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來自水麟澤的逼問
直到謝小二醒來,曲幽熒和木景燭都沒有對案件再有任何的商量。
在謝小二醒后,她只是告訴他,死者並非千犀。
但這死者究竟是誰,大火是誰放的,這一切都還是疑雲。
木景燭身為襄陵鎮的神捕,這邊出了事,他自然要著手調查。
但既然有死者,就需要仵作驗屍。
因此在木景燭的同意后,曲幽熒以神醫的身份告別了水府,然後以曲幽熒的身份正式出現在了水府。
而她和雲舒一起進入水府的時候,就遇到了孫姨娘母女,兩人手裡拿著包袱,像是要離開。
想想也是,她們本來就奔著不一樣的目的出現在此處,但誰也沒料到,水府爭奪「太子妃」頭銜的四位千金,如今只剩下一位,其餘的都死於非命。
如此之事,其他千金也都沒有任何心情去爭奪什麼,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因而這幾日,好些來慶賀的人都紛紛離開了。
曲綺羅神情恍惚,一步三回頭,一看就是不想離開的,但孫姨娘還是強硬的拉著她走出水府,身後還跟著水霧澤的娘親芸娘,幾人都沒有看到站在一邊的曲幽熒主僕。
曲幽熒也沒那個心思去管她們兩個,怎知曲綺羅發現了她,眼睛一亮,立刻就朝她跑了過去,拉住了曲幽熒的手臂。
「娘,為什麼她可以留在這裡,我卻非要回去?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孫姨娘也都知道,所以看到曲幽熒並未驚訝,只是略帶生氣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她怎能與你相比,你可是個千金大小姐,混在死人堆里,有何顏面!」
她這話可是一點都不給曲幽熒身份,好似自己的女兒才是真正的嫡出小姐。
「好個不要臉的人。」雲舒不滿的嘀咕一聲,抬起下巴就要反駁,卻被曲幽熒給拉住了。
她看著孫姨娘,卻對雲舒說,「雲舒,你可知做女兒的要敬重父母?」
雲舒雖不知她是何意,但還是配合著回答,「自然。」
「那做孩子的若是不敬重父母,是父母之罪還是孩子之罪?」
「自然是兩者皆有。」水麟澤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身後跟著書童,笑眼眯眯的接下了曲幽熒的話,「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古話是一點錯都沒有。」
「你!」
孫姨娘和曲綺羅紛紛變色,曲綺羅一把甩開曲幽熒的手,憤憤的瞪著她,道,「道歉!」
「道歉?我?」曲幽熒笑了,她揚手指了指那邊的水麟澤,含笑的說,「話可是他說的,有本事你找他呀!再者,這事端是你娘說的,你要怪也得怪她,反正左右都與我無關。」
她雙手一攤,說的煞有其事。
「曲幽熒!你——」
曲綺羅剛想發火,就被一邊的芸娘打斷了,她拉著曲綺羅,好生安慰著,「綺羅,別生氣,馬車還在外等著,別耽擱了上路的時辰,跟你娘走吧!」
孫姨娘臉色也不是很好,但水府的事,她們不能再插手,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她也清楚自己女兒的心情,若有其他機會,她自然會留下。
但水府在趕人,她也是毫無辦法的。
所以當下壓著火,孫姨娘拉過自己的女兒大步朝外頭的馬車走去。
兩人上了馬車,車夫就駕馬離開了。
馬車一路朝著城門奔去,曲綺羅坐在馬車裡,十分的不爽。
她低頭擦著眼淚,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娘親,不滿的說,「娘,為什麼你不再爭取一下?或許我們可以留下的。」
「這次是水府太君下的令,誰也無法忤逆。再說了,現在留著,娘親還擔心你會遇到危險。你沒看到水府三位小姐的死狀嗎?都是和太子妃有關係的。如今,我們只好退而求次。」
「可姬王那邊——」
「如今咱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那隻能等待下次了,只要姬王在,機會肯定有,我們先回去,至少曲幽熒這次出門,老爺是不知道的。」
曲綺羅聽到這裡,忽而笑了,「您的意思是——」
孫姨娘笑笑,兩人並未說話,馬車一路前行,誰也沒想到前方等待的是未知的一切。
反觀這邊,曲幽熒笑嘻嘻的沖水麟澤眨眼睛,「四公子,怎的這般清閑?不需要處理府中的一切瑣碎雜事?」
「有三哥在,我自然是個閑人。眼下最重要的,可是讓你去驗屍。」
曲幽熒眉頭一挑,「所以你要陪我?」
「自然。」水麟澤笑容滿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曲大小姐,這邊請。」
曲幽熒點點頭,微笑的跟在他身後。
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水麟澤,心中充滿了疑雲。
自水麟澤知道她是女子之後,一直都是對她敬而遠之的,怎地今日這種帶路的小事,會由他親自來?
還這麼面不改色的?
