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旖旎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旖旎

曲幽熒走到之前和木景燭分開的地方,木景燭什麼都沒說就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道,「可有受傷?」

「沒有。」曲幽熒微微一笑,手反握住他的手臂,看了眼身後漆黑的街道,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我們先回去。」

「好。」

回到無上居曲幽熒的房間,她花了很久的時間將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木景燭。

同時木景燭也告訴她,在他們之後,還有人潛伏在了暗處,就因那人的出現,所以木景燭不敢靠的太近,以防是敵方之人。

「那你看清了那人是男是女沒?」

木景燭搖搖頭,「但我們離開后,那人還尚未離開。」

「難道是跟著水無月去了?又或者是留在青竹園和水瞳澤接頭?」曲幽熒猜測道,「從水無月的闡述來看,我總覺得這件事是有人引導她知道的,而這個引導的人,極有可能是一直住在青竹園的人。」

「你指水瞳澤?」

「是。」曲幽熒雙手撐在床上,晃動著兩隻腳丫子,十分肯定的說,「因為只有他才最符合換個條件。」

「是對符合,卻也不太可能。」

「為什麼?」

「按照你的這個猜測,你認為水瞳澤應當是盈盈一方之人,否則盈盈怎麼可能讓他隨隨便便住在那麼重要的地方,對嗎?」

曲幽熒點點頭,木景燭又說,「可你有沒有想過,若倘若當真如此,那麼水瞳澤就更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水無月。」

木景燭的說辭很有道理,曲幽熒皺著眉,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倘若水瞳澤是雙面姦細呢?比如他一邊獲取盈盈的信任,一邊把消息經水無月的口透露出去。」

「不會。」

木景燭說的十分肯定,他坐在桌邊,面對著曲幽熒,神色在幽黃的燈火下,暗沉的有些可怕。

「為什麼不會呢?」

曲幽熒歪著頭問。

木景燭突然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低眉之中,讓那雙原本就黑沉的瞳仁,顯得更加的暗。

他說,「水瞳澤是個聰明人,一旦盈盈知道水無月找過你,告知了你一切,那麼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而反之,就算這事真的是他透露給水無月的,那麼水無月在承認水瞳澤知道老太君曾被囚禁在這個地方之後,就會一併承認水瞳澤也是知道這件往事,而不是如你說的那般不耐不回答。這是其一。」

「那第二是什麼?」

木景燭拿起曲幽熒隨手放在床邊的那個刻有「水府宜君」的印章盒子,說,「第二便是,老太君已死,盈盈若要證實自己是真的老太君,就必須有老太君的印記。所以這個。」

他正對著曲幽熒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印章,五指併攏,竟是徒手給捏碎了。

「你!」

曲幽熒看他的動作就曉得他的預謀,可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木景燭捏碎了印章,印章的外頭是玉沒錯,但裡面則被掏空了,換成了——

「胡蘿蔔?」曲幽熒吃了一驚,「這玉的裡面怎麼會是胡蘿蔔?」她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味道還很新鮮,若是放置了三十五年,肯定早就壞了。」

「所以肯定是近期做的。」木景燭將滿手的碎屑全部扔在了盒子里,拍了拍手,在曲幽熒身邊坐下,「盈盈掌管水府這麼多年,不會讓這麼重要的信物丟失的。這下你可信了?」

「信了信了。」曲幽熒用力點頭,「可是水無月說的那麼篤定,這事還牽扯到她爹,她不像會說謊呀。」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對方告訴水無月,一個能令她篤定的真相了。」

木景燭這個答案,如同一塊石頭拋在海邊,濺起很多的水花,卻也留下很深的大坑,並不是誰人都可以搬得動的。

「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總之都是水府中人。這事從水府發生,必定在水府結束。」木景燭抬手輕拍了拍曲幽熒的腦袋,微笑的說,「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他說完就起身要離開,卻被曲幽熒一把拉住。

木景燭回頭看她,「怎麼了?」

曲幽熒抿抿嘴,然後又撅起,反覆幾次后,木景燭笑了,他轉過身子,上身傾斜靠近她,「要我留下來陪你——睡?」

最後一個字,他沒有發出聲音,用的是口型,但曲幽熒卻瞧得清楚,臉色不禁紅了。

「不、不是的。」曲幽熒面頰發燙,眼神閃爍,「我是想說——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木景燭封住了唇。

