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各方機變（八）
「稟魔尊，凡界朱粒長老一行人被魔后的那兩隻鳳凰靈寵帶走了，要不要屬下帶人去將人攔下？」
「大婚已經落幕，客人要走為何要攔？」魔尊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模樣。
也就柴鳳音以為他將朱粒長老等人請來魔界是為人質，以此威脅她就範，可其實魔尊真的就是想要請人來觀禮哄阿音高興而已。
不光柴鳳音不能理解魔尊的本意，凡界被請來觀禮的幾位君主也不能明白他的意圖。如今婚禮已過，他們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連忙忐忑不安地遞上請辭，不想卻被魔尊拒絕了。
東焱和南厘的兩位國主私下一合計就找上了北曜國帝后，「北曜皇，這魔尊雖說如今威嚴不可侵犯，可他當初好歹也是從你北曜皇后肚子里生出來的，不如你們夫妻二人前去說和說和，請他早日放我們回去。」
「反正他們魔界和天界的恩怨我們也插不上手，再留在這裡恐怕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都是做皇帝的，他們哪裡能看不出來魔尊與天帝之間的不愉快，想來和他們國與國之間的恩怨也相似。
可不管對於魔尊也好，天界也罷，他們連附屬都算不上，哪一個都是大佬，惹不起，也只能躲了！
北曜皇倒罷了，北曜皇後文笙卻是很高興地攬下這個任務，自打聽說了「魔尊就是凡界的北辰璧」這個消息后，她就一直想要求見魔尊和魔后，她只是單純地想看看兒子和兒媳。雖然如今在大家眼裡這兩人和她已經沒關係了，可她忘不了那是她懷胎十月掙命一般生下的孩子。
只可惜，北曜皇一直攔著她，勸她不要輕舉妄動，又說什麼魔尊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不好惹云云……
「北曜皇，北曜皇后，魔尊有請。」
雖然鼓足勇氣來了，可北曜皇后其實早做好了被拒見的準備，沒想到只讓人通傳了一聲就得到了接見。文笙喜不自禁地轉頭看了夫君一眼，又緊張地整理了下儀容。
說起來，北辰璧雖然是她的孩子，可他們母子相聚的時日寥寥可數，倒是對那位兒子喜愛的靈女印象還更深些。
終是母子照面，文笙果然激動不已，北曜皇見她還要再上前，連忙按住妻子的肩膀，開口見禮也是提醒身邊人：「凡界北曜皇攜皇后，拜見魔尊。」
文笙滿臉的激動頓時一陣僵滯，連忙低頭也跟著喚了句：「見過魔尊。」
魔尊的視線在北曜皇后泛紅的眼眶上略作停頓，眉目疏淡地開口：「聽說你們要見我，若是有什麼想問的，今日可以一次問個清楚。」
北曜皇后見他滿臉冷漠疏離，看起來與上回在聖女國所見的北辰璧彷彿判若兩人，忍不住轉頭看了北曜皇帝一眼，有心想問：莫非傳言有誤，魔尊與凡界的北辰璧不是同一人？
那眼前的魔尊到底還是不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
這問題北曜皇帝也回答不了，他只是朝妻子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眼前的人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孩子了。憶及當初魔胎誕生，他便不聞不問，從未將他視作過兒子，如今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後悔。
「昨日婚禮匆匆一瞥，看得也不甚清楚，容我冒昧問您一句，不知昨日您迎娶的魔后，可是當初在凡界的那位鳳音靈女？」北曜皇后心頭疑惑多如一團亂麻，想了想還是選了從魔后的身份作突破口。
魔尊點了點頭，提及鳳音似乎神色都柔和不少，「阿音在凡界的身份的確是靈女，不過她的元神是天界的鳳音帝姬。」
