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色膽包天

第二十八章色膽包天

第二十八章色膽包天

有口難言的劉曉強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害怕羽隊長知道他是威名顯赫,威震一方的司令員兒子后,會不會惹禍招災,適得其反,那可就難以預料了?就想遠離姐姐遮人耳目,保守秘密,急急的想溜走。

關心他的姐姐不解其意,緊追不捨在人群中拉拽他不放鬆,無可奈何的劉曉強壓低聲音說:「姐姐,等一會我到家裡告訴你,現在別問,你也別哭,回家去等著我,我還有事。」他說完就跑了,收拾行囊返回宿舍,整理內務。

一頭霧水的夢醫生愣在那裡,看著一身油膩的弟弟凄慘無比,不見了曾經不可一世,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怎麼變的畏畏縮縮?藏頭藏尾?出去才多長時間啊?彷彿從雲頭栽下來換了個人似得,傲氣霸氣不見蹤影,腳踏實地的成了普通人?怎麼可能啊——

嬌生慣養長大了的弟弟,知道的人都認為他蠻橫無理,為非作歹,長幼不分,這一輩子是無可救藥了,現在怎麼不一樣了?高原一行經歷了什麼?能讓他脫胎換骨的如此這般?不可能去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錘鍊吧?大跌眼鏡的她想不明白,杏眼幽怨的在人在群中看了看心儀的人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有時間看她一眼,讓她高漲的情愫一落千丈,後悔為了他白白的流了那麼多眼淚,這不是自作多情嗎?早知如此,何必……她一跺腳,憤憤不平的回家去了。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羽隊長是頭面人物,自然要和大首長呆在一起,解答大首長的詢問,不可能不管不顧的跑過去,把漂亮姑娘抱在懷裡訴說衷腸,豈不是重色輕友,不打自招了?只能忙裡偷閒的聲東擊西,察言觀色。

早就看到美艷如花的夢醫生眼淚在飛,想去打個招呼都抽不出身來,分身乏術的只能用眼角餘光觀敵瞭陣,看到她和新兵蛋子劉曉強拉拉扯扯,憑什麼?這裡面有什麼水中橋嗎?幾十號兵都是熟人,唯獨和劉曉強相見如故?關心尤佳,他們倆個人什麼關係?

基地司令員的掌上明珠,和一個小兵如此親密,彷彿像一家人打得火熱,劉曉強什麼來頭?絕非一般人,還得留意才好。

熱鬧的場面過去后,收拾行囊返回宿舍,有一種重返人間的感覺,站在能擋風遮雨的房子里,火爐子呼呼作響,屋子裡溫度適宜,久違了的軍營日常生活又失而復得,鼓起的一口氣消失殆盡,彷彿高樓大廈坍塌了,疲乏無力躺在床上,瞌睡滾滾而來,閉上眼睛鼾聲四起。

趙群里在整理內務,一轉身看到他已經睡著了,毫不客氣的叫醒他說:「師傅——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趕緊的洗澡理髮,還要會餐呢……」

「哦——這個——哦——知道了。」他強迫自己翻起身,模模糊糊的被趙群里拉去洗澡,在澡堂子里還是睡意濃濃,黑子看到后,赤條條滑過來說:「你不死吧——到家了怎麼還萎靡不振?」

黑子的話就像強心針,他打了個激靈說:「會不會說話?什麼就死呀——活呀——到家了感覺到特別累,這是怎麼啦……」

「切——幾天幾夜不睡覺,你像閻王爺的得力幹將牛頭馬面,催命鬼似得逼得大家連續奔跑,耗盡了所有的體力,能不累嗎?打起精神來,洗過澡喝酒解乏,我讓你三拳……」「哈哈哈……就你哪個臭拳自顧不暇,出手就輸,還讓我三拳——臉皮比城牆還厚,吹牛不怕讓牛踏死——」一說喝酒來了精神,幾十天沒有洗過澡的肌膚,彷彿有一層鎧甲一樣的垢甲成堆,一搓一大把,特有成就感,和黑子兩個人嘻笑怒罵,互相搓背,清清爽爽洗去疲憊。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洗過澡換上乾淨衣服,軍人們立刻鹹魚翻身,舊貌變新顏容光煥發,洗不去滄桑的臉上大為改觀,皺皺巴巴的臉上肌膚舒展了許多,被皮帽子遮擋住紫外線的耳朵和鬢角分外白凈,不相稱的昭然若市,看起來黑白分明,有些詭異。

