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番外7 她跟三叔?
荷香洗衣裳回來,一進院子就看到祝繁坐在台階上一臉呆樣兒,就問:「咋了這是?」
祝繁如夢初醒,看了她一眼后又是那副呆樣,也沒去管曹春花從她邊上過去的時候那厭惡的眼神。
荷香晾好衣裳過來,搬了小凳子把人扯過去曬太陽,低聲問:「又去找那祝三少了?」
祝繁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托腮,聞言后輕輕點了點頭。
荷香壓低聲音道:「再這樣當心被人抓了去,回頭先生又該說你了。」
祝繁聽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荷香便說:「那祝三少到底咋好了?身子骨差成那樣,上回在路上碰上的時候臉上白的跟那麵粉似的,人本就不好,你別去鬧得更厲害了。」
祝繁為自己辯解:「我沒鬧,我是去陪他。」
為什麼都覺著她會鬧他呢?
「是是是,陪他,陪他,」荷香不想她急就順著她說,「不過這是咋的了,跟人吵架了?」
祝繁垮著肩,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過著一個時辰前在那人屋子裡發生的事,心裡就跟堵了一團漿糊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會兒就跟著了魔似的,真的好想靠近他,好想,特別想。
可他們是不該的啊,男女授受不親,她就算再不理會這些事,對這事兒也沒多大的概念,但那般親密的動作是絕對不能做的,至少這一點她還是清楚的。
可是為什麼……
「真吵架了啊?」荷香看她不說話,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有點不敢相信。
祝繁收起心思,趴在膝蓋上有氣無力地說:「哪能啊,跟他吵不起來,也沒什麼可吵的。」
她只是擔心她走之後的事。
荷香問:「沒吵你愁啥,別不是又做了啥惹先生生氣的事吧?」
祝繁一聽,不樂意了,說:「我說荷香姐,我爹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動不動就先生先生的,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他派在我這的眼線?」
當然,後半句是開玩笑的,畢竟也是生活在一起好幾年的人,怎麼可能不清楚彼此為人。
荷香面上一臊,沒好氣地瞋了她一眼,起身就去做別的事兒,「不跟你說了,就知道胡說八道,愁死你去,看你……」
「請問……」
荷香的話被身後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二人循聲看去,竟是那祝宅里一身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你是……」荷香剛開口問,祝繁已經「騰」地起來跑過去了。
那小姑娘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道:「請問您是祝繁祝二姑娘嗎?」
祝繁一看她的衣裳就知道鐵定是來找她的,不由得心裡緊了緊,點頭道:「我是。」
聞言,那丫鬟便笑著道:「祝二姑娘您好,您現在有時間嗎?我們老夫人有請。」
果然如此……
祝繁暗道。
荷香上前來,問:「你們老夫人找?她找我們姑娘做啥?」
丫鬟聞言看過來,面露難色,「這……這個奴婢們就不知道了,不知二姑娘有空嗎?」
祝繁多精的人,這個時候就算沒空也得說有空,畢竟她是真的擔心她走之後的事。
「繁繁……」荷香看過去。
祝繁很豪氣地拍了拍她的肩,「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沒準兒人老夫人要請我吃大餐呢,嘿嘿。」
說罷,扭頭轉向那丫鬟,笑著說:「空得很,姐姐我們走吧。」
那丫鬟明顯被她這聲「姐姐」叫得嚇到了,趕緊笑道:「不敢當不敢當,二姑娘請。」
荷香還是不放心,奈何這個時候曹春花跟祝華從屋裡出來她又不能說什麼,於是只好眼睜睜瞧著祝繁跟那丫鬟走了。
給祝繁領路的丫鬟明顯就是受過良好教導的,走一路都不帶說話的,偏偏祝繁又是個安靜不下來的。
她心裡掛著祝弧的情況,於是走了一會兒就試探性地問:「那個……姐姐,請問你們家三少爺還好嗎?」
說完又擔心她誤會什麼,趕緊道:「那什麼,我也是聽人說他身子骨不好,怎麼說我也喊一聲叔,就關心關心。」
那丫鬟聽后扭過頭來看她,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說:「多謝二姑娘掛懷,三少爺眼下正在調節,並無大礙。」
如此說來,也就是她走後沒發什麼了?
