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佛家七苦的秘密
「對。」
席鳳翊放下茶杯,瓷杯和光潔的桌面,並未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他抬眼看著她,將她臉上逐漸沉下的神情,一點點的刻進眼底。
「這畫,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為什麼會和之前的案件如此的相似?」
她努力踮起腳尖,想要看清楚最上面的一幅畫,因為那是「死」,若背後的真兇真的以這幅畫為原型,施行案件,那麼她是否可以從第一幅話中,得到娘親當年案件的線索?
可是最上面的那一個故事,畫的非常的模糊,唯有床邊那女子倒下的場景畫的淋漓盡致,十分清晰。
她想要將畫摘下來,仔仔細細的看個明白。
可是手還沒碰到畫,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給拉住了。
席鳳翊站在她的後面,手越過她的肩膀,握住了她的小手。
曲幽熒一震,解釋道,「我想這上面或許會有當年的線索。」
這是她自得到紅珠開始,第二個對當年的事有所靠近,怎能就此放棄?
「畫,不過是人為,你即便看的再清楚,事實也是有一定的出入。」
席鳳翊人高手長的越著她,取下了那幅畫,然後轉身放在桌子上。
「我讓你看這幅畫,是想你知道,這佛家七苦和紅珠背後的秘密。雖然原本並不想告訴你,但因著為師的疏忽,他們已經找上了你,所以為確保你的安全,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席鳳翊在曲幽熒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總之就是最不像師父的師父了。
所以他突然這樣的認真嚴肅,曲幽熒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就在這個愣神當中,席鳳翊已經從房間的書架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里里,放著的就是四顆珠子。
除卻她之前有的三顆,還有一顆是「老」,應該是水麟澤與他交易的誠意。
但她記得她的珠子被人搶走了,後來又被木景燭收了起來,如今卻——「怎麼會在你這裡?」
「紅珠只有放在你手裡,為師才會放心,你若要知道這紅珠背後的真相,就對為師發誓,即便是將來為師又或者景燭站在你的面前,你都不能把紅珠交出來。」
席鳳翊一下子變得這樣嚴肅,曲幽熒著實愣了許久,才點了點頭。
「我發誓。」
她認認真真的對天發誓,席鳳翊這才將紅珠和畫擺放在了一起。
「這紅珠,一共有七顆,每一顆裡面都刻有一苦,全然按照佛家七苦造出的。」
「為什麼要按照七苦做出紅珠?有什麼意義嗎?」
曲幽熒坐在他的身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裡,以來緩和胸腔里逐漸緊張的跳動。
「七苦,乃人間至苦。有人說,一個人只有經歷極度的磨難和辛苦,方能成就大事。但這七苦,並非此意。這七顆紅珠,視作七苦,其實是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最後守護。嚴格來說,這東西,本該在你娘那一代,就塵土不見。可是你娘遇見了你爹,懷上了你,因你是女娃,所以從出生的那刻起,按照祖訓,必須繼承這東西。而原本,我是建議你娘,殺了你。」
「啪」的一下,曲幽熒手裡的杯子晃了晃,有些許的水灑了出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從不正經的席鳳翊,從他的眼底,她清楚明白的看到了,那一刻的深濃殺意。
就如同他看著她,面上還帶著笑意,說出「殺了你」這三個字。
但僅是眨眼的轉瞬,席鳳翊還是那個有些不正經的模樣,但看在曲幽熒眼中,卻讓她感覺到一絲的慌。
她緊了緊手心裡的杯子,努力保持著之前的情緒,但出口的嗓音卻帶著死死地顫意。
「我沒死,是因為我娘不捨得我對嗎?」
「對。」
席鳳翊回答的很快,曲幽熒心跳如雷,眼中忽而有些朦朧。
她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席鳳翊看著她,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無聲的安慰。
「我娘不過是一個孤兒,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親戚。師父,你可以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嗎?」
她一直以為娘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從未想到她的背後有什麼秘密,也從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在當年意味著什麼。
席鳳翊如此平平的幾句話,就將她平靜的心,徹底給擾亂了。
「你娘是密教天玄前任掌門之女,從出生,就繼承了前朝遺留下來的一份寶藏。佛家七苦的七顆紅珠,是寶藏的鑰匙。你娘則是寶藏的地圖和生祭。那是密教天玄流傳百年的詛咒,只有正室女娃才會應驗的詛咒。原本只要她無欲無求,到她那一代,詛咒就會失效。可她卻生下了你,註定她要作為生祭而死。一旦她死後,七顆紅珠就會分散各地,直到十八年後再次的集齊。這個寶藏,從傳出消息的那一刻,就成為了各國爭奪的目標。不單是金銀珠寶,更有當年共主留下的玉璽,得玉璽者,便可做到真正的統一天下。」