走親訪友的基地戰友們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宿舍里歡聲笑語,充滿好奇的打探著奇聞異事,百聽不厭。已經受到過警告的戰士們不敢如實相告,敷衍了事應付過關,害怕話多惹是非,沉默是金可不是傳說。

基地食堂規模宏大,上千人就餐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像螞蟻窩一樣擁擠不堪。星星沾了月亮的光,難得的會餐,可不是經常會有的家常便飯,過年過節才有可能奢侈一回,不年不節的會餐想都別想,想多了流口水,自己哄自己。

遠征的車隊能平安歸來,出乎所有人預料,在這期間,多少人胡思亂想風言風語,不敢說出口的暗暗思量,都認為他們是肉包子打狗一去無歸,和前兩年損兵折將的車隊沒什麼兩樣杳無音信,最後的音訊就是傳來噩耗,以身殉國,令人痛心。

九死一生能回來的車隊,雖說是凄慘無比,卻鼓舞人心,吃頓好的理所應當,炊事班的伙頭軍毫不吝嗇,能擺上桌子的美味佳肴,一古腦的傾囊相授,一副敗家子過日子的豪爽,彷彿明天的日子不過了似得,七碟子八大碗擺滿了桌子,每一個軍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恩賜,就連吃多了美味佳肴的石政委都嘖嘖稱奇,大讚特贊伙頭軍賣力,準備獎罰分明的立功受獎。

食堂里的熱鬧無需細說,五味俱全,美酒飄香,交杯換盞不亦樂乎,寡不敵眾的車隊軍人們,在盛情難卻的熱情下頻頻舉杯,你來我往的車輪戰永不停息。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喝的不能喝的無一倖免,一個個被灌高了,跌跌撞撞走不直路了,就連黑子和羽隊長這樣的酒簍子,酒場上也算是屢屢得手的常勝將軍,同樣招架不住群狼戰術。

亂拳打死老師傅,雙拳難敵四手難以招架,喝的血壓升高,頭暈眼花,語無倫次,不知酒味,失去節制,見酒就喝,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滅了。機靈鬼劉曉強不愧是將門虎子,身處豪門,經過這樣的場面比羽隊長和他的師傅見過的都多。

硬碰硬,實打實比拼下去,車隊的兩個頭面人物一定會爛醉如泥,嘔吐不止,屎尿失禁,丟人現眼,自毀長城,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自己也會顏面無光,抬不起頭來了。

酒場如戰場,打不贏就走保存實力,還有扭轉乾坤的資本,骨子裡就有縱觀全局意識的劉曉強,在基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敢惹。一看局勢不利出面擋駕,像猛張飛一樣立馬橫刀,護犢子走為上計,保駕護航把所有的戰友們護送回家,栽倒在床上醒酒去了。

初來咋到就生病住院的幾個兵早就康復出院了,苦苦期盼著車隊能早日歸來,投入到火熱的工作中去,盼星星盼月亮的戰友們從天而降,樂壞了他們,一看大家喝酒了喜不勝喜,幫前幫后細心照顧,羽隊長的隊部里就有幾個兵在照顧他。

羽隊長畢竟是酒場豪傑,酒醉心裡明不失方寸,看到恢復如初的病號們,高興的酒醒了一半,這可是因禍得福預備的有生力量,有他們的存在,拉不開拴的局面就不存在了,眉開眼笑喜相逢,問長問短,安排他們去照看好醉酒的戰友們,切不可極樂生悲。

