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全聽你的,老公大人
安晴遭人潑硫酸的事很快也傳到傅默川耳朵里,匆匆趕到醫院,果然在葉瑾的病房找到她。
推開門,他的眼眸一斂。
安晴坐在床側,正側著臉和葉瑾說著什麼,重要的是葉瑾的表情,嚴格說來,他臉上纏著紗布是看不到表情的,卻令人感覺一種滿滿的柔情。
「默川,」扭頭見到他,安晴臉上還染著笑意:「你怎麼來了?」
聽聽這是什麼話,好像他打擾到什麼似的。
「想你就過來了,」傅默川也笑笑,不動聲色走過去,安晴起身,他順手扶住她的腰,看著葉瑾不咸不淡打了個招呼:「我帶你姐回房間了,需要幫你叫看護嗎?」
「不必了。」葉瑾也眯眼瞅著他。
被人強勢地扯出病房,安晴好像有點明白了,沖著男人眨眨眼:「又怎麼了?」
「他又不是沒有看護?需要你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雖然他的語氣沒什麼平仄,安晴聽出他的不高興,扶著他的胳膊撒嬌:「他是因為我受傷的,不做點什麼我心裡不安嘛。」
可是她同樣也是病號,而且傷得也不輕。
傅默川沒吭聲,扶著她走到隔壁病房,房門甫一合攏便扳起她的下頜,像鑒寶般左右瞅了幾眼,「聽說你被人襲擊了,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有,我有左右護法呢怎麼可能有事,」安晴笑著去撥他的手:「就為這點小事跑回來啊,沒人告訴你我很好?」
聽到和親眼看到可是兩碼事,傅默川又不放心地檢查了一遍才說:「還有,我會找人照顧那個姓葉的,你以後少和他來往。」
安晴沒有爭辯,很乖巧地點點頭:「遵命,老公大人。」
她的自覺終於令某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依舊不放心地蹙著眉梢:「真心話?」
「比珍珠還真。」
傅默川薄唇終於扯了扯,大掌托著她送到病床上:「你也是病號,要再讓我發現你偷偷溜到隔壁病房見那傢伙,我立馬替你轉院。」
「全聽你的,老公大人。」安晴拖長聲音附合著,傅默川揚揚眉,果然,她接著撲哧一笑:「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
他折起眉心,一時間拿她沒轍。
安晴在床頭上一撲,準確無誤地摟住他的脖子,迎合他早就駕輕就熟了,所以涎著臉求情:「要不是小瑾我早就燒死了,他現在傷成這樣,我只是小小照顧他一下而已,他是我弟弟,這種醋你也吃呀?」
「老婆,他並非你親弟弟。」傅默川盯著她近在咫尺的媚眼,沉聲提醒。
同是男人他看得很明白,她把對方當弟弟,可未必對方也是這樣想的。
安晴臉色暗了暗,這樣談下去勢必又扯到葉琪,她不想再提起這些往事,主動伸過臉去在他唇上蹭了一下。
「對不起,」手還摟著他的脖子,她誠懇地說:「我聽到流言了,我只把小瑾當弟弟,不過總有人愛說事,你是不是介意了?」
這個傅默川倒不在乎,他來之前已經讓人去處理這些流言了,卻一本正經點了點她的鼻頭:「知道就好,流言可畏,就算是為了葉瑾,你也該和他保持距離。」
安晴抿抿唇,蹙眉想了想,認真向他保證,「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傅默川圓滿了,獎勵般地俯下臉,剛碰到她的唇角,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來,他只得一隻攬著她,另一手拿出手機。
看見上面的號碼,他鬆開她的腰,因為隔得近安晴也不小心看到了,電話是程遠打來的。
傅默川起身接通電話,安晴只聽他嗯了幾聲,說了聲馬上過來便掐了線。
「你又有事呀?」她隨口問。
傅默川嗯了一聲,看著病床上的她不放心地嚀囑:「記住你剛才的話,好生在床上呆著,讓我知道你又亂跑,今晚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她無語地白他一眼,有這麼威脅人的嗎?
傅默川笑了笑,上前幾步,俯身托高她的臉,壓著她的唇廝磨了好久,才意猶未盡地鬆開。
「乖乖等我。」
對著他黝黑的深眸,安晴揚高嘴角,除了點頭做不出別的。
傅默川並沒有走遠,病房拐角看著等候在那兒的程遠問:「什麼情況?」
「人已經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
死了?
