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喂,於萌。」
「喬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頭疼,買點葯去。」
「姐....那你注意身體啊。我這裡剛剛推來一具屍體,何舒來了,我等會給你打電話。」
「嗯。」
掛下電話,喬阡嫿轉身走進了一家酒吧。
夜色幕布拉起后的夜市酒吧,是白日里各行各色人們褪下一身勞累煩惱的好去處。
「老闆。」
熟門熟路,老闆早早備好了她放在這兒的存酒。幾杯下肚,眼前燈光旖旎。她舉著酒杯微微搖晃,看著晶瑩的液體順著杯壁下滑歸於平靜。
酒,她的人生一大樂事之一。有誰能知道,外表看起來清高的冷美人喬法醫居然是個酒精依賴患者。
今天早上的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里,她果然是小看了何舒這個女人,居然被她耍了手段.....
「喲,美女!在這兒等誰呢?陪小爺我喝一杯~」
思緒被公鴨嗓打斷,喬阡嫿微微蹙起眉。
她身側的空位上坐了一個粉毛小青年,周圍圍起幾名刺青壯漢。
「滾。」
「喲,辣的很啊,小爺我最喜歡野貓了。」他不安分的手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攀上她的腰肢,「哥幾個可不是吃素的!這酒吧就是哥們兒開的,這條街的大佬宋老闆,是我兄弟!我勸你啊識相點....」
「是嗎?」她忽的笑了,反倒勾上粉毛男的脖子,一把扯過,笑靨若花。
「你喜歡野貓?小子,不怕被抓破臉么....」
話音剛落,她長臂一揮,沒人看清她剛剛做了什麼,下一秒只聽到粉毛男殺豬般的嚎叫起來,跌下座位癱軟在地上。
「啊!!!我的手....手...!!!」
他身後跟著一眾刺青壯漢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隻手上赫然插著一把精巧的手術刀。
「臭娘們兒!」龍紋身的壯漢揮起柜上的酒瓶便要砸向喬阡嫿的腦袋。
酒瓶揮舞著,從高落下,離她的腦袋僅僅只剩下一了拳的距離,此刻酒吧里的所有目光齊齊投向她,有些人甚至微微護住眼睛,期待卻又有些不敢看那下一秒的鮮血淋漓。
就在酒瓶即將砸上喬阡嫿的腦袋時忽然在空中被打落,那壯漢的手被牢牢鎖在半空,接著重重摔倒在地上。
「喬阡嫿,你是喝傻了么?」男人冷冷的聲音回蕩在酒吧此刻的靜謐中。
說話的是一個樣貌俊秀的男人,灰色的襯衫配合他高大的身材,特別的是他那顆右眼角下的淚痣顯得那張冷俊的臉又略帶陰柔恰到好處。周圍的一眾女人一時間心神蕩漾,一陣議論紛紛。
「我看到你來了,自然不必躲。」喬阡嫿嘴角微微泛起笑。
宋清辰看著面前的女人,冷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你們幾個,敢在我們宋老闆的地盤鬧事,不要命了么!」宋清辰的小弟張霖才趕到,立刻帶著清一色黑西裝壯漢將那一群驚慌失措的紋身漢們圍在中間。
紋身壯漢從地上爬起身,看清眼前的男人後臉都僵了,哆嗦著推起笑臉。
「宋...宋老闆,您今日怎麼有空來酒吧光顧....」
只要是這條街上的人,誰不認識宋清辰,整條黑街都是他家的!再說他的宋家,那在黑白兩道的商界上可都是頗有威望。
「宋清辰,不得不說你來的夠慢的。」
見喬阡嫿一胳膊掛上宋清辰的肩,那幾個紋身壯漢臉都白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她晃悠悠指著面前一群人勾起嘴角:「他們想要睡我,還說認識你,這件事你肯定得負責啊。」
「.....」宋清辰黑了臉,掃過眼前一眾人:「誰借你們的膽子?」
此話一出,張霖都顫了顫。
「是我們該死!!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吧!」幾個壯漢拉起嚎叫著的粉毛男口中連連說著對不起,就差跪下了。
張霖不耐煩的朝幾人怒道:「還不快跟喬小姐說?」
宋清辰平日里話不多,但是張霖他一眼就能知道自己的老大想要什麼。
「不必了。」喬阡嫿不耐的揮揮手,「讓他們滾。」
「滾滾滾,這就滾!」