趙群里的醒酒茶濃郁苦澀,他昏昏沉沉的喝了幾杯,酒精度釋稀了不少,睏乏的睜不開眼睛,準備好上床就寢,劉曉強卻蹦蹦跳跳的跑進來說:「隊長,夢醫生讓你過去一趟……」

「哦——夢醫生?她——這個——我們的病號送走了沒有……」「報告隊長,我沒有看到,我估計已經送到基地醫院了……」「估計——不靠譜,確鑿無疑才牢靠。嗯——我過去看看,告訴你師傅,今天晚上自由活動,早點休息,明天按時起床恢復車輛,我走了……」「隊長你也早點休息,這幾天累狠了。」弟兄們關心的說。

「謝謝你們關心,我還得去看看病號們,臭小子們不爭氣中邪了,不讓人省心,嚇死我了,回來就睡覺。你們看好家,照顧好喝醉了胡鬧的弟兄們,不要跌跌撞撞的碰壞了他們,明日修復車輛正是用人之際,再有非戰鬥減員,可就拉不開拴了。嗯——喝酒這麼麻煩,後遺症不可小覷,給他們多喝涼白開,實在不行摁住吐了就好了,摳吐的時候小心咬斷了指頭……」「哈哈哈……沒那麼邪乎,我們會小心的隊長,你去忙吧。」弟兄們戲語道。

他說著話出門離去,一想到多日不見,秀色可餐的大美女,禁不住渾身燥熱,血流加速,鬼使神差直奔夢醫生家,而不是醫務室,真正是心有靈犀。月下老冥冥之中牽線搭橋,成全有情人私會,演繹高原邊關的鵲橋相會,傳為佳話。

心生幽怨的夢醫生公私分明,離開停車場后把病號們集中在一起詢珍,一看病情嚴重,不是醫務室能診治的頭疼腦熱,沙塵暴嗆壞了肺的兵已經成為高原肺水腫,生命危在旦夕,拉肚子拉脫水的兵高燒昏迷,器官衰竭,岌岌可危,趕緊打電話給基地醫院緊急求救,基地醫院馬不停蹄派來救護車拉走了重症患者,就算是盡到自己的職業操守了,如何醫治是醫院的範疇,屬於她的接力棒傳遞出去了,鐵路警察個管一段,分工明確。

處理完手頭事,趕緊趕回家,提起電話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劉伯伯和父親報平安,報喜不報憂的只說是弟弟回來了,不敢說面目猙獰,狼狽不堪,害怕親人平添擔憂,幾句話就搪塞過去了,急急撩了電話,擔心說溜了嘴。

靜下心來想給幾十天沒見面的弟弟做頓好吃的慰勞慰勞,是當姐姐義不容辭的責任。遠去的親人露宿野外,人跋山涉水,不要想都知道苦不堪言,一日三餐糊弄自己,不可能有可口的飯菜,一定會思念家裡的味道,回家了怎麼能少了熱湯熱水熱茶飯?家的溫馨就在於此,如若不然,要家幹什麼?還能讓人牽挂呀?

手忙腳亂整理菜肴,劉曉強憔悴的面容揮之不去,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養尊處優,猶如處在雲頭威風八面,是高高在上的上層人,偌大的軍區到哪裡就像自己家,不用吹灰之力,卻飛蛾撲火般的去自討苦吃?弄得那麼凄慘?男孩子的心思搞不懂,圖的是什麼?令人驚奇的是他判若兩人的變化,是不是他找到了願意為之付出一切奮鬥目標?還是……

「姐姐——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沒有啊——」劉曉強蹦蹦跳跳的跑進來,一副頑皮可愛的少年郎。

