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難說再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難說再見

第一百六十八章難說再見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話講完,把端酒的手都端困了,這酒喝的真不容易,他的話可真多。能說會道,張口就來的才能,也是經過不斷地學習積累厚積薄發的體現。此刻的講話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初露端倪。若是有時間的話口若懸河,滔滔不盡,猶如長江之水綿延不絕,講上一整天都不會重複,這就是有文化的優勢。

記得他剛入伍時,在新兵連組織學習毛主席語錄心得體會演講比賽上,為了奪得第一名,新兵連班長楊正義給他許諾,只要爭取到第一名,他自掏腰包獎勵一挎包糖塊。

剛入伍的他懵懵懂懂,青澀未退,對糖塊的誘惑不亞於阿里巴巴的寶藏,為了得到第一名,毛遂自薦第一個蹬台發言,從毛主席老家湖南韶山沖開始,工農紅軍到井岡山四渡赤水,經過兩萬五千里長徵到達延安,八年抗戰,四年內戰,直到新中國成立,其中貫穿了中華民族五千年歲月蹉跎的奮鬥史。

尤其講到從一八四零年鴉片煙戰爭開始,我們國家就淪為半殖民的封建社會,祖國從此就成了世界列強瓜分掠奪的羔羊,甲午戰爭割地賠款的屈辱,火燒圓明園任人宰割,曾經佔到世界資產一半的大國不復存在,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悲慘境地……

台下的新兵們大多數沒文化,哪裡知道祖國近代史?一個個聽的入迷,就連指導員也是一知半解,竟然聽得忘記了時間,讓他一個人演講到了下課,就沒有別人上台的機會,第一名自然是囊中之物。從此以後他名聲大噪,揚名立萬,戰友們交口稱讚成為驕子,前途自然是一帆風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適應他演講的是他的兵,每每有重大行動時,他都會為了鼓舞士氣抑揚頓挫,長篇大論演講一番激勵,既新象生動,也聽著來勁,都習以為常了。不適應他演講的自然是農場的首長們,還有左鄰右舍。他們沒機會領教他能說會道的風采,今天也算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見識,果然名不虛傳。

更讓農場首長們信服的是,他能把一個豬嫌狗不愛千瘡百孔的爛攤子車隊,治理的風生水起,虎虎生風,既能拉得出打得贏,又能收得回,還能受到總部的表彰名揚四海,沒有勵精圖治的大將之才是不可能做得到。嘴皮子和手腕一樣強硬,前途無量啊!

喝完了羽隊長祝酒詞的酒,酒宴就算是正式開始了。就要離開這裡的軍人們激情涌動,覺得不能和隊長碰一碗酒,將是一生的遺憾似的,都紛紛來到他跟前與他交杯換盞,而農場的首長們卻冷落在那裡無人問津,他們怎麼想?士兵們不顧及這些,他不能不顧及。

可士兵們的一番熱情也不能不顧及,怎麼說都是同甘共苦的弟兄分別在即,碰一碗酒有什麼不可以?可他分身無術,顧及了這邊冷落了那邊,手心手背都重要啊?

烏泱泱的人頭聚集在他周圍,不寬展的食堂里能聽到碟子碗摔碎的聲音,這樣擁擠下去一片狼藉,豈不是要掃興?他眉頭一蹙計上心來,現在還是隊長,行使權力收拾這些臭小子還是綽綽有餘,就大聲的說道:「諸位弟兄,你們的心意我領了,謝謝你們的盛情,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的承受力?你們這麼多人和我一個人拼酒,不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嗎?有失公道啊?弟兄們!我提議,我和大家共同碰三碗酒為止,每個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保持食堂秩序,以每一桌為單位划拳行令都行,放開了喝,喝醉了也沒人笑話,就是不能來回走動敬酒,擾亂食堂秩序。你們都是英雄好漢,不要讓自己難堪,讓我難堪,約束好自己好不好?」

「好——好——」他的威望不是蓋的,軍人們一聽不敢造次,都有序退回到自己位置上,與他幹了三碗酒,有些不勝酒力的兵見酒酒醉,已經到了極限,酒宴的熱烈氣氛也隨之升溫,平時矜持放不開說不出口的真心話,在酒精刺激下真相畢露哭嚎起來,還是難以掌控醜態畢露。

可話又說回來,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兄明天就要分崩離析,作鳥獸散了,在一塊拼打出來的感情如何分割?其中的冷暖悲苦又有誰能排遣?天各一方,吉凶難測,思念無處不在,叫人如何了斷?想想這些自然就觸動情懷,能不動容嗎?嚎哭實屬正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哭嚎的人數在不斷加大,喜笑顏開也不乏其人,唱歌跳舞也在即興發揮,喜怒哀樂就是酒宴的效果,羽隊長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默默維護著酒宴秩序交杯換盞,一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送走了魏場長一行人,還有鄰居們,才把一個個爛醉如泥的士兵們安頓好后,在狼王雪兒陪伴下踏著微醉的酒步,東倒西歪漫步在皎潔月光下,竟然欣賞起夜色美景來了,真正是雅興不淺啊!