關於鳳音靈女是天界鳳音帝姬的傳聞，北曜皇后也是聽過的，而且聽說昨日魔尊大婚連天界的天帝和太子都來觀禮了，現在又聽魔尊這麼說，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彷彿哪裡還有些沒明白過來。
「魔尊的意思是不是說，當初在凡界的北辰璧，其元神是魔尊，所以回了魔界，你就成為了魔尊？」
「你這樣說，也不算錯。」魔尊無可無不可地點頭，看在北曜皇后一片赤誠的愛子之心，他可以多說幾句，若是能予她稍稍慰藉的話也權當了卻一份母子情緣。
「那日後，魔尊若是去到了凡界，我……我還能再見到，再見到我的孩子嗎？」
北曜皇帝幾次試圖阻止妻子說下去，可看著她眼底的希冀那麼熾熱又那麼脆弱，仿若風中燭火，稍不留神就只剩滿心的黑暗和寒冷，教他看著實在不忍。可是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他只能時刻小心留意魔尊的細微表情變化，若他發怒，希望趕在第一時間告罪致歉還來得及。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魔尊一點不像傳言中那般生人勿近的冷酷無情，他竟然還說出「抱歉」二字，北曜皇帝驚到了，他覺得他大概見了個假魔尊。
「抱歉。」魔尊卻是對著北曜皇后低頭道了歉，因為他覺得她值得。原本選擇一個適合的嬰兒做寄體，他心裡並未覺得如何，哪怕知道被他選擇的嬰兒就註定了無法活命，他也不曾有過愧疚，對北辰璧沒有，可是對著眼前的這位母親，他卻忽然心生了一絲歉意。
不過也只是一點點抱歉而已，他並不後悔。
「北辰璧就是我，我就是北辰璧。不過，雖然我還記得作為北辰璧的那些記憶，可以後，我的身份只會有一個，那就是魔尊。」
這話分明給了北曜皇后一絲錯覺，而她顯然抓住了，「北辰璧就是你，你就是北辰璧？所以，我兒還活著，對嗎？」
魔尊笑了笑，彷彿默認。
北曜皇后見了這個笑容，不禁捂著嘴無聲落淚，似悲還喜，到底還是喜多些吧，「我兒還活著，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還活著……真好，他還活著！」
「……」北曜皇帝臉上含笑輕拍著妻子柔聲安慰，越過她的肩頭偷偷對上魔尊的雙眸，那眼底哪裡還有對文笙的半分溫情，冷，透皮刺骨的冷意，還有無聲的警告。
他默默地收回視線，低頭繼續哄著妻子。心裡卻明了，魔尊的話大概只是安慰妻子的一個善意的謊言，他們的孩子，大概沒了，或許正如他所猜測的那般，一生下來就沒了……
「魔尊，我還能有最後一個請求嗎？」北曜皇后情緒稍緩，抹了下眼淚轉頭向魔尊請求道。
魔尊挑了下眉，「你說。」若是不過分，答應也無妨。
「我想見見靈女，就是鳳音帝姬。」
北曜皇帝在一旁描補道：「內子能醒來，多虧了當初魔后出手，心裡一直對她十分感激，再加上她如今又與您喜結連理，內子知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心裡一直很為你們歡喜。我們馬上也要回到凡界去了，今後再見許是無期，內子想見魔后也只是想要親口向魔后道喜，以及話別。」
這幾句話倒是句句戳中魔尊心底的軟肋，他只一沉吟便允了，「阿音之前受了傷還沒好，你們不要聊太久。」
這句叮囑更像是表現對妻子的疼寵，北曜皇后將魔尊當成自己的孩子看，自然是希望看到他們夫妻感情好，聞言不由莞爾，「魔尊放心，我只和魔后說幾句話。」
北曜皇帝攬著妻子出門，魔尊的臉色恢復了冷淡。喚出了魔龍暗衛吩咐幾句。
丹弦接到了魔尊的傳話，令狐女幻化作鳳音帝姬的模樣，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通傳北曜皇帝攜皇後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