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兇手是她
人群散開,王舒樂獨自一人站在那處,眼神堅定,毫無剛才的慌張。
曲幽熒托著下巴,眼睛不眨的看著她。
「你知道兇手是誰?」
「對。」
王舒樂邁開步伐,往人群中走來,步履堅定。
「兇手是誰?」
木景燭話語簡潔,音色低沉,一手按著腰際的劍柄,巍然不動。
無形的壓力傾巢而出,沒幾個人可以在這樣的氣勢下,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王舒樂抿抿嘴,抬起纖纖玉手,在空中拐了一個彎,指向自己,「兇手就是我。」
「什麼?!」
人群中因她這句話炸開了鍋。
王母更是驚愕的未有反應,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舒樂。
曲幽熒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在視線觸及到王母的時候,發現她身邊的張掌柜的,突然鬆了口氣。
她眯著眼,又咬了咬嘴唇,便聽木景燭再度開口。
「證據。」
依舊是簡單的話,但給出的壓力比起剛才的更重,就連一貫沒心沒肺的曲幽熒都覺得這炎炎夏日,此刻有些涼颼颼的。
王舒樂眨了眨眼睛,眼眶慢慢變得通紅起來。
「因為是姐姐央求我,殺了她的。」
「這怎麼可能?」
「是呀,怎麼會有人要求別人殺了自己的?」
隨著她的一句話,眾人紛紛議論不止,誰都不相信她的話。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鎮定的很,眼中充滿了堅定。
「你是如何殺人?」
木景燭再度逼問,王舒樂張著嘴,遲疑了半晌。
「我——」
她咬了咬嘴唇,雙手垂落緊握成拳,身子依稀可見瑟瑟發抖。
「為了減輕她的痛楚,我在她的湯里下了迷藥,然後將她的心臟活活剝離出來,看著她一點點的痛死,然後把她的臉毀去,一半削肉剔骨,然後偽裝成中毒,等待被發現。」
曲幽熒皺起眉,王舒樂說的這些,她並未對外公布,只和木景燭一人說過。
外面的人,都只清楚那名死者是被毀容致死,死後被偽裝成中毒。
所以她若不是兇手,就與真兇接觸過。
當即,她與木景燭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後者點頭示意后,她才開口問道,「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你為什麼要用如此複雜的方式?」
「因為,因為——」
王舒樂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回想,語速也變得緩慢起來。
「因為姐姐給我的圖紙上就是這麼畫著的,姐姐說過,一定要用這個方式將她殺死才可以。」
「圖紙?」木景燭眉峰隆起,「什麼圖紙?」
「圖紙已經燒毀了。但依稀記得姐姐說過,按照這個圖紙將她殺了,她的另一半才可以獲得新生。」
「另一半獲得新生?」
曲幽熒莫名其妙,她托著下巴考慮著。
蘇瀲卻拍了她一下,用扇子遮掩,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看王母。」
曲幽熒順勢轉頭望去,看到王母呆愣的神色里赫然顯現出一抹震驚來。
但她很快就低下頭,用擦淚的動作掩蓋。
曲幽熒眯起眼,覺得奇怪,但王母的反應,表示她應該知道王舒樂這話是何意!
案子發展到現在不過一天一夜,卻一下子惹來這麼大的消息,一時間整個城南街道都被人堵住,紛紛往這邊觀望。
也人人都在議論著,可王舒樂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不安,她神情堅定,不過眼眶紅紅。
這讓曲幽熒覺得十分奇怪,但究竟哪裡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你是如何運送屍體來到這裡,且不被任何人發現的。」
木景燭繼續詢問,也將曲幽熒游神的神色給拉了回來。
王舒樂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朝著張家鋪子走去。
木景燭緊跟其後,曲幽熒也趕忙跟了上去。
王舒樂走進去之後,就指了指鋪子的房梁。
「其實那晚將姐姐迷昏之後,我就將姐姐綁在房樑上。因為每晚酉時后,姐夫就不會來這邊。」
「殺人拋心,必定會血濺當場,你是如何在殺人之後,既要偽裝,又要處理乾淨的?而且,你為何要接近辰時才殺人?其他時候不可以?若在晚上王氏就死了,那麼就能更好的將嫌疑定在張掌柜的身上。」
曲幽熒覺得在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做完這些,而且她放著一個大晚上的不殺人,非要在白天,人來人往的時候。
「因為我在殺人的時候,在地上墊了東西,等人死了,只要將東西丟棄就可以了呀!」
王舒樂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笑了。
她本就長得沒,這麼一笑,更是傾城的很。
雖然王氏也很美,可與她站在一處,那份美就會顯得有些敷衍,不似王舒樂這份純真的美好。
「至於時間和地點,也都是姐姐規定的,我不過是施行而已。至於姐夫為何沒有發現,是因為這幾日姐姐染了風寒,導致嗓音沙啞,根本出不了聲,這點鄰里街坊應該有人知道。」
她這話惹來幾個圍觀的人點頭,表面王氏這幾日的嗓音的確啞了。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她有再大的痛楚,只要巧妙的遮掩,就不會被聽到。
木景燭沒有再問什麼,眾人也都在這個時候,保持了沉默。
因為太過於驚訝,也太過於震撼,導致一時無語,甚至不知該如何議論。
可相反的,作為兇手的王舒樂,卻展現出一種無比的輕鬆來。
她笑了,笑得很開心。
「我就是兇手,你們把我抓回去吧!不要冤枉其他人,也不要再繼續調查了。」
「為什麼不?」曲幽熒反問道,「你說你是兇手,我們就一定要相信?」
「曲姑娘,你是本城最厲害的仵作,屍體也是你檢驗的,你應該清楚,我說的是不是假的。有些東西,你沒有對外公布過,可我卻知道,就足以說明我就是兇手,我才是兇手!」
最後一個字,低聲吼出,緊忍的淚水也在那一刻奔潰。
她哭了,哭的很傷心。
但曲幽熒始終覺得,這件事並非如此簡單。
王舒樂這麼快出來承認,倒是讓她的心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的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