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中下跪
王氏進了錦然的屋子面色非常不好,她陰陽怪氣的說:「然姐呀,還是以後好好管教管教你家丫頭是好。」
盛錦然轉眼已經變了一副虛弱的樣子,她輕咳一聲:「伯母,乃是家裡的二夫人,想必不會如潑婦一樣和個小丫鬟計較吧。」
前一世里,那王氏一進門便跪了下去,自己那時尚且年幼,哪見過這種架勢。
王氏又哭又喊得顯得格外凄慘,當時的盛錦然便動了惻隱之心,幾乎立時便聽從了王氏的意思。
錦然還記得那王氏哭著拉著自己的手說著錦蘭的苦衷錯處,可笑的是自己那時還信了,幾乎是立時去求了祖母,央求她將盛錦蘭從祠堂里放出來,盛錦然還記得那時候祖母苦笑著看著自己,卻沒說什麼應允了。
想來,那時祖母便對懦弱而又不分黑白的自己失望了吧。
而這一世,盛錦然必定不會讓那王氏得償所願!
果然,王氏假惺惺的關心的安慰了錦然幾句,剛剛還在笑呢,轉眼便換了臉色,連眼裡也蓄了淚水:「然姐兒啊,二伯母知道你最是個體貼大度之人。這次錦蘭還小,她還不懂事,叫身邊的下人挑撥了幾句,她哪懂得些什麼呢?不過是被那起子小人攛掇的!你可千萬別為了這事跟你堂姐離了心呀!今個兒我把這賤丫頭帶來了,要打要殺隨然姐兒你。」
王氏三兩句就把責任推到了跟著盛錦蘭的下人身上,雲淡風輕的把她女兒的責任撇了個乾乾淨淨。
一旁跟著王氏的丫頭若華是盛錦蘭的貼身丫頭,她不可置信得抬起頭,張了張嘴,眼淚都流了下來,卻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她老子娘的命都捏在王氏的手裡,若是此時辯解,只會讓家人任王氏拿捏。
錦然沒有說什麼,她慢條斯理的解下了脖子上系著的金珠珠鏈:「好讓二伯母知道,今個蘭姐姐找我時,若華和栗盈可是去了涼亭拿果品去了。且二伯母怎麼就能紅口白牙的說出這種話?」
王氏沒想到素日和軟的錦然今日竟如此得咄咄逼人,她臉色一僵,原來十全九穩的事兒也不確定起來。
見錦然的口風滴水不漏,就是不提要給盛錦蘭求情,而一旁的張氏也跟塊木頭似的不置一詞,王氏想到在祠堂里跪了一天的女兒心裡不禁有些著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跪下。
若是今日讓老太太處罰了錦蘭,那盛錦蘭戕害堂妹、用心狠毒的罪名就跑不了了!名聲盡毀,以後連門好的親事都說不了!
王氏打定了主意就要跪倒在地,她這是要用自己長輩的身份壓盛錦然,逼的錦然不得不答應原諒錦蘭!若是錦然挨不住,去為盛錦蘭求情,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盛錦然不管她這個伯母在下面跪著,那她必定要給盛錦然按個不敬尊長的罪名!
盛錦然哪能讓她如願?她比王氏的動作更快,在王氏就要跪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跪在了地上,一抬頭,已是滿臉的淚水:「好叫伯母知道!然兒如今還怕著!怎麼錦蘭姐姐突然就過來搶祖母送我的生辰禮物呢?這是祖母賜給我的,我們做子女孫輩的本應好好奉著才是,那能隨意給人?若是錦蘭姐姐喜歡妹妹妹妹的首飾,那其他的給便給了,只是這個實在是給不得啊!」
錦然這話說的巧妙,幾乎是將那盛錦蘭架在火上烤,搶奪長輩贈與之物,乃是不敬尊長。推搡堂妹,乃是欺辱弟妹,這種罪名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來說是極重的。
錦蘭邊哭訴邊說:「我好好的與錦蘭姐姐講,錦蘭姐姐卻還是推我,二伯母,錦蘭姐姐是不是中邪了?她素日里確實有不恭之處,可今日卻也太嚇人了些!」
王氏被盛錦然一陣搶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趕忙說:「然姐兒,你這不也沒什麼事么?你人已然是醒了,可你那蘭姐姐若是再在祠堂里跪下去,膝蓋就要廢了啊!」邊說,她邊伸手想把錦然從地上扶起來,誰想到錦然早就看準了這個機會,柔軟纖細的腰肢一軟,便倒在了王氏的懷裡。把一旁的張氏和王氏都唬了一跳。
張氏一個箭步上前就抱住了裝暈的錦然,焦急不已:「王氏你做什麼?然姐兒這叫沒事?你為了給你女兒脫罪就瞎了眼了?你那話也太誅心些!」張氏一面哭喊一面喚人去請大夫。一時間屋裡忙亂不已,也沒人去把被錦然扯到跪在地上的王氏扶起來。
王氏心裡是又氣又恨,恨不得讓錦然登時死了算了,但是為了女兒錦蘭卻又不得不假意關心:「然姐兒沒事吧?要我說,就快些將我家錦蘭放出來,也好讓她來伺候然姐,自家親姊妹,與丫鬟也是不同的。」
「我倒要看看那個娼婦敢把那個孽障從祠堂里放出來!」門外傳來一聲威嚴的怒喝。一個滿頭白髮卻又精神嚴厲的老婦人拄著把龍頭拐走了進來。她恨恨得將用龍頭拐打在了王氏的身上,哭到:「就是你要害我們然兒?我們然兒都這樣了你還來給她添堵?!!」
還在裝暈的錦然鼻頭一酸,這位老婦人便是錦然的祖母,錦然上一世離家十年,直到死都沒能見自己的祖母一面。而現在的祖母還是那麼的有精神、那麼的疼愛自己。
王氏被盛老夫人打的往地面一倒,但是卻沒有剛剛的氣焰,她喏喏的想要開口,卻畏懼於婆婆的威懾,最終是訕訕的退在了一邊。
而盛老夫人看著虛弱的盛錦然顯然是氣狠了,她把錦然抱在懷裡哭到:「我攏共就這麼兩個嫡親的孫女,大的那個遠嫁了不提,小的這個卻叫人害的連命都差點沒了。我往日里只想著你們二房是庶出方才忍耐幾分,現在忍得我的小孫女都要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