曲幽熒心中染上疑雲,但她也沒有詢問,畢竟如今的水府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每走一步,都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今日帶曲大小姐驗屍,實乃奶奶交給我的任務,三哥處理府中雜事,我則要對君玉的事,全權負責,那畢竟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所以曲大小姐不需要心有疑慮。而你的那位青梅竹馬的大神捕,也正在查案。」
其實這些不說,曲幽熒也都想得到,但水麟澤還是浪費口水,說了一大通。
這讓她心頭的疑雲越來越大,一直到了驗屍的房間。
驗屍的房間,還是之前發現第一具女屍的房間,東西什麼的都一應俱全。
雲舒放下曲幽熒的工具箱,打開盒子,就安靜的推到了門外。
書童關上大門,站在門口,守護。
門內,曲幽熒戴上手套,看了眼身後,低聲對水麟澤說,「你有話對我說?」
她對這兩具焦屍,昨日已經有了大概的印象,所以屍檢並不困難,她只是今日想研究一下「水君玉」的屍體上的致命傷口。
因為縱然有人要模仿,模仿的位置一樣,但兇器所刺入的深度都是有所不同的。
除非當初在千犀的房間里,殺害水君玉的是那本人,否則傷口處,一定會有細微的差別。
水麟澤毫不畏懼屍體的味道,看了眼門口,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在曲幽熒面前展開。
曲幽熒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在看到那張紙的時候,瞳仁收縮了一下,然後皺緊了眉。
水麟澤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以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這東西是我在你的房間里發現的。畫上是我奶奶。」
的確畫的是老太君,就是那副她為水府發現的第一具屍體摸骨畫皮后的畫像。
但礙於這副畫像若是拿出來,會引起很多麻煩,所以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她是誰也沒有告知,也很小心的藏匿著。
怎麼畫像就會落在水麟澤的手裡?
「你翻我的東西!」
她有些不開心的問。
水麟澤雙眼一眯,微微一笑,「你之前那樣對我,可把我給害慘了。所以我不過是禮尚往來,想從你的起居了解一下你的弱點,怎知就被我發現了這副畫像。你說它說明了什麼?」
「能說明什麼?」曲幽熒掩去眼中最初的錯愕,神情鎮定的說,「我不過是仰慕老太君,繪製一副她的畫像能怎樣?」
「的確不能怎樣,可壞就壞在這副畫像的紙張上。」
「紙張?」
「這可是金栗箋紙。」
水麟澤笑吟吟的一句話,就叫曲幽熒面色微變。她當時沒有注意到紙張的不同,且那時候情況緊急,所以隨手拿過一張紙就繪製了畫像。
怎知一般人,其實不會用金栗箋紙來繪製畫像的,而且一般人家,也不會用這種紙。
見她不語,水麟澤拎著畫像,繼續說,「當初驗屍所需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命人去準備的,因考慮到需要記錄,因此我特意命人用了與往日府中所用不一樣的紙。」
「一張紙也不能就此論定什麼,許是我在外買的呢?」
「若是大小姐是從襄陵鎮帶出來的,那麼我無話可說,倘若是來自這水霧城,那麼大小姐可以去問問,誰敢賣你這種紙不告訴我的?」
曲幽熒萬萬沒想到,水麟澤這個人不僅取向有問題,就連這種紙張類的細微事情上,還有什麼癖好,不免眉頭越蹙越緊,也不想再隱瞞什麼,怒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可是席鳳翊摸骨畫皮唯一的繼承人,你手下為屍體繪製的,都是死者生前的容顏,那麼我請問你,我奶奶的畫像為何會出現在一個死人的身上?是否與上書古卷有關?」
他看著曲幽熒的臉色,一點一滴的問,到最後,直接甩出了個殺手鐧來。
他說,「又或者確切的說,現在水府的這個老太君,其實並非我的親奶奶,那個死掉的腐屍,才是我的奶奶。」
他這話沒有絲毫的疑問語氣,全然是篤定的肯定。
讓曲幽熒張了張嘴,最後化作一陣嘆息。
「我對你們水府的事不太熟,但既然你都逼問到這個地步了,告訴你也無妨。這幅畫的確是當日我趁你們都在外頭的時候,獨自繪下的。所以後來在水府第一次看到老太君的時候,我也很吃驚。之後根據調查,我發現老太君身上的確有可疑。」
曲幽熒也不瞞他,將那件事的起因到後來發現的疑點都告訴了水麟澤,只是從頭到尾她沒有提到有些事是千犀潛入告訴她的線索。
水麟澤聽后,那張笑嘻嘻的臉上終是斂去了微笑,露出了絲絲凝重。
「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件事就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水府一下子死了三位小姐,絕非僅僅是為了爭奪太子妃一位,最大的目的,只怕還是上書古卷。」
曲幽熒蹙緊眉頭,沒有說話。
水麟澤繼續往下說,「奶奶的雙腿的確是三十五年前,被歹人打斷的,那時候對方就是沖著上書古卷而來。至於你在她肚子里找到的那把玉制的鑰匙,就是放置上書古卷的密道的其中一把鑰匙。所以當時我們看到的時候很震驚,可礙於事情重大,不能對外透露。」
「恕我問一句,上書古卷究竟是什麼東西?」她記得這東西好像和密教天玄隱藏的那個秘寶有一定的關聯。
所以水府的人才會有那紅珠?所以師父才會想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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