柔軟的觸動連動著感官和觸感,令人內心深處的跳動被勾勒出來,帶動心的急速跳動。

木景燭緊緊的抱著曲幽熒,看著她酡紅的臉色,心頭被撩的越發的激動。

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要得到她,可是他希望給她一個真正的名分,而不是這樣胡亂的動情,胡亂的得到她。

至少,等到水府的事情結束后。至少,等到他們回到襄陵鎮,他向她提親之後。

「小熒,我會娶你,這輩子我只娶你,可好?」

曲幽熒被他親的迷離,又被他眼中的神情看的心動,但聽到這句話,她卻笑了。

「你這是本來想娶不止我一個嗎?」

木景燭明顯一愣,曲幽熒卻哈哈大笑起來,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低語,「景燭,我等你娶我,這輩子,你一定要娶我過門,不然我會——」

「哭泣嗎?」

「不。」曲幽熒含笑著搖頭,直視前方的目光堅定又決絕,「我會在你面前永遠永遠的消失。」

木景燭整個人伴隨著這句話明顯一僵,剎那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的柔情在那刻盡數破碎,徒留難以言喻的悲哀。

「你怎麼不說話?」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木景燭的回答,曲幽熒放開雙手,推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木景燭也藉由起身的動作,避開了那一刻她的眼睛,抬手握拳放在嘴巴前,輕咳一聲,才在她身邊重新坐下。

「我只是在想,你怎麼會有這麼決絕的想法?」

曲幽熒沒有看到他神情的轉變,只是側頭靠在他的身上,看著桌上的燭火,輕言道,「那是因為以前我不喜歡你呀,現在喜歡了,就想要霸道的得到。但倘若你放棄我,我會努力追回你,可你若是依舊不肯娶我,以你的性子肯定有難言之隱,所以我會選擇離開,至少,不讓自己成為你的軟肋呀!」

她說到這裡,笑吟吟的仰頭看他,眼底的笑,一如從前那樣,天真爛漫,但那笑容當中,卻多了一絲的擔憂與害怕。

害怕自己會一語成讖,更害怕若真的有那一天到來,她根本不會如現在說的這樣瀟洒。

「不會的。」木景燭突然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直逼而去,「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我能給你的只有這雙眼睛和這雙手,眼睛用來一直看著你,雙手用來一直抱著你。」

曲幽熒含笑,眼底慢慢蓄積著點點的晶瑩,「那若是你的眼睛瞎了,手斷了呢?」

「那就豁出生命和你一起共赴黃泉。你若死,我陪你一起,我若死,我也希望你與我一起,我們人間黃泉永不分開。」

木景燭不願意她獨自承受痛楚,哪怕會被人誤解,也要給她解脫。

剎那間,曲幽熒淚水滴落,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去抱住這個男人。

只要他在,她就不會孤單,只要他在,她就不會害怕。

因為他是她的天與地,海角與天涯。

燭火在微微晃動著,將房內兩人的身影耀的有些朦朧,卻依舊可以看到那兩人緊緊地相擁,一點點的靠的更近,然後再也無法分開。

一夜旖旎,曲幽熒難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轉動著酸疼的身子骨,她想起了昨晚的不該發生的事。

又或許是情之所向,發生的那麼自然,心中這些時日的不開心與酸澀,彷彿隨著一夜的纏綿,而消失不見。

曲幽熒才翻了個身,就聽到「咿呀」一聲,門被人打開,她慌亂的往被子里一縮,只露出一雙眼睛,半眯著,偷偷地看進來的人是誰。

但在看清楚進來的人時,她眼底的一慌就變成了幸福的微笑。

「醒了?」

木景燭走過去,昨夜發生的事,他無法控制,就那麼順其自然的要了她,但這也更肯定了他的決心。

不管將來要他做出的選擇是什麼,他都不會捨棄她。

「嗯。」曲幽熒輕輕地應了一聲,面色有些燒紅,她看了眼窗外,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快午時了。你起來吃點東西,今天好好休息,我就不陪你了。」

「你要去哪裡?」

提起這個,木景燭臉上的暖笑就漸漸消退了。

「水府。」

曲幽熒一驚,從被窩裡側起身,一手搭在他的衣袖上,問,「水府又發生什麼事了?」

木景燭看了眼昨天丟在桌上的那塊假的印章,聲音低沉的說,「昨夜水府進賊,上書古卷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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