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你身上一樣東西
迷霧森林,即使皓月當空,也透不進裡面的青黝黑,地上散發著枯葉斷枝的腐朽氣息。空氣中透著詭異,時不時有飛禽鳥獸的聲音斷斷續續,時響時滅。偶爾高亢的尖利聲讓人心生恐懼!
一位身著白裙的少女,赤著腳踩在腐葉上,嚓嚓嚓地響著,在這黑暗的令人窒息的空間里如同天使,顯得格格不入。
她緊張又慌忙地四處張望,如珍珠般的眼睛充滿恐懼和無助,試圖尋找安全避難所。突然,'啪啪'幾聲,一時間她頭頂的那片天空樹影婆娑,如同鬼魅搖晃即將破獄而出,嚇得她連忙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著也就安全了。
"你終於出現了……"突然一道鬼魅的聲音響起,比那些鳥獸哀嚎還讓人毛骨悚然,頓時嚇得樹林里'嘩啦啦'的一大片鳥飛獸跑,似乎被這道聲音所威脅,慢一步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誰!"赤腳少女慌張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可是那聲音似從四面八方傳來,各處都有迴音,那迴音還帶著桀桀的恐怖,像是有一群惡鬼即將出來。
只是一個字她的聲線都斷斷續續顫抖的無法完整,可見內心恐慌快到一個臨界點。
"我是誰不重要,只是來取你身上一樣東西!"
那聲音字字誅心,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千刀萬剮凌遲,聽得赤足少女頓覺一身雞皮疙瘩,她忽覺背後陰森森,彷彿有陣陰風吹過,猛然驚出一身冷汗!
想回頭又不敢回頭,身體好像被定住似得呆若木頭人,不受控制。
"誰,出來,鬼鬼祟祟躲在暗處算什麼……"她總感覺背後好像有雙眼睛歹毒地盯著她,伺機撲過來隨時撕碎了她。
"桀桀……我就在你身邊啊,難道你沒看到嗎?"忽然那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驚悚的挑逗,好像情人間的呢喃,似乎那人就在她邊上,附耳低言。
卻聽的她心臟噗咚噗咚都快要跳出來,來者不善,她還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若說沒鬼,她都不信,有時候人比鬼還可怕,裝神弄鬼!
"出來!我看到你了!"她佯裝鎮定喊道,而她那顫抖的無法控制的手卻已經出賣了她的慌張,畢竟是個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
她瞟了眼四周,試圖尋找有沒有趁手的'武器',哪怕是一根樹枝木棍,都是她的救命稻草,或許能戰勝這個魔鬼呢?
"有趣,我就在你後面,難道你後面也長眼睛了?"對方哈哈大笑,那笑聲是她聽過最難聽聲音,一點都不好笑。
對方一直說在她後面,赤足少女故意往前跑了幾步,而後突然回頭轉身:"啊……"
她看到了什麼?鬼?確切地說是魔鬼!
還真的在她後面,此鬼一身黑袍,遮住了全身,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他臉上戴著的面具,青面獠牙,在這黑暗裡顯得格外瘮人。
還有那渾身散發的死亡氣息仿若剛從地獄出來,看的她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即便手上劃出一道口子都不覺得疼。
"你……你……你想幹什麼……"她哆哆嗦嗦地話不成調,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對方說要她身上一樣東西的話。
'沙沙……'對方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踩在那枯葉上,彷彿踩在她的心臟上,讓她難以喘氣,此時的她早已無力逃跑,就這樣看著他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黑影在她的瞳孔里越來越大,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她都快喘不過氣來,好像喉嚨被掐住般。
對方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一黑一白在這夜色中顯得極其刺目,白如天使自帶光環,使得她整個人散發著祥和的光輝。
那黑卻是世界上最純凈的黑,也是最罪惡的黑,蓋過所有的黑色,甚至凌駕於夜空的黑色,好像他就是黑暗的主宰,即便在漆黑如墨的地方依然顯眼的讓人不容忽視。
所有她看得清清楚楚,世界彷彿只剩下她和他,白和黑,她俯視仰望卻不甘臣服倔強,而他低頭輕蔑,若有似無的笑容即便面具也無法掩蓋那份高傲。
"你到底是人是鬼!"她開口想起身結果發現身體不受自己控制。
"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不管是什麼,都站在她的對立面,他們是敵人,她又怎麼能妄圖敵人對她仁慈呢?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直視他的眼睛,卻發現什麼都看不到!
這個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又怎麼知道對方的意圖?她什麼時候招惹這種恐怖的人了?