「你這個沒良心的,還知道想姐姐呀——見了我還躲著我?想你幹嘛呀——姐姐把你怎麼啦?對你不好嗎——現在長大了就不認我這個姐姐了?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推開,我……」夢醫生心底柔軟,變戲法似的眼淚立刻就蘊滿眼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劉曉強一看走上前去,扶住姐姐的胳膊撒嬌:「怎麼啦嘛——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比我的親親姐姐對我還要好,我怎麼會不理你?只是……咦——怎麼不見曲叔叔?曲叔叔怎麼啦——姐——」

夢醫生眼含熱淚,雙手捧住他的臉細細打量,悠悠的說:「你曲叔叔讓你爸爸逼著去療養了,你走了沒幾天就離開基地了。小鬼頭,你好嗎?擔心死姐姐了——」

劉曉強一聽放下心來,高興的說:「可好了姐姐,你看我身體強壯,能吃能喝,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就是大天亮,就是瞌睡太多……」

「那是太累了,受得了嗎……」「受得了姐姐,男子漢大丈夫縱橫四海,打拚自己的榮耀,吃苦受累理所當然,戰友們都受得了,我怎麼就受不了?我能行姐姐……」「你——你才多大呀——能說出這種話?可不像過去的你呀……」「嘻嘻嘻——姐姐,認不得了吧——過去那是不懂事瞎胡鬧,沒有讓我發揮才能的地方,整天家閑得無聊無事生非,害人不淺討人嫌,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想想可悲啊——呵呵——不說過去了,那也是我罪有應得,怨不得誰。我現在可算是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眼睛一睜就是沒完沒了的陌生風景,永遠也跑不到頭的路,時時處處危機四伏,轟隆一聲就陰陽相隔……」「啊——陰陽相隔——你——怎麼啦嘛……」夢醫生一聽嚇得不輕,失聲得叫喚道。

劉曉強忘乎所以的說溜了嘴實話實說,一看姐姐嚇壞了,懊悔不已的抬起手自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呸了一聲說:「呸呸呸——呵呵——姐姐不害怕,我是逗你玩胡說八道,忘記了隊長的警告……」「哦——隊長的警告?他警告你什麼?他敢對你怎麼樣我饒不了他。」夢醫生驚駭的不知所云,想象不到玩世不恭的弟弟,竟然敢有人警告?對她來說匪夷所思。

劉曉強是越說越亂,越描越黑,才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如果姐姐找隊長麻煩,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了?受水的可是自己,急忙的說:「啊——不是——姐姐,不是這樣的,隊長的警告是對所有人,不是對我一個人……」「所有人?他不是軍閥,警告別人也就算了,膽敢警告你?威脅你……」「不——不是姐姐,你想哪裡去了嘛——他不是軍閥,只是提醒大家而已。嗯——看你害怕的樣子,想想隊長還是有先見之明……」「哦——什麼叫先見之明?弟弟不害怕,告訴我……」「這個——我不能說……」「你——你不說是吧——哼哼——我就告訴他你是誰……」「啊——別——別別——姐姐,哎呦呦——隊長要是知道了我是誰,我可就不自由了,說不定還有災禍……」「哦——什麼災禍?他敢——小小的一個車隊長名不見經傳,有什麼了不起?他敢對你怎麼樣?你是高幹子弟有後台撐腰,還怕了他不成?一個農村娃有什麼呀……」「啊——姐姐,你可不敢這麼說?我隊長可不是一般人,聰明絕頂有能耐,殺伐決斷毫不含糊,危急關頭不放棄,幾十號弟兄們的身家性命集於一身呵護備至,臨危不懼,絕地求生……呸呸呸……」「絕地求生?還有絕地呀——那不是太危險了嗎?哎呦呦——你——」「不不不——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好好兒的站在這裡嗎?我是說隊長雖然是農村娃,卻是個剛正不阿的拚命三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畏權貴,任何人在他面前一律平等,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不分你我,公平競爭。他說,不要把我們受的苦告訴家裡人……」「啊——什麼——這不是封口嗎?言論自由是憲法規定的基本人權,他敢封你們的嘴就是侵犯人權……」「不——不不——姐姐,不是這樣的,他說的意思是……這個……哎呦呦——不說了,我走了。」惹禍招災的劉曉強不能自圓其說,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說不清就想溜之大吉。

