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魔子
在孟尋摔下無淵崖的一個星期後，雲崖宗發生了幾件大事情。
孟尋無故失蹤，田麟不知犯了何錯被關押在內山大牢，與他們兩人有著理不清瓜葛的林幽幽也同樣下落不明。
藏經閣被盜，雖然不知道丟了什麼東西，但當時整個雲崖宗都能聽到田擎天的咆哮聲。
雲崖宗的老祖出關了，有弟子看見，原本應該有百歲之齡的雲崖宗老祖，竟然同十幾歲少年一般年輕，面如冠玉、明眸皓齒，黑髮簡單的束了起來，真是一位翩翩公子哥。
一個月後，無淵崖底的小潭變得澄清透明，孟尋依舊昏迷，只是那平緩的呼吸聲表明他此刻還是活著的狀態。
在這一個月的昏迷中，孟尋彷彿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耳畔不斷的迴響。
「小子，千萬別死咯……」
「小子，千萬別死咯……」
「小子，千萬別死咯……」
直到今天，那道蒼老的聲音在孟尋的耳邊如同驚雷一般炸開，「小子，還準備睡到什麼時候，難道不想要報仇了嗎！」
孟尋猛地從小潭中了坐了起來，緊接著一陣強烈眩暈與虛弱感襲來，若不是腦海中一隻迴旋者蒼老的聲音，他估計又要暈倒過去。
「誰？是誰在說話？難道是閻王嗎？不對，我還活著……只是這裡是……無淵崖底？！」
孟尋不敢相信，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非常昏暗潮濕，一股霉味和刺鼻的味道陣陣襲來，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他知道這股難聞的味道是瘴氣，在山中瘴氣比猛獸還要致命，優秀的獵人都會知曉辨別那個地方會有瘴氣，瘴氣中毒又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孟尋衣不蔽體，根本無法防止周圍的濃度極高的瘴氣。
「好不容易活下來難道又要死了嗎？」孟尋苦笑一聲，他僅剩的右臂死死握拳。他知道在如此高濃度的瘴氣下自己活不過半個時辰。
絕望與飢餓交替襲來，孟尋靠在一顆石頭上很是不甘，他抬起頭想要能夠看到無淵崖崖變，然而昏暗的陽關卻徹底打消他這個念頭。
「好……好不容才活下來，難道又要死了嗎？賊老天，你這是在耍我嗎？」不甘與憤怒讓孟尋快要發瘋了。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又再次響起蒼老的聲音。
「小子，過來！到我這邊來！」
「誰？誰在說話！」一開始孟尋還以為是他幻聽了，可蒼老的聲音一直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他才認識到，真的有人……或者說是鬼怪。
孟尋心中一緊，可旋即意識到現在處境自嘲一笑道：「橫豎都是一死，見識一下妖魔鬼怪也不枉活這十幾年。」
「過來，往這邊走！」
「往這邊！」
「……」
遵循著腦海中的聲音，孟尋不斷朝著瘴氣深處走去，地面很過枯葉，覆蓋在枯葉之下還有皚皚白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孟尋亦步亦趨，他畢竟還是十幾歲的少年，縱然經歷過背叛心智成熟了很多，可這滿地的白骨，他著實有些受不了。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他腦海中的聲音才聽了下來。他的面前是山洞，洞內黑漆漆的，有些滲人。
他有些猶豫，因為他敢來是認為自己在瘴氣下肯定活不過半個時辰，可是這麼久都過去了，他發現自己一點事都沒有，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
希望再次在心中燃燒起來。
「小子，憑你現在的狀態不要想著回到上去。這個深淵有萬丈深，若不是你吸收了一潭萬年鍾乳靈液，你在瘴氣里活不過盞茶功夫。」
忽然，蒼老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不過這次不在他的腦海，聲音是從他面前的山洞中傳出來的。
