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得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得到

曲幽熒從小就拜席鳳翊為師,對他的品性是再清楚不過了,除非跑路,是絕對哪裡有好戲哪裡摻和的。

但要他放棄熱鬧去跑路,那也是有條件的。

曲幽熒看著他的眼睛一眯,雙手很快的纏住他的胳膊,將人死死地摟住。

「告訴我,真的上書古卷是不是在你手裡。」

曲幽熒這話可不是用的疑問句,而是十足的肯定。

席鳳翊低頭看著自己的寶貝徒弟,眼中儘是笑意。

他身後戳了戳她的臉蛋,笑眼眯眯的說,「胡說什麼呢?為師我是那種人嘛!為師今夜是特意來保護你的,否則我那大徒弟可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不信。」曲幽熒順著杆子往上爬,擺出一副「我不好糊弄」的樣子來。

「你什麼性子,我會不知道嗎?今夜水府要變天,要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你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反正不管席鳳翊以什麼來當借口,她就是不信。

「是真的,為師真的是來保護你的,順便給你東西。」

席鳳翊無奈的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兩顆紅珠,遞了過去。

「水麟澤手中的紅珠?」雖然沒有燭火的近距離照耀,看不清紅珠上的字,但曲幽熒認得那觸感,的確是繪有佛家七苦的紅珠沒錯,「他今日才被認定為水府家主,就把紅珠給了你?那你把畫皮術教給他了?」

席鳳翊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下曲幽熒不淡定了。

她放開他的手,從床上坐直身子。

「師父,你曾說過摸骨畫皮術是要傳給心術正的人,一旦落入心邪之人手中,必然會有很多人跟著遭殃。這個水麟澤看似一直以來都在幫助我們,可是他和姜瀲是同一類人,天知道他們私下心中的謀划是什麼,反正我是不怎麼相信他,你怎麼就把畫皮術教給他了呢?」

「因為他手裡有這兩顆紅珠,而紅珠恰是你必須得到的東西。」席鳳翊的臉上難得的沒有嬉皮的笑,姣好的五官在沒有笑意的點綴下,顯出了一絲的嚴謹,尤其是那雙眼睛,黑的有些滲人。「更何況,連景燭都力挺他成為水府家主,他必然有著過人之處。為師這也是在賭一次。」

「賭什麼?」

席鳳翊拍拍她的腦袋,將人往懷中一摟,低沉的音色當中,難得的那麼嚴肅。

「賭他會幫你。」

曲幽熒一怔,沒有說話。

「小熒,當你開始得到紅珠起,周圍就危機四伏,當紅珠集齊的時候,你或許會遭遇你人生中,難以想象的悲歡離合,為師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護著你,所以為師能做的,就是為你尋得有用之人,至少在危難關頭,他們會拉你一把。」

在曲幽熒的印象當中,席鳳翊就是個不正經的師父,從認識他那天起,他就一直是不良師父的典範。

但如今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口,曲幽熒卻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不是覺得感動,不是覺得尷尬,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就彷彿他說完這句話就會,永遠的離開她,再也不見。

「喂,為師我說了這麼多,你難道就不該擺出一副很感動的模樣來,然後抱著為師說『我不要別人,我只要師父』這樣的話來嗎?你這一聲不吭是啥反應?是覺得為師說的不好不夠感動?那好,為師來換個說法,咳咳,小熒呀——」

「閉嘴!」

曲幽熒咬牙切齒的從嘴巴里擠出兩個字,她惡狠狠地瞪著席鳳翊,先前的那一點點的感動,也隨著他這番話而消失殆盡。

「你你你,你竟然吼為師,哎呀呀呀,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徒兒都不孝順了,揪心吶,揪心吶——」

曲幽熒瞪著他的裝腔作勢,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

她擺擺手,給他拍著胸口順口氣,安撫道,「師父不生氣,師父最好了,徒兒永遠永遠都只要師父,師父也會一直一直都陪在徒兒身邊的對不對?」

席鳳翊很是受用的點點頭,「對。」

曲幽熒眼睛一眨,繼續說,「師父為人正直,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也從不會騙徒弟的。」

「那是自然。」

「那麼——」曲幽熒突然棲身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顯露本色,「那麼上書古卷究竟在不在你的手中,說!」

「哎呀呀,你竟然套為師的話,為師的心呀,都要碎了。」

「席鳳翊,你別跟我打岔,你要得到上書古卷是為什麼?那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和密教天玄的寶藏有關係?若是有,你就應該告訴我,若是沒有,你要得到上書古卷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小熒呀,你看天色都這麼晚了,不如我們洗洗睡吧!」