才見面的姐弟倆個人心態不同,都不想讓對方擔心,一個要知道經歷了什麼?一個害怕嚇壞了不敢說,都是惺惺惜惺惺的至親人。

劉曉強轉過身已經走到了門口,卻聽不到慣有的呵斥聲,總覺得有一把無形的利劍逼進自己脖更子,涼颼颼的亡魂皆冒,身不由主的轉過身一看,姐姐杏眼暴戾,眼睛里涌滿了淚水,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他渾身一顫撲過來說:「姐姐——你這是怎麼啦?我——」

夢醫生一看弟弟不敢一意孤行,知道疼人了,抬起素手撫著弟弟的臉頰說:「強強,剛剛來還沒有坐下你就走,姐姐這裡就不值得你呆一會嗎?姐姐為你操心流淚,擔驚受怕,害怕你受不了惹禍招災,害怕你一去不歸,辜負了你爸爸媽媽對我的期待,你這個沒良心的……」

「哎呦呦——不是的姐姐,你怎麼生分了?你是我的好姐姐,在我心裡和我親姐姐沒區別,我現在不是過去那個無法無天,桀驁不馴的我了,已經有我值得敬畏的人,有我願意付出一切的奮鬥目標,戰友們關心我愛護我,我也得投桃報李關心他們。剛剛回來亂糟糟的,我就得和他們在一起面對,沒有別的意思嘛——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的好姐姐——」劉曉強撒嬌的說。

眼眶裡涌滿了淚水的姐姐驚詫不已,雖然無法接受他突然的轉變,也不知道經受了什麼樣的磨礪讓他洗心革面,還是感到了欣慰,莞爾一笑說:「我——我不問你什麼了,你坐下來吃水果嗑瓜子,我給你做幾道你最愛吃的菜,還是你爸爸前幾天託人帶來的……」

「哦——爸爸——姐姐,我爸爸還給我帶東西?不會是你哄我吧……」「哄你幹嘛——兒行千里母擔憂,你爸爸知道你去的地方艱苦無比,充滿危險,除了擔心就是關心,給我打電話要我好好關心你,帶來了好多的好東西……」「啊——真的嗎——我爸爸不恨我了——我……」「我什麼我?過去你不聽話胡作非為,危害一方,讓你爸爸顏面無光,抬不起頭來,恨鐵不成鋼氣死你爸爸了,現在你走上正道了,你爸爸還能生氣呀——高興都來不及呢,你給帶來的好煙好酒,好吃好喝就有幾箱子……」「我——姐姐,過去我不懂事惹是生非,丟盡了爸爸的臉面,爸爸恨不得大義滅親槍斃了我,我以為爸爸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我了,想不到……」「胡說什麼——天底下沒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道理,血濃於水,那是一種割捨不下的親情,即便是遺臭萬年,一樣會疼愛有加,知道嗎?你坐一回,我去煮飯……」「謝謝姐姐,我要去吃食堂,我要和戰友們在一起,享受那種集體生活的快樂。再說了,我隊長和師傅看不到我,那可就麻煩大了。」劉曉強惶恐不安的說。