夜色中微風拂面,春寒料峭,宿舍的輪廓朦朦朧朧,遼闊的農場萎縮在夜幕中看不見,顯示不出它的博大,只有黑暗中的恐懼讓渾身的雞皮疙瘩陡起。貓頭鷹,不知名的夜行鳥時不時冷不丁一聲鬼叫,會讓人心跳加速。幸虧有威武的狼王雪兒陪伴,它不怕夜的黑,才讓他放心大膽到處遊盪。

月光下,雪兒的眼睛更是陰森恐怖,綠瑩瑩像是兩個燈籠。遠處看,就像漂浮在空氣中似的幽靈隨風遊盪,能把人嚇死。雪兒的機敏和靈性,那可不是蓋的。看著主人喝醉了,它不棄不離縈繞在左右,前前後後偵探著黑暗中存在的危機,有意的把主人引導到隊部。

昏昏沉沉的他酒醉心裡明,激動難掩的心,此刻早就飛躍了高山大川,穿過戈壁沙漠飛向了家中。此刻就是他兵不厭詐精心安排的此刻,用心良苦把難分難捨的士兵們一個個灌醉,在萬籟俱寂的夜幕中神不知鬼不覺悄悄遁去,等到士兵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遠離此地的回家途中,就會少去許多分別之痛,也會省下幾斤淚水。

跨進隊部門,黑子、劉曉強還有韓老六和通訊員張亞夫,都在為他準備回家的東西,黑子依依不捨的說:「還是我去送你們吧?」

他搖了搖頭說:「我和劉曉強都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萬一有什麼狀況誰來處置?」

「唉——你們兩個人一走,我怎麼覺得無依無靠空落落地?最擔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不會處置似的?你們在,我就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么?」黑子憂傷的說。

「且——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獨當一面的機會,依靠慣了。現在學學獨立自主,體驗一把當家人的難處,你以後就不會和我作對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我,我什麼時候和你作對了?你讓我躺下我就不敢站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頭不皺猶豫過嗎?我……」

「煩不煩?」劉曉強一看這兩個冤家對頭又掐上了,趕緊打斷他師傅的話說:「嘖嘖嘖,好不容易有個回家的好心情,讓你們兩個昧良心的都攪黃了。通訊員,趕緊去開車過來,送我們走。」

「是——」通信員說完後轉身離去。

黑子覺得徒弟說的對,沒有再反駁,羽隊長不放心的說道:「嗯——老夥計,放心吧?剩下的兵沒有幾個,都是些沒有背景老實巴交的兵,不會有事的。明天送士兵們去火車站的時候多派些車,不要擠在一台車裡,明白嗎?」

「知道,就是你說的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以防萬一,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得著你交代?」黑子滿不在乎地說。

「知道就好。還有就是把每個人配發的槍支彈藥收繳清楚,記錄在案,簽字畫押,可不敢粗心大意,你已經有領教了,可是捅破天的大事情。扎牢籬笆高築牆把家看好,和鄰居們保持距離搞好關係,切不可黏在一起不分你我,那可就自作孽不可活了,一定要切記軍人和老百姓的差別,不可混為一談。我回來時給你帶家鄉特產,期待吧,走了,再見。」他提起提包出了門,左左右右看了看,大步流星上了車,就像是做賊心虛逃跑一樣離開了這片割捨不下的營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似的,可也說不清哪裡不對勁?

低速運行的汽車,輕飄飄滑出了停車場,自認為安排的天衣無縫竊喜的他,沒想到汽車剛剛出了停車場左拐彎,燈光里卻出現了兩列齊刷刷的軍人,站在路邊敬禮為他送行。這怎麼可能?這些臭小子不是已經爛醉如泥灌醉了嗎?這是哪裡來的軍人?深更半夜難道是海市蜃樓的假象不成?

咦——這些兵都認識啊?就是自己的老部下,他們怎麼會……難道他們也學會了兵不厭詐的絕學?假裝喝醉欺騙我?蒼天啊——大地呀——真正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是血淋淋的寫照。

還有什麼話要說?還有什麼花招可耍?這豈不是讓人作難嗎?如果下車去和他們一一告別,難分難捨的情感撕心裂肺,那不是淚流成河了嗎?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可淚水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地呀?

