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裂痕

上官爭先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

反覆三次，彷彿是在作著什麼取捨。

其他人，都焦急的看著上官爭先，希望上官爭先能夠快點作下決斷！

然而，上官爭先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終於開口了：「滌暇快劍，這一局，是我們輸了。但袁守默在你手中，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饒你！」

「什麼？」

聽到這番話，唐飛等人全都傻眼了。

開什麼玩笑，一個小小的捕快，就讓他們精心謀划多時的死局，就這麼破解了！

這叫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況且，袁守默在一局通神，一直都不受待見。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上官爭先的確對他百般排擠。

甚至桐吟隔三差五欺壓他，上官爭先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見。

今天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葯，竟然會為了袁守默，作出這麼大的犧牲？

不遠處的袁守默，心頭一震，眼中隱隱有著熱淚。

本以為自己在上官爭先這裡，不會再感受到任何的溫暖。

但卻沒有想到，在自己遇到生死險境的時候，自己的師尊，竟然選擇了保全自己！

「師尊，你、你不用管我！」

袁守默脫口而出。

上官爭先卻煩躁的一擺手，看著袁守默的眼神中，帶著厭惡、糾結等種種複雜情緒。

滌暇快劍看到上官爭先擺手，當下不再猶豫，帶著袁守默，直接撤出了洪家。

其他人則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彷彿不曾來過。

「上官大人！你就這麼把滌暇快劍放走了？蛇若回了洞，再將其引出來，可就難如登天了啊！」

唐飛第一個迎了上來，臉上滿是不理解之色。

「未必，明日帶著人，去風濤十二樓搜查！」

上官爭先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袁守默，只要我略施恩惠，你便會成為我最好的眼睛。你以為我不知道，夏宇玄曾經偷偷指點過你武功、讀書認字嗎？哼，此次你為我探聽到滌暇快劍的身份，為風濤十二樓定罪，便是你最後的價值所在！」

唐飛何其聰明，立刻明白了上官爭先的意思。

當下心中一喜：「是啊，如果單單抓了個滌暇快劍。以夏宇玄的魄力，必然會壯士斷腕。想要進一步找夏宇玄的麻煩，就沒那麼容易了！但如果明天殺到風濤十二樓，搜他個底朝天，必然會抓到滌暇快劍。他手上的劍傷中，可暗藏著何未峰老弟的劍氣啊！」

「嗯，明白就好！」

上官爭先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夏宇玄，就算你手下養著無數高手又能如何？在朝廷面前，你的勢力，終究太過渺小！」

…………

帶著袁守默離開了洪家，滌暇快劍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張熟悉面孔。

正是蕭忘川。

而袁守默深深吸了口氣，面色突然就變得坦然了起來：「果然是你，先前百草門覆滅，蕭家的兩名長老，跟徐家家主，絲狀都是無比凄慘。我便猜到，兇手只能是你。只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擁有武者與修士的雙重根基。想必，你一定不會讓我帶著這些秘密，繼續活下去吧？」

「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況且我因你逃出洪家，若殺了你，豈不是過河拆橋？你且隨我回去，見一見二皇子吧！」

蕭忘川說完，看向了周圍。

早已經不見那幾名神秘人。

他也沒有想到，夏宇玄的身邊，竟然真是高手如雲。

先前那兩名手持太刀的東瀛武者，根基便有金剛境三重。

而那個出手救下他的神秘人，更是深不可測。

難怪當初夏宇玄有自信，說可以保自己從蘇樓劍閣活著回來，當真是其來有自。

袁守默驚訝的看著蕭忘川：「夏先生要見我？」

「倒不是，只是眼下放你回一局通神，以上官爭先的心胸狹窄，只怕你的日子會很難過。倒不如先帶你迴風濤十二樓，看看二皇子如何定奪吧！」

說著，蕭忘川便帶著袁守默，回到了風濤十二樓。

展堂跟歲寒兩人，早已經在風濤十二樓外等候多時。

看到蕭忘川帶著袁守默回來，展堂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之色：「蕭兄，這是……？」

蕭忘川笑了笑：「眼下，他已經沒有出路，只能先將他帶到這裡，看看二皇子如何安置他。」

聽到這番話，展堂跟歲寒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只能帶著困惑，讓開了身形。

蕭忘川帶著袁守默上了樓，夏宇玄已經在房間等候多時，彷彿早就猜到會發生這一幕一般。

「人帶回來了？」

夏宇玄十分悠然的站起了身子，來到了袁守默面前：「袁守默，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就又見面了。」

「夏先生，看來你跟師尊，真的是勢如水火。未來的天華成，你們二者，只能存其一了……」

袁守默的面色十分坦然：「夏先生，既然我已經知道了蕭忘川就是滌暇快劍，而風濤十二樓，則是覆滅了百草門的元兇。那想必夏先生，一定不會再留著我的性命。咱們立場不同，陣營不同，袁守默不會有怨言！」

說著，袁守默閉上了眼睛，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樣。

然而，夏宇玄卻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取你性命。因為我相信，今天之事，你定然不會告訴上官爭先。」

「……」

袁守默睜開了眼睛，滿是震驚之色：「為何？」

「因為，我還指望著你，扳倒上官爭先啊！」

「轟隆！」

袁守默的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

「我不可能背叛師尊！剛剛蕭忘川挾持的我的時候，他更是為我放棄了這次的計劃！我、我不能！」

袁守默使勁的搖了搖頭。

夏宇玄嘆了口氣：「上官爭先任人唯親，荼毒天華城百姓。那個桐吟，更是只懂得溜須拍馬，毫無真才實學。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算你有一腔抱負，亦是終生難有所成。況且，我只是讓你架空上官爭先，並未讓你殺了他！」

袁守默沉默不語，一直搖著頭。

「袁守默，或許在你眼中，一局通神是正義的一方，而我們風濤十二樓，是一局通神的對立面。但若為了那虛偽的正義，罔顧百姓的喜怒哀樂，正義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希望，除了正義，你無愧於自己的良心，更無愧於你成為一名捕快的初衷！」

轟隆！

袁守默腦袋中嗡地一聲大響，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就象是被人在面上生生打了一拳一般。

同時，他彷彿覺得，在深心處，隱隱有什麼東西，自小開始就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地方，在隱隱一聲清脆的迴響之後，第一次出現了小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