夢醫生詫異的看著弟弟,嗔怒的說:「姐姐做的飯難道說沒有食堂里的好吃?食堂里可沒有金華火腿鹽水鴨,更沒有生猛海鮮,這些東西都是你爸爸帶來的,你隊長和你師傅都是土包子,我敢肯定他們都沒有見過,你怎麼就怕了他們?咦——平時你連師團長軍長都不放在眼裡,他們算什麼……」「姐姐可不敢這麼說,師團長軍長離我很遠,與我沒關係,他們不會關心我,愛護我,我當然不放在眼裡了。可我的隊長師傅與我很近,就睡在身邊,走在身邊,和我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同受苦,時時處處呵護我,替我擦眼淚噓寒問暖,鼓勵我堅強堅持不放棄,打拚自己的榮耀,才是我的知己兄長,如果我在你姐姐這裡獨享生猛海鮮,我怎麼能吃得下去?姐姐你……」「咦——姐姐就不值得你陪一陪嗎?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呵呵——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和我一家人,我陪你有的是時間,可隊長和我師傅才剛剛認識,在基地人生地不熟兩眼抹黑,我擔心基地的老兵油子難為他們,隊長就會奮起抗爭,寧死不屈,那可就不美氣了。姐姐你不知道我隊長有多厲害——文韜武略,能文能武,把我嚎啕大哭的人訓的都不敢哭了,那麼多的人能擰成一股繩,步調一致直面挑戰,沒有些能耐怎麼可能活著回來?如果我不聽話,知道了我的底細,他就會投鼠忌器,患得患失,還能像以前一樣無懼無畏的訓我嗎?我長這麼大,他可是第一個把我當成普通一兵嚴格要求的人,危急關頭拿我當典型殺一儆百,殺雞給猴看,鼓勵大家堅韌不屈,發奮圖強,堅持到底,完成任務。」劉曉強眉飛色舞又滿嘴跑火車。

越說越離譜,夢醫生驚愕的看著這個驕橫跋扈的張衙內,認識他的人沒有一個不低頭哈腰,趨炎附勢,陽奉陰違,促使他養成了高高在上的秉性,目空一切,不韻世事,現在挨訓了還沾沾自喜?還要為他說好話,這不是乾坤挪移,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真是鳥在水中游,魚在空中飛的海市蜃樓嗎?不真實的讓人不敢相信。

夢醫生艷若桃花的臉上飄過一絲詭秘,鼻子里發出一聲不懈的輕哼說:「強強——言過其實了吧?我看他沒有什麼了不起,看你崇拜的樣子,小心看走了眼吃虧上當,再一次誤入歧途……」「啊——姐姐,你——怎麼這麼看他?你可不敢說我隊長的壞話,你不了解不怪你,時間長了就會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他可是……嗯——快開飯了,我走了,姐姐你自己做飯吃吧……」「你真的不吃飯呀——拿點零食去吃總可以吧?還有你愛吃的酥皮點心,葡萄乾檳榔……」「謝謝姐姐,我現在忌口了,不吃零食了……」「啊——你這是……」「呵呵——姐姐,我的戰友們除了一天三頓飯,沒有一個人吃零食,我敢嗎——隊長的徒弟趙群里,曾經是西安市的一霸,家庭條件優越愛吃零食,當兵后家裡經常寄包裹來,隊長知道了不依不饒,每一次的包裹都原封不動又寄回去了……」「咦——這個你隊長也管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多此一舉……」「嘿嘿嘿……這就是隊長的帶兵之道,決不允許任何人搞特殊,一視同仁。姐姐你想想?一個人吃零食,別的人看到了就會流口水,就會千方百計攀比,津貼不夠花就會從家裡要,增加家裡的負擔,家裡人能放心嗎?還以為部隊伙食差勁吃不飽,扯後腿不讓當兵了,影響軍隊發展建設,動搖國防,是不是這個理?」劉曉強說的慎重其事。

這樣的大道理能出自一個紈絝子弟之口,何止是大跌眼鏡?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奇談怪論,疑惑不解的夢醫生就像聽到了天籟之音,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看到弟弟就要出門離去,急忙說:「我——我算是服了你啦——你讓姐姐我白日做夢,認不得你是誰啦——真是無話可說了。姐姐疼你,你不領情,枉費我一片好心。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會餐的時候少喝酒,完了叫你隊長到我這裡來,我把病號的事告訴他,滾蛋吧——」她不可理喻的說。