「萬年鍾乳靈液？」孟尋不知道山洞中的人說的萬年鍾乳靈液說的是什麼，不過聽起來就很有逼格。「難道你是雲崖宗的弟子，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孟尋下意識的將山洞中的人當成犯了雲崖宗門規的弟子，被忍下無淵崖。
「雲崖宗的弟子？桀桀桀，這天下有那個宗門能夠收老夫為弟子！」山洞之人發出怪笑聲，只是笑完過後，感覺越發虛弱聲音比之前還要小。
「小子，老夫名為天魔子，想當年老夫縱橫九州十八域的各個修真國，那是何等的威風。如今卻淪為階下囚，在這永無天日的懸崖地囚禁了真正三萬年啊。可惡啊，風凌老匹夫，老夫詛咒你子子孫孫不得好死啊！」
孟尋被天魔子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真的遇上了一個老妖怪，而且還被囚禁了三萬年而不死的老妖怪。
「小子，你想要報仇嗎？你想要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嗎？」天魔子停下詛咒，聲音越發的衰弱，似乎將要不久於人世。
他的聲音極具誘惑力，無論是報仇，還是返回雲崖宗，都是孟尋渴求的。
「那就進來吧，老夫會實現你所有的願望的。」天魔子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不斷誘惑著孟尋。
孟尋邁開腳步，走出山洞。其實他並沒有被天魔子說迷惑，他之所以要進入山洞是因為他要報仇，無論自己變成什麼，哪怕是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哪怕是在與魔鬼做交易，只要能夠報仇，都在所不惜。
山洞中非常昏暗，直到前方出現了一抹光亮，孟尋才緩緩的停下腳步。
他看到山洞內有一個火把，默默燃燒了三萬年還沒有滅。一座一人高的高台上，有個老人盤膝而坐，黃髮散亂的披在高台上然後垂在地上。
老人的雙手雙腳掛著鐵鐐，鐵鐐上扣著成人胳膊粗的鐵鏈一隻延伸只牆壁，每個鐵環上都刻有銘文，每個銘文散發著恐怖的能量，只要老人稍微動一下，鐵環上的銘文便會浮現出來，照亮山洞，而銘文散發的能量便會抽打在老人孱弱的身軀上。
「你就是天魔子？」孟尋走上前去，接著昏暗的火光自己的看著老人。
老人早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彷彿是包著皮的骷髏，讓孟尋感覺老人命不久矣。
「叫前輩！」縱然淪為階下囚，命不久矣，天魔子依舊高傲。
「前輩！」這一句前輩是孟尋發直內心由衷佩服天魔子，他不敢想象一個人能夠被禁錮三萬年還依舊堅持的活著，如果擱在自己身上，說不定早就瘋了或是自盡。
天魔子緩緩的抬起頭，幾乎快要凸出眼眶的雙眼瞥了一眼孟尋，嘴巴中發出嘖的聲音，似乎有些看不起孟尋。
「賊老天，你是在玩我嗎？搞到最後，就給我送來這樣一個資質極差的傢伙。罷了，罷了！我天魔子一世英名，不能窩窩囊囊的困死在山洞，既然他能夠活著走到這裡也算是緣分了。」
天魔子的話語間透著濃濃的無奈與不忿，昔日高傲如他，敢指天怒罵老天，如今卻只能求老天，對老天妥協。那一聲賊老天，算是耗盡他最後一抹驕傲了。
「小子，聽好了。老夫命不久矣，不能沒有傳人，雖然你天資奇差無比，但也算是個活人。記住，如果你的修為僥倖能能夠達到老夫的十分之一，一定給我殺了風凌老匹夫，為我報仇！聽明白了嗎？」
說完，天魔子彷彿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連雙眼都睜不開了。
「徒兒謹記！」孟尋立馬改口，並且磕頭行禮三拜九叩，朝高台之上的天魔子行了師徒大禮。
「倒是個聰明的小子！過來，上高台來！」天魔子招呼孟尋過來，孟尋沒有遲疑大步走向高台，再次行才禮爬上高台。
天魔子緩慢抬起手，激發鐵鏈上的銘文抽打在他的身上，可就算如此，天魔子也沒有放下手。他的伸出一根手指，停在孟尋的眉心處，爆喝一聲，指尖發出如太陽般養眼的光亮沒入孟尋的眉心。
孟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看到天魔子指了指他的眉心，然後閃爍起一道亮光……緊接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席捲他的全身。