不下車,這麼多弟兄們站在春寒料峭的寒夜裡苦巴巴來送行,這份情這份愛感天動地,彌足珍貴,豈能拂了他們的心境?這可怎麼辦?還沒有想清楚怎麼辦,他自己情不自禁的淚水噴涌而出,無聲無息滑落下來,還以為是下雨了呢。

「隊長唉——咋咋,咋個弄法噻——」開車的通訊員張亞夫把車停在路中間,六神無主請示。

他擦了擦淚水,毅然決然打開車門子,站在了車頭前的燈光里,默默舉起手敬禮,所有的兵都迎著燈光向他敬禮。燈光照應著每個人臉上流淌著的淚水,明晃晃刺眼清晰可見。

此時無聲勝有聲,大悲無言,大愛無語,這是苦難中結下的兄弟情,戰友情,師徒情,師生情都在不言中暗流著,人間真情不過如此。渾身顫抖的羽隊長在汽車燈光里緩慢向前走,路兩邊舉手敬禮的戰士們看著他淚流滿面,抽泣著呼喚他:「隊長,再見,一路平安。」「吸吸吸,謝謝你隊長,不會忘記的教誨,沒有你就沒有我今天的成就,我一定好好乾,不辜負你的期望。」

「吸吸吸,隊長,你你,你真的走了?不管我們了?」

「嗚嗚嗚,隊長,我我,我們還能見面嗎?」……

不長的路幾十個兵,舉手敬禮的他無言以對,像國家元首接見儀仗隊一樣,不同的是國家元首一臉莊重,而他卻淚水橫流,不敢回答戰士們的聲聲呼喚,硬著頭皮往前走。此刻如果停下來還能走得了嗎?沒有多堅強的他自己知道,唯有狠下心來不理不睬與他們告別,才能離開他們揚長而去,不說也罷。

……火車站裡有幾盞燈,灰暗的只能照亮自己,顯得昏昏欲睡。候車室里幾張長條椅空無一人。羽隊長買好車票一看,離上車還有個把小時,就想打發通訊員張亞夫早點回去睡覺,可麻煩事又來了,狼王雪兒顯得急躁不安哼哼唧唧,難分難捨不知所措。讓張亞夫帶它走,它卻死皮賴臉不願意離開,就像被丟棄的孩子一樣,怎麼也捨不得離開,爬在他腳底下打滾撒潑,又是舔腳,又是嘶褲腿,顯得及其可憐。

剛剛被傷感淹沒的他,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現在又被雪兒死纏爛打弄得心潮起伏。他彎下腰抱住狼王的頭,像對待他的兵一樣說:「你是動物,火車上是不允許讓動物上,這是規定知道嗎?好好聽話回家去,不要惹是生非,過幾天我就回來了,好不好?」

狼王雪兒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話,反正是死去活來用頭撞他的腿以示抗議,表示不服從他的命令,弄得人心裡怪難受。好說歹說,狼王就是不願意離開,除了用強,別無他法。

他眼睛一瞪豪氣頓生,一隻手抓住它腦瓜皮,一隻手抓住它屁股毛,上百斤重的雪兒,就被輕飄飄提起來扔進了駕駛室,搖起窗戶玻璃鎖上門子,強行讓通訊員帶走了。隨著汽車啟動,它瘋了一樣拍打著玻璃,好像被真的遺棄了似的亂喊亂叫,樣子極其可憐。

通信員張亞夫幾個衝車消失在黑夜中,總算是眼不見心不煩了。大漠深處的這個火車站孤零零連接著天南地北,守候著南來北往的遊子尋找回家的路。寂靜的夜幕下,候車室好像是給他們兩個人建造,除了一個不斷打瞌睡的阿姨售票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羽隊長看了看汽車尾燈消失在夜幕中后,沮喪的坐在長條椅子上點了根煙,還沒有抽幾口,劉曉強憂心忡忡的說:「隊長,你看你臉上的疤像魚鱗一樣難看,回家去媽媽都會不認識你了,怪嚇人地,還是到我家去住幾天,魚鱗脫落了再家去吧?」

