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等一下。」
就在水霧澤伸出手的時候,安靜的大廳內,有人出口打斷了這一層略帶詭異壓人的靜。
大家紛紛望向聲音的來源,在看清那人的時候,曲幽熒猛然一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口,因為那個人,那張臉,是水君玉的。
但她想要過去,卻被木景燭拉住了。
木景燭這一手的力道很重,是強硬的將曲幽熒拉著在椅子上重新坐下。
「景燭,她是——」
「君玉?」不知是誰顫抖的喊出了她的名字,「你、你沒死?」
「對呀,我沒死。」
千犀的聲音沙啞的厲害,整個人的臉色也慘白如紙,衣服皺巴巴破爛爛,就好像才從災難之地逃出來,因為她氣息很不順,嘴角帶著血跡,臉上脖子上手上也都是細小的傷口。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沒死?」
水霧澤盯著她,眼中帶著不可思議。
「我當然不能死了,你這麼費盡心機的把我往火堆里推,我怎麼能讓你如願呢?」
「什麼?」
在場的人聽到這句話都像炸了鍋一樣,眼睛紛紛盯緊水霧澤。
「你胡說什麼!」
水霧澤矢口否認。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
面對這種指責,誰的心裡都會有一把衡量的尺。
三老爺見狀,忍不住呵斥道,「逆子,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水霧澤搖著頭說,「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殘害手足的事?父親,您冤枉我了。」
「若不是你,她又怎麼認定是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水霧澤面色微微變白,他的眼睛下意識的望向水無月那邊,水無月坐著不語,面色緊繃,看不出是緊張還是也給嚇得。
他閉了閉眼,正要開口時,卻聽到水麟澤忽然說,「三伯伯,我覺得這件事或許有誤會。畢竟當時曲小姐驗屍時,認定了死者就是君玉,若此人是君玉,那麼當時燒死的那具屍體又是誰?」
他說到這裡,又起身對老太君行了個禮,才繼續說,「奶奶,事後孫兒在清點府內人數的時候,人數是對的,也就是說,死去的,的確是一個小姐一個奴婢,倘若君玉沒死,那麼死的會是誰?若是府中多出來的人,那麼此人怎麼會多了那麼久,咱們都未曾發現的?還恰好是一個身形與君玉差不多的人。」
水麟澤這話看似是在幫助水霧澤,可是聽到後來,曲幽熒卻覺得,他或許是在藉此挑起什麼事。
她的眼睛落在對面水無月的身上,她那日說的「真相」尚在耳邊,可此時已經是面色發白,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坐如針氈了。
「難道她說的並非實話?」
曲幽熒有些摸不準,她習慣性的看向身邊的木景燭,可木景燭從今天坐在這裡開始,就一聲不吭,彷彿只是一尊木雕。
可曲幽熒相信,他的心裡應該很清楚。
但眼下並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她也只能安耐住心頭的疑惑,繼續往下看。
「也許是哪些家眷未曾離開,又或者離開了突然回來,卻被人打昏,藏在府中的某個地方,就等著這一場大火的來臨?」
姜瀲幽幽開口,他手裡的扇子倒是扇的隨意,一點都看不出嚴肅,反而笑眯眯的,一副隨時看好戲的模樣。
「王爺說的也是。」水麟澤對姜瀲作揖,但又很快順著前句話繼續往下說,「但這幾日也未曾聽聞,有誰家的人不見了?」
似是要迎合他的話一樣,在他說完沒多久,外頭管家就匆匆而來,但他看到這麼多人都聚集在這裡,便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太伸張,因此只打算悄悄地將此事透露出去。
怎知,他才到門前不遠,就有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在外頭直衝進來。
管家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那人就像瘋了一樣的往院子里沖,一直衝到了大廳內。
曲幽熒被這哭聲給嚇了一跳,眨眼就看到有個瘋婆娘從外頭衝進來,還撞了千犀一下。
千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急得曲幽熒要去扶她,可再度被木景燭給拉住了。
今日,木景燭是擺明了不想她引起任何的注意,所以對她的看管是十分嚴格。
曲幽熒也察覺到了這點,只好作罷,便聽得宜王突然說,「來者何人?」
「老太君,兩位王爺,我乃襄陵鎮曲府孫姨娘。求王爺救救我的女兒,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我女兒被人擄走了。」
此言一出,最驚訝的是曲幽熒。
她歪頭看著那個滿身邋遢的女子,從她亂七八糟的頭髮中,看清了容顏。
「二娘?你不是回去了嗎?」
「曲幽熒?」孫姨娘看到曲幽熒,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眼下她女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也顧不得什麼,轉身面對曲幽熒道,「快,你不是和姬王關係很好嗎?快求他救救你的妹妹。綺羅被人擄走了,她不見了,不見了。」
「二娘,你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你若是說不清楚,我們怎麼幫你?」
誰也沒想到,今日的事是一出接著一出,家主沒選出來,「水君玉」卻死而復生,就連本該離開水府的孫姨娘也再度回來了。
這一切難道湊到今日都是一場巧合嗎?