她一沒偷二沒搶更不會害人,這種厄運怎麼就降臨到她頭上來了?
"你還真是健忘,不是說了只要你身上一樣東西……"那人動了動手,她以為他會拿出刀槍之類的,結果發現什麼都沒有,但是她卻驚恐地盯著他的那隻手,顫抖著嘴巴都不利索:
"什麼東西?"
他的手竟然是鐵做的!這個發現讓她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該不會就這樣一拳錘死她吧!這跟鐵榔頭有何區別?
"我跟你有怨?"
"無怨!"
"有仇?"
"沒仇!"
"既然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此時她都有些佩服自己,還能如此冷靜跟他對話。她有心想拖延時間,希望有人出現救她!
可是在這深山老林,誰會無聊跑到這鬼地方!
"怎麼會殺你的,只是想拿你這裡面的東西!"他指了指她的胸口,那不是她的心臟位置嗎?
他想取她的心臟?這跟殺她有何區別?一個人心臟沒了,還會活嗎?
"為什麼?"她不懂,這個人無緣無故冒出來,跟她無冤無仇卻要取她的心臟?難道給人治病嗎?
"你的話似乎有點多了……"
她還想申辯,至少自己怎麼死的,到底是誰要取她性命,也得死個明白不是,等到了閻王殿,也好有個喊冤的機會!
可是人家根本不給她機會了,直接伸出那隻鐵手直取她的心臟,而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被掏了出來,胸口一個大洞汩汩流著鮮血!
而他手上的那顆心血紅血紅的,還在強有力地跳動著,這就是她的心啊,不黑……
"啊……"隨著驚天動地的一聲哭喊,劃破寂靜的長空,似要撕了這天,劃出一道口子逃出生天!
"輕風,醒醒……老婆……老婆……"慕東流看著睡在他身邊的顏輕風張牙舞爪的雙手在空中似要抓住什麼,閉著眼睛嘴裡不知在咕噥什麼,時不時高喊,表情扭曲的痛苦,滿頭大汗,他連忙握住她的手,結果她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得緊緊攥著不放,很快他的手被她摳出一道印子,都快破皮了。
可他絲毫不覺得痛,反而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那蒼白的小臉,臉上的心痛一覽無餘,大有替她受過的憐惜,聲音輕柔的仿若從天邊而來!
"輕風……輕風……"
"啪!"她的手不知何時脫開他的手,然後忙亂間拍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又靠的很近,而她下手又不知輕重,他的臉上頓時浮現清晰的手指印,紅腫紅腫的,觸目驚心。
但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心專註在床上這個人身上,依然一臉溫柔卻又帶著焦急,一心想叫醒她,希望她脫離噩夢之苦。
隨著這聲巴掌拍響,似乎也拍醒了床上的人兒,她猛然睜開眼睛,卻雙眼無神空洞,無法聚焦而對眼前的人視而不見。
"沒事沒事,不怕不怕……"慕東流手忙腳亂地抱緊她,輕撫著她的背試圖讓她緩過神恢復清醒回來。
那聲音仿若東升的朝陽,逐漸驅散她內心的黑暗,她那渙散的眼神終於逐漸聚焦,而後逐漸有了知覺,當聞到那熟悉的氣息,頓時"哇"的一聲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瞬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老公在,不怕!"他也不制止,讓她痛快淋漓盡致地哭一場,等內心的恐懼發泄完了,身心才能放鬆解放。
她就這樣窩在他的胸懷裡眼淚鼻涕盡往他身上抹,直到抽抽搭搭哭盡興,她自己也上氣不接下氣都快把自己給哭斷氣,這才不好意思退出他的懷抱。
"東流哥,謝謝你!"她悶悶地低頭,他一定在笑話她吧,這麼幼稚的舉動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沒臉見人了。
"真要謝,那就叫聲老公聽聽?"他抬起她的下巴,見她眼神躲閃表情羞怯,知道她臉皮薄,可就想逗逗她!
結果她沉默了,手絞著衣服,那上等的絲綢睡衣都被她絞的皺巴巴一團。他知道她緊張了,這是她的習慣,一緊張就抓自己的衣服。
而這卻是他內心希望的,自從兩人結婚以來,她很少叫他'老公'這個稱呼!反而遵循以前的稱呼一直叫他東流哥!
他是她的丈夫,她卻叫他東流哥,兩年過去了,她還不適應這個新角色嗎?他也不忍心責問她,到底是他強求而來的婚姻,一輩子很長,他耗得起也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