孟尋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要炸開了，海量的記憶不斷朝他湧來，他看到了天魔子的這一世，看到了將天魔子囚禁在山洞的風凌老匹夫，也看到了天魔子的上一世。
疼痛持續了整整一天，孟尋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直到最後一抹記憶灌輸進來，疼痛才如退潮般快速退去。
他盤膝而坐，雙眼透露著智慧與蒼老的光芒，他繼承了天魔子的記憶，知道天魔子活了兩世。
第一世，天魔子出生在一個被水覆蓋的藍色星球，星球上沒有神仙，只有絢爛的科技文明。然而在一次意外中，天魔子的靈魂穿越到他這個宇宙。
第二世的天魔子天賦極高，得到上古魔神的部分傳承，修鍊出無上魔體，縱橫九州十八域從無敵手，最終卻被風凌劍仙設計陷害，囚禁在無淵崖底。
孟尋繼承了天魔子的記憶，不過沒法像天魔子那樣繼承上古神魔的部分傳承，他只是繼承了修鍊功法，名為《天魔引》。
修鍊《天魔引》與一般修士修鍊功法不同。
一般修士都是以丹田根基，存天地靈氣與丹田中，待到用時運轉功法催動靈氣化為靈力為己用。
《天魔引》則是以整個人為根基，吸納天地靈氣與細胞筋脈丹田中，這也是《天魔引》的霸道之處！
孟尋沒有立馬修鍊《天魔引》而是不斷消化天魔子的記憶，無用的記憶孟尋就自動刪去，只留下一些有用的記憶。
通過天魔子的記憶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處於九州之一的青幽州，像寧國這樣的凡人國度，天魔子根本不會去記。所以孟尋只知道青幽州上的三大三品修真國。
修真國分為一品到九品，最低的是九品修真國，靈力逐漸復甦，但也比凡人國度稍微牆上一點，一般一個門派便是一個修真國。
因為門派多了，靈氣根本無法提供給太過修士修鍊。
最高的便是一品修真國，整個九州十八域，一品修真國也只有十個。
然而每一個一品修真國都是鎮壓一方的恐怖存在。
萬物皆有機緣，修真國也有屬於他的機緣。
每個國度開國后，便會有一條龍脈，龍脈便是一國的氣運，如果累積足夠的氣運，國度便會晉陞一品。
比如說寧國，不知獲得了什麼機緣，龍脈累積到足夠的氣運，將要從凡人國度晉陞到九品修真國。
透過天魔子的記憶，他赫然發現，九州十八域分為正派修士與邪道修士，唯有修鍊《天魔引》天魔子以魔自居，自稱魔王。
「魔王嗎？」孟尋站了起來，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抹邪異笑容。
「都說邪魔為惡，既然老天能讓我活下去……我願化身為魔，用那些偽善純惡之輩的鮮血，去清洗這片骯髒的世界！」
孟尋開始修鍊《天魔引》，寧國如今快要晉陞九品修真國，靈氣逐漸開始復甦。
無淵崖稀薄的靈氣在孟尋剛開始修鍊《天魔引》的瞬間盡數吸納如他的身軀中，原本的飢餓感對視一掃而空。
一個時辰后孟尋睜開眼，兩道道精光從他的雙眼射出。「不愧是神魔級別的功法，我才修鍊一個時辰，便已經達到辟穀境！」
修真國有一至九品之分，功法同樣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天、地、人三等功法。每等功法又分為上中下三等，總共九等。至於孟尋修鍊的《天魔引》屬於神魔級功法，超越了天級功法的範疇，只可惜殘缺不全。
修士境界，同樣分為九等。
分為辟穀境、養氣境、開江境、分嬰境、飛天境、聖人境、玄黃境、王者境、帝皇境。
至於帝皇境之上的神魔境，在整個九州十八域已經有百萬年沒人達到該境界，有人說神魔之路在當年的神魔大戰上已經斷絕。
只是當年的神魔大戰真的存在，還是一個未知數。
孟尋擁有神魔級功法《天魔引》在一個時辰內修為便達到辟穀六品的恐怖境界，然而付出的代價是，無淵崖方圓萬里的靈氣全部被孟尋吸收的一乾二淨。
「以我現在的修鍊速度，估計要不了都就便能達到辟穀九品，只是想要衝刺養氣境，必須要到九品修真國。算了，當下是報仇時間！田麟！林幽幽！等著我吧！等著從地獄爬上來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