身體欠佳的松伯,外加一個小身板兒的俞幟,這一路上走的格外慢。好在桂南坡上風景秀麗,野花野果到處都是,這一路上也不算是無聊枯燥。
走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松伯才終於指著前頭說:「到了。」
俞翀聽見松伯這一聲時,不由的緊了緊牽著童玉青的那隻手。
童玉青下意識的看著他,他面色無異,就是最容易顯露情緒的雙眸里也只是一瞬的波動,後面又是一潭平靜。相比起童玉青去祭拜陳家時的激動,此時的俞翀就顯得冷靜許多。
不遠處有個砌得整齊的雙人墓,雜草不是很多,看來松伯一直都有上來照看,可見忠心。
「你在這等著,我上去給爹娘把雜草打理一下。」
童玉青點頭,乖巧的站在那裡等著。雜草本來不多,三兩下就被清理乾淨。俞翀這才又過來牽起童玉青,把她帶到雙人墓前,一齊跪下。
「爹,阿娘,這是我的妻兒過來,給你們看看。」
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卻聽得童玉青鼻尖一酸。她跪不了太低,但也把身子盡量彎到最低。
「兒媳陳芷凌,見過爹娘。」
松伯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追問:「你叫什麼?你不是叫童玉青么?」
不僅松伯不解,秀蘭一樣糊塗了。
俞翀倒了兩杯酒,一杯遞到童玉青手裡,一面又對松伯說:「松伯,這事兒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兩人倒了一杯水酒,在墓前燒了紙錢,又在墓前說了一些話。等墓前的紙錢燒燼,蠟燭燃透,一行人又拜了拜,這才離開了。
想著俞翀爹娘能合葬在一起,陳家卻只能……童玉青心中有些感傷,出口感嘆道:「以後我也要跟你葬在一起。」
秀蘭大驚失色,「呸呸呸!在山林里不能說這些不詳的話!」
童玉青捂著肚子,小聲嘀咕,「乖女兒別聽。」這才又學著秀蘭的樣子呸呸兩聲。
俞翀輕笑,往她腦門上不客氣的敲了一下。餘光見松伯一連凝重,他的神情也逐漸的冷凝下來。回了松伯家裡,他當面就說了:「我夫人其實是陳家人,童玉青不過是她借用的一個名字而已。她本命,叫陳芷凌。」
松伯渾身一震,再用那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童玉青。「陳芷凌,你爹是不是叫陳墉?」
童玉青心口一窒,點頭承認。「是,當年……」
松伯搖頭,攔下她要說的話。「我知道,我都知道。當年陳夫人讓人把你換下,特地把你交代給老爺照顧。可那天臨時出了事情,等老爺能脫身時,根本就找不見你了。」松伯顫著語氣,眼眶通紅。「老爺直到臨死之前都還在愧疚這件事情。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成了小少爺的夫人……」
像是想起了什麼,松伯急急站起來。秀蘭要去扶一把,松伯卻把她攔下。「你們都別走,都在這等著,都等著。」
一小會兒后,松伯從屋裡拿了個木頭盒子遞到童玉青跟前。
「這是那天陳夫人著人送出來的,本是老爺保管,可老爺……這麼多年從未有人打開過,夫人你現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