「且——這有什麼呀?」他摸了摸疤疤痂痂的臉,滿不在乎地說:「兒子是媽媽的心頭肉,是媽媽放飛的風箏櫛風沐雨,遠走高飛就會被風吹雨打,哪有完好無損不受傷的?自然就少不了傷痕纍纍,皮開肉綻。母不嫌兒丑,怎麼會不認識兒子呢?嗯嗯——快三年了都沒有回家,說不定媽媽真的不認識兒子了?呵呵……現在我可以真的回家了,就像夢幻一樣激動人心,到你家裡去能呆得住嗎?哦——你回去替我向你奶奶,還有你爸爸媽媽姐姐問好,在我住院的時候,吃了你奶奶那麼多好飯,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了?」

「且——」劉曉強無所謂的說:「你是我們家的福星大貴人一個,吃幾頓飯算什麼?我奶奶巴不得天天給你做好吃地,可是你不給我奶奶機會。」

「去你的——奶奶那麼大歲數了風燭殘年,還有操不完的心,真是不應該呀?呃——對了,你回家去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多陪陪奶奶媽媽盡孝道,別整天和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酒闖禍。哼哼,我可警告你,你如果在探家其間管不住自己原形畢露,胡作非為丟我的人,我可就真的不要你了,讓你爸爸把你調到哪裡去都行,離我越遠越好。」

「呸呸呸——你你,你這不是揭老底咒我嗎?你看我現在是闖禍的人嗎?你就是花錢讓我去闖禍,還要看看錢多錢少,值不值得了?」

「哦——什麼?錢多錢少?你小子還是本性難改,狗改不了吃屎呀?」

「哈哈哈……看把你急地?我逗你玩呢。嗯嗯,現在的我是你和我師父的影子,已經脫胎換骨了,在一門心思見賢思齊,向你們倆學習,怎麼會不識好歹再闖禍重蹈覆轍?對我有些信心好不好?告訴你吧?我這次回家就窩在家裡,哪裡都不去,把你教給我百善孝為先的孝道好好表現一回,奶奶媽媽的嘮叨我就洗耳恭聽,聽之任之,絕不反感,讓全家人刮目相看為我高興,你滿意了吧?呃——對了,我還得出去一趟,去看看我未來的嫂子。」

「啊——嫂子?哼哼——你你,你連哥哥都沒有,哪來的嫂子?」羽隊長吃驚的問道。

「且且,難道你不是我的哥哥呀?」

「啊——我……」他一聽就有些不自在了。

劉曉強看他難為情的樣子,故意的問道:「哥哥,你和劉姐的關係搞得怎麼樣了?我忙的都沒時間關心這件事?」

「且——你肉麻不肉麻?小孩子家家關心大人的事成何體統?是不是你成熟的太早了?」

「呵呵——不要倚老賣老,我們是同路人,有什麼不好意思?嗯嗯,劉姐在你昏迷的時候一見鍾情就愛上了你,那時候的你奇醜無比,可不是現在這麼英俊瀟洒。嘖嘖嘖,臉腫的像個南瓜,渾身腫的像個油桶,沒有一點點皺褶鋥光瓦亮,呼吸急促生死兩茫茫,她都沒有嫌棄你,形影不離幫助你。尤其這次不遠千里到雪域來看你的勇氣,就說明她真的想嫁給你,你可不要拿捏不準猶豫了啊?錯過了,就只有後悔的份了。嗯——你如果同意,我給我爸爸說一聲,我爸就會親自主持你的婚禮,祝福你們舉案齊眉,熱熱鬧鬧送你入洞房,你說好不好?」劉曉強喋喋不休的訴說,勾起了他的思念。

劉雪的影子立刻映入眼帘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貌若天仙,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尤物,令天下所有的男人為之傾心的好姑娘。

他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呼……」,嘆了口氣說:「唉——哪時候我住院是生死兩茫茫,現在依然是生死兩茫茫,說不定哪一天有過不去的坎就掛了,不是把人家姑娘害了嗎?嗯——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還得慢慢來。常言說得好,要想出來混,最好是光棍。這些天我覺得國家的形勢和部隊的形勢都有些微妙變化,去年大刀闊斧的大裁軍,似乎還沒有到位裁夠,保不齊現在還要加大力度裁撤,不然的話,怎麼會把我們的車隊撤消呢?這些事分析起來就頭大,迷茫的看不到未來,不知道明天是個什麼狀況?萬一和劉雪結婚了,一聲令下又把我裁到老家去了,到那時就悔之晚矣,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就是一種煎熬,還能維持下去嗎?尤其愛情是經不住真實生活的檢驗。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叮叮咣咣,家長里短風雲匯際,那可就一地雞毛拎不清了,兩個人再沒有相互欣賞的共同語言,就剩下彼此沒完沒了的傷害,分道揚鑣就不可避免了。辛辛苦苦付出的一切雞飛蛋打,叫人怎麼面對?勞民傷財不得善終,那可就是最大的失敗啊?嗯嗯——婚姻不是兒戲,關係到一輩子的大事,要慎之又慎,還是等我這次探家回來后看看形勢再說吧?首先自己有個安身立命安定的環境,才能談到其他是不是?」