劉曉強如釋重負的跑掉了,緩不過勁來的嬌嬌女同樣如釋重負,這個不是親弟弟,卻勝似親弟弟的惹禍頭,自從認識以來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還沒有當兵以前,在地方上風言風語的傳說,駭人聽聞的謠傳,自己沒有親眼所見,總覺得有些言過其實,誇大其詞,不足於信以為真。

當兵后,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專橫跋扈,惹是生非屢見不鮮,三天兩頭打群架不得消停,自己皮開肉綻縫針包紮,受害者就住院了,跑前跑后的善後,賠情道歉好話說盡,顏面無存,真正是氣死人不償命,雞犬不寧。

就在羽隊長車隊到來之前,還和到基地中轉的工程兵大打出手,差一點動刀動槍釀成人命,被關禁閉三天。惡習難改,傷透了心,整天為他提心弔膽,現在是怎麼啦?大變活人的魔術嗎?

一個人的轉變太過激烈,讓所有認識的人都會無所適從,難以置信,為其深受其害的親人們更是喜憂參半,不知道他是心血來潮,沒有常態的表面現象?還是風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怎麼能琢磨透?親人們無時無刻不在希望他就該如此,明事理做好人,為家庭為社會爭光爭氣,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又害怕他秉性難移,死灰復燃,重蹈覆轍,那可怎麼好?

漂亮姑娘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得愣在那裡找不到北了,什麼力量改變了他頑固不化的惡習?知道了什麼是集體?什麼是麻煩?更知道了投桃報李關心別人?這一切就是那個心儀的人的傑作?沒有三頭六臂的他,有什麼過人之處?把一個人見人厭,死不悔改的刺頭兵,舉手之間就脫胎換骨了?難道說他就是強強冥冥之中的剋星?是上天派來降妖除怪,搭救迷途羔羊的大力羅漢?果真是那樣的話,也是頑劣的弟弟修來的三生造化,讓他迷途知返,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讓一家人從此不再憂心忡忡,也讓自己得以解脫,那可就太好了。

想到這裡頓生感激,淚眼朦朧的默默自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得知恩圖報,弄幾個好菜答謝他的神來之筆,不枉他一片苦心。

心生感動的大美女,手腳麻利的煎炸燉煮,使出平生絕學精心烹制,幾樣拿手菜頃刻出爐,色香味美一應俱全,像工藝品一樣精雕細琢,傾注了她的心血,就等著他上門造訪,激情演繹。

匆匆流逝的時間眨眼即逝,日落後夜幕降臨,滿天繁星粉墨登場,巡看遙天一千河色彩斑斕,美不勝收。時間已到了九點鐘,還不見心儀的人如約而至,傾注了心血的作品熱量流失,冷冰冰的沒有生機,吃起來一定會大加折扣,豈不是有損水準?她趕緊熱了一遍,就聽見擲地有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過來,到了門口卻靜止不動了,她緊張的睜大眼睛看著門口,不知何故?

心生激蕩的羽隊長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來到了魂牽夢繞的姑娘家門口,一個酒嗝打出口酒氣熏天,熏得自己都打了一個趔趄,豁然之間第六神經起作用了,冥冥之中告訴他,這裡可不是自己的隊部,更不是造次的地方。

基地司令員的家猶如龍潭虎穴,司令員是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一方諸侯,鎮守邊關威震一方,守疆保土,保國安民,生殺大權集於一身,常言說侯門深似海,這裡就是了,弄不好就會惹禍上身,不得好死,豈不是自毀長城?

想到這裡打了個激靈,酒醒了一半,後悔自己不知輕重的莽撞,鬼迷心竅,不思量後果就冒失而來,萬一惹出禍來,那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自毀長城就在轉眼之間。

酒色財氣四堵牆,人人都想往裡鑽,人之本性不過如此。

想回去於心不忍,妖艷的美女近在咫尺,誘惑力無與倫比,想進門又害怕節外生枝。略一沉吟,權衡利弊得失后豪氣頓生,既來之則安之,幹什麼不幹什麼隨機應變,酒精激情驅使下,還是色膽包天的大聲報告:「報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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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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