他默立片刻,嘴角勾出一絲冷意。
他讓人查過安晴分娩那天的所有醫護人員,因為事發倉促,所以替安晴做剖腹產的是當值的幾個醫生,表面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可疑,朗言生下來后雖然虛弱卻沒有生命危險,所以醫生替他注射了保護肺部的藥劑就讓護士抱出去了,從出手術室到進新生兒病房都有一個保鏢守著,但保鏢只能呆在病房外,所以真有心的話,還是有很多機會對朗言下手的。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那個抱朗言出來的護士,核實后發現她剛去醫院幾天,而安晴分娩后便辭職了,呆在醫院的時候也沉默寡言,幾乎像個隱形人,所以很多護士提起她都一臉懵懂,自然地,也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
雖然有點困難,但是程遠還是找到了她,不過已經晚了,幾天前她煤氣中毒死掉了,很巧的是,死亡時間和懷特夫人落網只隔一天。
比起意外,傅默川更相信這個護士的死事出有因,現在他已經肯定一點,並不是懷特夫人親手捂死朗言的,因為她並沒有作案時間,但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要麼她是策劃者,要麼就是知情人。
還有很可疑的一點,在懷特夫人被捕后這名護士才莫名死去,所以她並非懷特夫人殺的,那麼她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就是說她背後還有其他人。
他揉了揉眉心,原本以為朗言的死是一樁意外,現在似乎變得迷霧重重。
幾天後,葉瑾臉上的紗布拆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即使答應過某人少和他來往,安晴還是早早就出現在病房。
醫生和護士都已經來了,見到她進來葉瑾猶豫了一下,扭頭看著她請求:「姐,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看著對方臉上的紗布,點點頭,轉身走到門外。
病房門合了很久,她也沒有重新回自己的病房,就一直站在那兒等著,看到醫生重新出來,她急急地問:「醫生,葉瑾恢復得怎麼樣?」
「情況不錯,」醫生微笑:「比想象中要好,不過要徹底恢復,後期還是要動幾次手術。」
還要手術啊,她的心一沉,望著重新合攏的房門,良久,才推門進去。
葉瑾背對著她坐在床側,就像她上次貿然闖進來一般,盯著他已經拆去紗布的後腦勺,她有片刻的躊躇,害怕走過去發現葉瑾臉上縱橫的傷痕。
她見過燒傷病人,整張臉都燒得變形,只是猙獰的一片肉紅色,她不害怕見到這種臉,但葉瑾真變成這樣,她該如何安慰他。
換成是她變成這樣,她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聽到她的腳步聲葉瑾並沒有回頭,安晴聽到他淡淡的嗓音:「姐,我這張臉要是變得很難看你會討厭嗎?」
「怎麼會呢?你在我心底永遠是那麼帥氣。」他這樣說令她更加難過了,難道真的傷成了那樣?
「可是我自己都不喜歡這張臉了。」背對著葉瑾抬起手,似乎在摸臉上的傷痕。
「小瑾,可以治的,醫生剛才也說過,再做幾次手術就好,你的臉會沒事的。」
她安慰著,人走到葉瑾背後,握了握拳,正準備繞過去的時候,葉瑾朝他緩緩轉過身。
她緊張地朝他臉上望過去,而後心底重重舒了一口氣,並不是想象中那種翻著紅肉辨不出五官的臉,露出來的位置只有幾道淺淺的傷痕,不過右臉上還貼著一塊紗布,看來這就是醫生口中還需要手術的部位了。
不過,這傷勢已經令她很安心了,以前保羅曾經給她淡疤的葯,她決定下次去看莞爾的時候找他多要一些。
「很難看嗎?」看見她注視自己,葉瑾伸手摸著臉上的紗布。
「不,一點都不難看。」安晴由衷地說:「還是那麼帥,真的。」
「和姐夫比呢?」葉瑾突然冒出一句。
安晴怔了怔,這個問題她還真心沒想過,一個是弟弟一個是老公,似乎完全沒有可比性。
葉瑾笑笑,好像自嘲地說:「我問了個傻問題,這不是肯定的嘛,我怎麼樣也比不過姐夫的。」
「哪裡,其實你根本沒必要和他比,」安晴認真地說:「喜歡你的人有那麼多,你受傷她們沒日沒夜地守候在醫院,為你祈禱為你加油,你沒必要和任何人比,真的,你已經很優秀了。」
這段時間都包著紗布,葉瑾的臉色帶點兒蒼白,顯得一雙黑眸特別亮,看著安晴,他薄唇勾起淡淡弧度。
「那你呢?」他似乎只是在肯定,嗓音很輕:「你也喜歡我嗎?」
「當然了,」安晴毫無機心地點頭:「你是我最愛的弟弟,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只是弟弟呵。
葉瑾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嘴角還笑著,「我也愛你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