「啊——哥哥——你你,你活的累不累?」劉曉強不知深淺的說:「考慮那麼多幹嘛?先結婚了再說,以後的事情誰知道?還還,還有我爸爸你怕什麼?」

「且——怎麼能靠你爸爸?還有自我嗎?大丈夫橫刀立馬,自強自立,策馬揚鞭縱橫四海,自己的鼻涕自己擦,打拚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才能揮斥方遒,楊威立腕。再說了,你爸爸那麼大的官,還能管到我這些小事情?呃,人不求人一般高,求別人就會慣壞自己,削弱鬥志,就沒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了,人情債是還不清楚的,會是一輩子的負擔曉得嗎?嗯——劉雪是個好姑娘,對我也一片真心,而我就不能太自私,不管不顧害了她呀?」

「哦——這麼說你是愛她地了?哪哪,哪還猶豫什麼?回家去和爹媽一說,如果沒有意見,今年就快刀斬亂麻辦了,我也有了嫂子了,就多一個人疼我了,呵呵……」

「哼哼——疼你的人還嫌少嗎?貪心不足。唉——我心裡一直想上前線浴血沙場,如果結婚了,就純粹沒機會了。」

「啊……」劉曉強吃驚的說:「你你——哥哥,真真,真地想上前線呀?我以為你是哄大家呢?」

「且——軍中無戲言,你還不了解我呀?咦——你你,你是不是怕上前線?害怕了可以不去呀?」

「呵呵——哥哥,說什麼話呢?你看我是怕死的人嗎?只要你上我就上,我連眼皮都不眨,說不定大顯身手再抓幾個敵人玩玩也不一定啊?哈哈哈……不過,我們能上得了前線嗎?」劉曉強得意的說道。

「嗯——問得好。」他壓低聲音說:「哥們,這就要用得上你了。你這次回家就帶著這個任務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給我們爭取個機會?如果成功,算你娃頭功還不行嗎?」

「哦——哥哥,不不,隊長,你你,你是要我當說客還是卧底?」

「呵呵——兼而有之,什麼都行。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可得努力哦?你有這個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辦不成事,以後你娃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哎呀——我我,我的命好苦呀?回家探親還要帶著任務?讓我活不活了?」劉曉強誇張的故意哭鼻子抹淚。

他笑嘻嘻冷不防給了劉曉強一個爆栗,滿臉堆笑的說:「呵呵,探家幹活兩不誤才有意義么?哦——對了,去看劉雪的時候說話要點到為止,切不可信口開河,更不能泄露機密,該說的不該說的要把握分寸,不要嚇壞了女孩子。嗯嗯,如果她有什麼困難,就替我幫幫她,有情後補。」

「那是當然了,這還用得著你叮嚀嗎?唉,你我在醫院受苦受難的時候舉目無親,人家沒有少幫助我們呀?每一天不請自到忙前忙后,就像親人一樣噓寒問暖,體貼入微,為我們分憂解愁,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

「哼哼——算你娃有良心。呃,還還,還有你的心上人王倩嚇傻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你可要精心呵護,好好安撫,再不能雪上加霜嚇唬她,記住了?」

「且——弱不禁風的嬌嬌女嬌生慣養,實在是不堪一擊,丟我的人不說,還……」

「閉上你的烏鴉嘴,你們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知己知彼多不容易?你娃要是不知道珍惜,說不定就會分道揚鑣,成為陌路人,豈不可惜?呃——我坐的火車快到了,你還得等一會。嗯——我走了后你就耐心等著,老老實實別惹禍,如果無事生非惹禍,我就剝了你娃的皮。」

「哎呦呦——知道了,啰嗦不羅嗦?看不見我也在天天向上,時時進步學為好人啊?怎怎,怎麼老是用老眼光看人?我還有什麼出息?呵呵,哥哥你放心走吧?我保證老老實實不惹事,就是有人和我過不去,只要不要我的命,我都不還手隱忍,說到做到決不食言,放心了吧?替我向你全家人問好,有機會我會去看他們地。」

「呵呵,那就好,你可要言必信行必果。謝謝,我會把你的話帶到。再見——咱們回來見。」羽隊長告別道。

隆隆作響的火車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喘著粗氣按時按點到達,劉曉強依依不捨送走了他揮手致意,空曠的月台上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且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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