「對,孫姨娘,你不妨把事情的經過說個清楚,放心,本王會替你做主的。」
姜瀲充當好人,此言一出,孫姨娘則連連磕頭謝恩,然後緩緩道出了路上發生的一切。
她本是一路勸說著曲綺羅先回去,怎知在出了水霧城沒多久,馬車就被人劫了,對方一身匪里匪氣的模樣,愣是說要把曲綺羅帶回去做壓寨夫人。
將孫姨娘打傷,然後就拖著曲綺羅走了,並且帶走了馬車。
孫姨娘愛女心切,只好奔波回來求救。
有人聽了,道出疑問,「水霧城內外這些年均未出現什麼山賊,你會不會是弄錯了?」
「怎麼可能?他們都說要把綺羅拉走去做壓寨夫人,不是山賊是什麼!」
孫姨娘很是不滿,但想起自己現在是求人辦事,只好先低聲下氣,「我一個婆娘,只能連忙往回逃,只希望諸位看在曲府的面子上,幫幫忙,救回我的女兒。」
「二娘,從水霧城出去,到下一個城鎮,僅需要半日的路程,你們未曾到下一站就被人劫了,那麼即便你徒步回來,也不需要一日,你怎地會弄得如此的落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在撒謊了?我說過我當時被打傷了,醒來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從小就未吃過什麼苦,走那麼多路,落魄不行嗎?」
孫姨娘這一懟,是把所有的教養都給出賣了。
她平日里在外總喜歡裝高貴,雖然是曲府的一個妾室,但至少在外也要把禮數搞上去。
但此時,或許真的是思女心切,竟然暴露了本性。
所以一時間,她眼神遊走,很是尷尬。
「二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不管!」孫姨娘打斷曲幽熒的話,露出本性,揚聲道,「反正當時是水府趕我們走的,現在綺羅在水霧城外被人擄走,此事水府必須要付一定的責任,不然我家老爺可不是吃素的。」
「丟人。」
曲幽熒單手捂住額頭,低聲吐出這兩個字,她想起她爹時常說丟光曲府的臉面的人,一定是她,可若她爹看到此時的孫姨娘,不知是作何感想?
就連老太君也似乎看不下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說,「孫氏,你先下去休息,這事水府會還你一個說法的。」她說著,又對水麟澤說,「麟澤,你到時候帶人去一趟出事的地方,在周圍尋一尋,問一問,直到把人找到了。」
「是。」
孫姨娘看到水麟澤領了命令,卻沒有行動,有些不高興的說,「你怎麼還不去?」
「孫姨娘,現在水府在選家主,等此事一了,我必然會去,你不如先去休息?」
「到底是家主重要還是我女兒的命重要了?人命關天呀,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不行,你必須立刻就跟我走,快走。」
孫姨娘說著就要上前去拉人,但她不知道水麟澤害怕女子靠近,竟然閃躲開了。她面色慍怒,潑婦一樣的就沖了過去。
於是一個追,一個跑,不大的廳堂了,場面一度很是混亂。
曲幽熒是根本不想看,她從小到大闖禍那麼多次,都沒覺得這麼丟人過,這孫姨娘只怕是腦子被豬拱了。
怎知,突然有人驚呼一聲「小心」,曲幽熒還沒放下手呢,就聽到東西倒地的聲音。
她放下手一看,在廳堂中央,站了三個人。
一個是水霧澤,他伸手拉著水麟澤的手,對面是孫姨娘,似是在躲避孫姨娘的靠近。
而在孫姨娘的身邊,那個擺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已經落在了地上,匣子盒蓋也因此被打開了。
那匣子如此重要,竟然被人隨意打落在地,這一次,老太君的臉色很是不好。
她憤怒的拍了下桌子,「胡鬧什麼!來人,把這孫氏帶下去,嚴加看管!」
「是。」
外頭的管家也是懵了,聽得老太君的吩咐,立刻揮手身後的幾個下人,上前將大吵大鬧的孫姨娘給拉走了。
她一走,場面一度恢復了安靜。
「嘿,這婦人,發起瘋來,還真的是吵鬧。」
看似玩笑的話,卻是誰都沒辦法笑出聲。
姜瀲看了眼眾人,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他扇子一收,指了指地上的匣子說,「那這個該怎麼辦?」
眾人紛紛看向地上的匣子,匣子打開著,裡面的東西也滾落在地,是一個被捲起的捲軸。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是當時水瞳澤和水麟澤都沒有將這捲軸從裡面取出來,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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