席鳳翊說到這裡就停下了,他看著低著頭的曲幽熒,手指不安的動著,指尖斑白,毫無血絲,唇邊也因過分用力的緊咬,破皮流血。
可他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的安慰她,因為有些事,她既然知道,就必須做好承受的準備。
曲幽熒耳邊繞不去的是席鳳翊好聽的嗓音帶來的犀利的事實。
她好幾次深呼吸,想要平復一下心中的震驚,可是完全沒效果,只能繃緊身子,將自己逼到一個危險的邊緣,感受著來自那邊的慘白真相。
一直到將那番話在心裡有所消化后,她才提出了一個疑問。
「你說我娘死後,紅珠分散各地,十八年後才會集齊對吧?」見席鳳翊點頭,她又問,帶著小心翼翼的舉動,「也就是說,需要十八年的時間。但我娘並非是我出生的時候去世的。她陪了我好多年——」
「那不是你親娘。是你娘身邊的婢女,為了代替她,守護你長大。你的親娘,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天,就去世了。」
哄的一下,曲幽熒打翻了茶杯,任由帶著溫度的茶水,沾上她的手,也不覺得滾燙。
「這、這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我娘……她……怎麼可能?」
曲幽熒接受不了,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接受這樣的真相,因為有些兒戲,有些打破了十八年以來的堅持。
席鳳翊也不說話,只是將桌子上的畫捲起,盒子蓋上蓋子,放在一邊。
他才做完這一切,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木景燭一把抓起愣神的曲幽熒,將她摟在懷中,帶著敵意的瞪向席鳳翊。
席鳳翊看到他,眼睛彎起,認真嚴肅的臉瞬間就變成了往日的嬉笑與不正經。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大徒弟呀!怎麼?你那眼神,那不成以為為師會對小徒弟下手嗎?嘖嘖,別這麼生氣,小心娶不到老婆。」
他滿口胡言,木景燭也不與他計較,看了眼桌子上的東西,就彎腰抱起還在發愣的曲幽熒。
「放心,我絕不會像你一樣,老光棍!」
他憤然的丟下這句話,抱著曲幽熒就大步離開了。
「哎呀呀,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對為師說話,你給我回來——」
房間里,席鳳翊嘰嘰喳喳的聲音還在哀怨的吼著,但他並沒有追出來,而是目光深沉的盯著桌面上的兩樣東西,喃喃自語,「小熒,為師能為你做的不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抉擇了。」
這邊,木景燭抱著曲幽熒從醫館後門出去,他臉上並無多少情緒,只是時而低頭看她的時候,眼底的黑暗就格外的濃郁。
卻也並非化散不開的墨汁,而是那種明知道傷痛的源頭,卻無法阻止的無奈。
千言萬語在唇齒之間擴散,最終化作簡單的一句話,「雖然我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麼。但他的話,你可以當真,卻不要把自己陷在裡面。」
輕言輕語的聲音,終是讓曲幽熒有了些反應。
她抬頭對上他一如既往的眼睛,眼底的茫然與傷痛,十分的清晰。
「他說我娘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那個撫養我長大的人,是娘的婢女,她並不是我娘。可是這怎麼可能?我敬愛了那麼多年的娘親,竟然不是。而我真的娘親,她竟然是為了我而死的,她本可以殺了我,活下去的。」
說到最後,已然淚不成泣,曲幽熒不知道自己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只是一邊說一邊哭,還一邊笑,然後在他懷中漸漸睡去。
木景燭一路聽著,將她抱回了無上居,安放在房間的床上。
但他才掀開被子,就看到被子底下被人刻意放下的小蛇。
他皺起眉,很顯然有人要對曲幽熒下手。
抿了抿唇,他抱緊曲幽熒,轉身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把人安放下。
他坐在床頭,握著她的手,原本一直溫熱的小手,此刻變得異常的冰冷,就如同她的心一樣。
他看著看著,甚至有這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此行帶她一起,是真的一場錯誤。
可即便是錯誤,他也不得不帶,留她一人獨自上路,還不如與他一起,他才會安心。
但儘管如此,依舊有人在他防不勝防的時候,對她下手。
「小熒,你要堅強。不管你遇到怎樣的難題,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因著害怕有人再度對她下手,所以他在床前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是謝小二尋他的時候,他才讓雲舒代為照顧了一下。
怎知,再度回到房間看她的時候,就看到本該繼續心傷的曲幽熒此刻正坐在梳妝鏡前,梳妝。
而雲舒則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木景蹙了蹙眉,語氣有些不善的問,「你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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