「你們的傷,我們宋老闆替喬小姐出。」張霖自然是瞥見了那把插在粉毛男手上血淋淋的手術刀。宋清辰平日做事從不落人口舌,張霖自然很清楚。
「以後不要惹事了。」這群人居然想睡喬阡嫿,真是不要命了...張霖頓覺有些同情起他們。在他眼裡,喬阡嫿是比宋清辰還要恐怖的存在。
「不用不用,小傷小傷,不敢勞您費心。我們這樣的人,也不敢去醫院看病....」說白了,他們哪敢讓宋清辰出錢。
「這傷可不小,」此時這「邪惡」的女人又低頭看了看錶,翩然笑道,「我插的是大動脈,你還剩下...半個小時。」
「啊!!!!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快抬我去醫院!!」
一群人狂風似的呼嘯而逃。
「呼....」張霖無奈嘆了口氣。
「你去外面等著。」宋清辰一吩咐,張霖即刻帶著一眾人離開。
宋清辰轉而坐上喬阡嫿身側的空位。望著女人醉眼朦朧的樣子皺了皺眉。平日里這女人還是很有度的,今天怎麼喝這麼多。
「喬大法醫,你這時候不應該在法醫室呆著么?怎麼有空跑來這裡喝酒?」
「頭疼。」喬阡嫿端起酒杯仰頭一灌。
「喝酒治頭疼,也就你這法醫能開出這種怪方子。」宋清辰一向是耳聽八方,看她一臉冰霜,心中便知道了七八分。
「我聽人說你被局裡放假了?」宋清辰吞下一口冰冷的酒,「被辭職了?」
「休假后調到文案室,跟被辭職沒有什麼區別。」喬阡嫿冷冷回道。
「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需要。」還沒等他說完,喬阡嫿有些怒意的提高了音量,半眯著眸子冷笑道,「說起來這件事情,跟你可脫不了干係。」
「我?」宋清辰不解。
「你宋大少的前未婚妻何舒小姐,今天早上給局長送了一份醫療報告,上面是關於我的酒精依賴傾向。」
「她乾的?」宋清辰暗了暗眸子,口中道,「那就跟我更沒關係了。」
喬阡嫿微笑的望向男人。
「宋大少,難道不是因為你對不起她,她才把氣撒在我頭上嗎?」
「何況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不是你告訴她難道還有鬼?」
「還有,她居然誤會我跟你?你怎麼不跟她解釋清楚,咱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情如兄弟,我們倆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宋清辰聽著她發泄似的說完,末了才跟了一句。
「你覺得,她會信么?」
「.....」
一杯一杯的酒落入口腔刺激著味蕾,她只有在此刻才能稍稍逃離現實的冷冽。她不能丟掉這份職業,而酒精依賴就是她的污點,沒有哪個地方會再要她這種法醫。
可她什麼都沒有查清楚,什麼都沒有弄明白.....看起來她的頭疼病一輩子也不能好了。
最後一杯酒,順著食道流入胃中。喬阡嫿終於放下酒杯。
「.....宋清辰.....咱們走吧,我還要回法醫室呢。」
「回法醫室?」宋清辰略無奈的低頭看了眼手機,才發現已經是凌晨快兩點了。他小心將她架出位子?,出酒吧后把她塞進車裡。
「老闆,咱們去哪兒?」駕駛座上的張霖小心問道。
「把她送回去。」後座上宋清辰撤回自己的座位。
「能不能開慢點,噁心.....」喬阡嫿無知覺的喃喃。
「快,快開窗!」宋清辰心中一緊,慌亂的拿出帕子捂著口鼻,朝車門挪了一大截。
「好!」張霖忙降下所有的車窗,打開天窗直接讓夜間的涼風充斥了整個車箱。宋清辰有嚴重潔癖,就上次喬阡嫿那麼一吐,他直接讓他把跑車都扔了。
「等等到了,把她扔下就走。」
「....是。」張霖一陣冷汗,不過他也習慣了,老闆和喬小姐之間經常是這種塑料發小情。
黑暗中,一輛急速行駛的黑色的轎跑停在喬阡嫿家的門口,扔下一個不明物體后飛也似的走了。
喬阡嫿搖搖晃晃站起,還作勢朝身後搖搖手,才轉身進了院子。
「鑰匙呢....鑰匙....」
涼風嗖嗖的吹著臉,吹得她找不到鑰匙。恍惚感覺身後有人一把樓過她的身子。
「你....你誰啊?」喬阡嫿頭暈得很,怎麼都看不清抱著她的人。
「......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她指指自己,話還沒出,頭一歪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