「席鳳翊——」

曲幽熒怒吼,她軟磨硬泡了一個晚上,都沒有從席鳳翊的嘴巴里得到關於上書古卷的任何消息。

但她篤定,宜王拿走的上書古卷應該是假的,否則席鳳翊不可能這麼淡定的在這裡和她瞎扯。就連姜瀲也不可能還如此淡定的留下處理水府的爛攤子。

所以上書古卷應當還在此地。

但這一次的席鳳翊嘴巴森嚴極了,任憑如何都不肯說。

直到天微微亮起,曲幽熒消耗了半個晚上,累得要死,雙手揪著席鳳翊慢慢的睡去。

席鳳翊任憑她折磨了半個晚上,仍精神奕奕,看著小徒兒倚著自己睡去,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熒,為師能為你做的不多,希望你直到最後都能堅守自己的最初的本心。」

他抱著她看向窗外的天邊,心想,那裡也應該結束了吧!

當曲幽熒被雲舒喚醒的時候,席鳳翊已經不見了,唯有那兩顆紅珠放在她的掌心,被守護的很好。

她盯著紅珠有著片刻的迷茫,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拿走了一樣,又似乎是人生中的一種離別。

「小姐,你怎麼了?」

雲舒伺候她起身,看到她獨自發愣,神情漠然。

曲幽熒吸吸鼻子,搖了搖頭說,「沒事。」又看到雲舒一大早就來喚她起床,覺得奇怪,便問,「出什麼事了?」

雲舒將洗漱用的東西放置妥當后,說,「書童來無上居找你,說水府有人死了,叫你去驗屍。」

「死了?」曲幽熒眸色里閃過訝異,「可有說死的是誰?」

「並未。」

雲舒搖搖頭。

曲幽熒低頭想了想,便道,「伺候我起身,然後收拾好東西,咱們去看看。」

「行。」

曲幽熒洗漱過後,小心的將紅珠收好,然後就和雲舒一起去了水府。

一路上書童閉口不言,只說叫她去驗屍,但至於死者是誰,卻沒有透露一個字。

曲幽熒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反正去了水府一切瞭然,於是也就不再多問。

三人沒多久就來到了水府門前,可今日的水府大門緊閉,看上去格外的沉重。

「兩位請稍等。」

書童上前敲門,等人來開了門后,才將她們帶進去。

進入之後,也不帶她們走大路,而是順著大門邊上的一條小道而去。

「書童呀,你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雲舒好奇的問,書童只對她笑笑,並未多言。

曲幽熒雖也不問,但眼睛卻朝著四周查看,今日的水府,不光氣氛上變得格外的凝重,就連府內的下人們,也不見三兩個,就彷彿全都被關起來一樣,限制了行動。

「小姐,你說水府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否則為什麼感覺人人自危?」

雲舒實在好奇得緊,在書童那裡套不到話,就只能與自家小姐嘀咕。

曲幽熒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笑著說,「知道出事還嚷嚷著?就不怕被人抓起來?」

雲舒知道她是在嚇唬自己,一點都不害怕,「我有小姐呢,我才不怕。」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處傳來一陣吵鬧聲,曲幽熒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望去。

雲舒也豎起耳朵聽著,然後扯了扯曲幽熒的袖子,低聲道,「這聲音好像是孫姨娘?」

「對,是她。」

「可是孫姨娘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在水府?」

曲幽熒還沒回答她,就聽到裡面孫姨娘像發了瘋一樣的吼道,「我不管,這不是我的女兒,我女兒不可能死的,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找不到人,就隨便尋了個死人來充當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不會死的!」

此言一出,曲幽熒也是一驚,「曲綺羅死了?」

她這是對著書童尋問的,書童點了點頭,道,「昨夜我家公子與木公子一同去尋人,然後在孫姨娘說的地方附近,發現了一處院落,裡面尋到一具焦屍,看衣服樣式,是曲二小姐無疑。更何況,孫姨娘自己也在死者的手臂上看到了胎記,是屬於曲二小姐的。」

「那現在屍體何處?可否帶我去看看?」

雲舒一聽,也是一愣,「難道我們今日要驗的屍是二小姐的?」

曲幽熒卻搖了搖頭說,「並非是她。」

書童一直在邊上看著她們主僕,在曲幽熒搖頭否決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大小姐怎知今日驗屍的不是曲綺羅呢?」

曲幽熒聽得出他這話是何意,聞言,微微一笑,大方得體。

「水府死了兩位小姐,府內一切照舊,今日怎會因一個外人而變得格外凝重?我猜,今日我要驗的屍,若非是老太君,便是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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