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獄

江陽和王宏新來到爛尾樓，一屁股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兩人抽著煙，相對無言。

十幾分鐘后。

「把你手機給我用下，我手機不知道掉哪去了！」

江陽最終還是決定給母親打個電話，因為他此刻實在是太迷茫了。

王宏新把手機遞了過去，江陽憑著記憶輸入了母親徐靜的號碼，隨後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徐靜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了過來。

「喂？」

聽著母親的聲音，此刻脆弱無比的江陽，頓時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媽！」

「陽兒？你跑哪去了，都快急死我和你爸了！」

「媽，我殺人了！」

「什麼？」對面的徐靜，聲音直接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殺人了！」江陽艱難無比的再次說道

「殺人了？殺誰了？」

「朱國富！」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徐靜早就已經不淡定了，焦急的詢問著江陽，江陽聽見電話那邊的嘈雜聲，還有父親的叫聲。

江陽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給徐靜說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江陽說完后，電話里足足安靜了三分鐘，跟著徐靜沙啞的聲音才響起。

「兒子，不管你做了什麼，媽媽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逃避也沒有用，我們只能去面對，你懂嗎？」

「媽，我不想坐牢，我怕！」

「兒子，媽媽不會強迫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會支持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也不問你現在在哪，你考慮一晚上，然後明天早上，我等你做出決定！」徐靜說完這段話，就掛了電話。

江陽也哭夠了，拿著電話坐在地上，獃獃的望著前方。

「宏新，你回去吧，這樣的話，會連累你的！」許久過後，江陽才把電話遞給王宏新，緩緩的說道。

「連累個幾把，我們不他媽是兄弟么？不他媽是連體嬰兒么？別說這些沒用的！」王宏新雖然笑得有些勉強，但語氣卻是極為的堅定。

從捅死朱國富到現在，說實話，江陽很害怕，但心裡也有溫暖，除了父母帶給他的親情，然後就是這個從出事到現在，一直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兄弟。

友情似海，一望無際。

「兄弟！」江陽死死的抱住王宏新的脖子，眼淚又在不自覺中掉了下來，這一天，或許是江陽有生以來，最脆弱的一天。

...

另一邊，醫院裡。

此時已是傍晚，幾個警察來到了江兵的病房，江陽的父母，舅舅，姑姑，全都在病房內。

「您好，請問一下，誰是江陽的父母？」一個警察禮貌的詢問道。

「我是江陽的媽媽！」徐靜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所以表現得還比較鎮定。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到她眼神深處的憂慮和不安。

「您好！」警察和徐靜握了一下手，緊接著就問道：「江陽聯繫過您嗎？」

「聯繫過！」徐靜面無表情的實話實說道。

「那您應該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

「您的兒子江陽涉嫌故意殺害被害人朱國富，現在我們要將他帶走調查，請您告訴我們他現在在哪！」警察例行公事的說出了一番話。

「我不知道我兒子在哪，他沒有告訴我，如果我找到他，我會第一時間帶他去警局自首！」

「您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真的不知道，他的電話已經關機了！」

「好的，那請您提供一下江陽的詳細信息！」

警察走後，屋內只剩下經久不散的嘆息聲。

許久之後，徐靜才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才問到了一個曾經老同學的電話，而徐靜的這個同學，是個律師。

「喂？」電話接通。

「老李，我是徐靜！」

「喲，老同學呀，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

「你有空么？我想諮詢你一點事兒！」

「我現在沒啥事，你問吧！」

徐靜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後才說道：「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殺人是怎麼判的？」

「誰殺人了？」電話那頭的老李顯得十分驚訝。

「我兒子！」徐靜艱難的說道。

老李沉默了大概二十秒，聲音才變得嚴肅的說道：「那要看他是怎麼殺的人了！」

徐靜也不敢隱瞞，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給老李說了一遍，然後才問道：「他這樣算不算防衛過當？」

「防衛過當是肯定的，但防衛過當不是具體的獨立的罪名，只是表明防衛行為的性質，過失致人死亡罪是肯定的了，但朱國富也毆打了你老公，所以這一點會影響一點點量刑標準，對了，你兒子滿沒滿十八周歲？」

「滿了！」

「滿十八歲的話，會比較麻煩，不過還好法院我認識些人。這樣吧，這個案子交給我來幫你，如果活動得好，你兒子應該只會有一到兩年的刑期，對了，讓他不要跑，自首的話，也會影響量刑！」

「謝謝你了，老李！」

「別客氣，明天見面聊吧！」

...

第二天一早，王宏新和江陽熬得兩眼通紅，兩人都睡不著，所以就這樣在地上坐了一夜。

「宏新，我想通了，我去投案自首！」江陽轉過頭，沙啞的對著王宏新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王宏新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輕輕的問道。

「想好了，與其這樣跑一輩子，不如去面對，我要是跑了，我能想象到我爸媽得難過成什麼樣子，我不想對不起他們！」

王宏新沉默了半晌，對著江陽豎起了大拇指，說道：「江陽，這一刻，是我覺得認識你以來，你最爺們兒的一刻！」

江陽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兒子，你想好了？」江陽能聽出來，電話那頭母親聲音中深深的疲憊。

「想好了，媽，我去自首！」

「兒子，媽媽為你的選擇感到驕傲！」

...

江陽自首了，早上九點二十三分，距離江陽年滿十八歲剛過一個星期，江陽和母親一起走進了公安局。

江陽自首后，警方展開了迅速的調查，當天朱國富家在場的幾人，都被帶到了公安局，錄了一份詳細的口供。

下午四點，徐靜在一個水吧里見到了她曾經的老同學，老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