這麼一想祝繁就放心多了,笑著跟人說了聲謝謝后便沒再說話。
要是荷香在這,定又會說她奇怪了,要知道平日里她要是跟誰走一路,那絕對會嘰嘰咕咕說個不停,怎麼可能像現在這麼規規矩矩的。
然而祝繁考量的不同,她現在腦子裡跟塞了漿糊似的,亂糟糟的一團,在那人屋子差點就發生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在腦子裡回放,把她攪得是一團亂。
沒一會兒功夫來到祝宅門前,丫鬟笑著跟守門的人招呼了一聲便帶著人往裡走。
這還是祝繁第一次這麼正大光明地從大門進來,而且見的人還是似乎並不待見她的老夫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老夫人,祝二姑娘來了。」
丫鬟走到門口時往祝繁稍作等候,一會兒后祝繁就聽到她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請進來吧。」秦氏放下茶杯,道。
緊跟著,祝繁便被那出來的丫鬟帶了進去,入眼便是一身端莊優雅的秦氏。
祝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的就對秦氏生出一股懼意來,然而對方的面相明明不是那種不好相處的。
「不用拘謹,坐吧。」
秦氏按了按嘴角,笑著對正要給她行禮的祝繁說,隨即便見兩個小丫鬟從外進來端著兩碟不知名的糕點放到祝繁面前。
祝繁自是不敢真就著吃了,尤其想到不久前在朝升院發生的事她就無法鎮定,搓了搓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問道:「不知老夫人找晚輩來是……」
父親到底是教書先生,該做的禮節該說的話她多多少少也還是懂一些的。
秦氏倒是不著急,面帶微笑地將祝繁上下打量了一通后才道:「到底是晉之的閨女,是個懂規矩的。」
晉之,祝繁她爹祝諫的字。
祝繁有點懵,她平時跟人說話直白慣了,這會兒忽然來個拐彎抹角的她就不習慣了,但沒辦法只好附和道:「老夫人謬讚了,鄉下人不懂規矩,希望不要衝撞您才是。」
如此一說,秦氏越漸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緊接著她就讓陳嬤嬤將屋裡的其他兩個丫鬟給帶下去了。
祝繁心裡越漸忐忑,隨著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也狠狠抽搐了一下。
「繁繁,我能這麼稱呼你么?」秦氏笑著問。
祝繁趕緊將視線收回來,乾笑了一下,點頭說:「當然。」
說實話她是真不擅長應付這類人,大戶人家的規矩什麼的,對於她這種人根本就是一種懲罰!
秦氏面色溫和,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祝繁再次措手不及,她道:「繁繁,能問問你跟弧……不是,跟你三叔是怎麼認識的么?」
祝繁心裡「咯噔」一聲,捏著衣角的手心頓時密密麻麻冒出一片細汗。
倒不是她真怕了秦氏,而是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來說她跟她家三叔的初識,總不能真說是她闖了他的浴房才認識的吧?
飛快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祝繁眼睛一閉,再一睜,大氣都不帶喘一下地說起假話來。
「就是……有一回三叔在外面溜達……呃,散步的時候無意中碰上了,就認識了。」
嗯,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
「這樣啊……」秦氏微微頷首,似是若有所思,嚇得祝繁差點破功。
難道……被看出來了?還是說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問過三叔了,然後三叔說的跟她說的不一樣,露餡了?!
不過好在秦氏在問完這個后就沒再追究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這件事,但接下來說的話也沒讓祝繁感覺到輕鬆。
她說:「繁繁,你跟我說實話,你對你三叔,你們是不是……是不是那種關係?嗯……男女關係?」
這可把祝繁嚇得不輕,幾乎當場就跳了起來,連連擺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您誤會了,我跟三叔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我們……」
他們什麼關係?什麼關係才能讓她每到晚上就忍不住想見他?什麼關係他才會縱容她在他面前胡鬧?
「你們?」秦氏疑惑。
祝繁一張臉憋得通紅,站在那摳著手指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又是怎麼了,她怎麼說得出口呢?
然秦氏想的不同,既然祝繁說不出來,那她就問,從兒子那得不到的答案,她不信從這心無城府的小丫頭嘴裡還得不到。
於是沉思片刻后,秦氏問:「你喜歡三叔嗎?」
「喜……」
「想清楚再說,」秦氏打斷她的要脫口而出的話,「我說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想清楚了再說。」
會這麼問,完全在於兒子的那句話。
我喜歡她。
男女之情的那種。
祝繁愣住了,獃獃地站在原地看著秦氏,腦子裡回蕩著她的那句「男女之間」。
那也就是男女之情了?
她跟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