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紅月妖社

汴梁，宮城，垂拱殿。

天子趙煜端坐在案前，手中捧著一份奏摺，眉頭緊鎖，龍顏不悅。

他自二十八歲親政，如今已有三年，仍未冊立皇后。

為何？父皇建國二十年，傳到他才二世，卻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內憂外患之際，每日國事纏身，自然無暇顧及嬪妃們的感受。後宮佳麗如雲，他全無心思應付。

「高朗，折繼業的喪事該如何辦，禮部和兵部商量出來了嗎？」

一個高瘦的中年文官道：「官家，兵部想要按侯爵的標準辦，但是禮部堅持不肯，兩部侍郎互相打嘴仗不說，連左司右司都較上勁了。」

趙煜放下奏摺，內心有些煩躁，他站起身，在殿內走動。

「涼州兵變，西北震動，若沒有折家軍駐守代州控制局面，只怕晉州也要亂起來！折繼業鞠躬盡瘁，生前已是伯爵，死後追封侯爵只是時間問題。難道非要讓世人看笑話，都道朝廷對一個戍邊老將如此的刻薄寡恩？」

高朗連忙進諫道：「官家何須介入兩司六部間的糾紛，臣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趙煜停下腳步，示意高朗繼續說下去。

「官家，這折繼業有一女兒，名叫折文綉，年紀與官家相仿，尚在閣中。聽聞此女生的國色天香，又聰慧賢淑。」

「高朗，此話是何意？她一個女子能干涉朝政嗎！」

「官家，先帝創業時期，太后與代國折家曾有約定，只要折家能說服代王歸順，便會讓折家選一女子入宮為妃，永享富貴……如果要安撫拉攏折家軍，此事完全沒有障礙，外廷也不會有任何借口阻攔……」

趙煜走近他，沉聲道：「此事母後知道，你高朗知道，為何朕卻不知情？」

高朗自知失言，他感受到天子壓抑的怒氣，他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片刻，趙煜道：「罷了，退下吧！」

今晨沒有早朝，陽光透過窗格，將垂拱殿分割為光亮與昏暗的兩個半間。

趙煜又拿起奏摺，卻再也看不下去。他站起身，按動牆壁上的機關。伴隨輕微的機械轉動聲，整個垂拱殿的北牆開始發生構造上的變化。

遍布木製三維建築的汴梁城立體地圖出現了，趙煜俯視整個城池，視線落在了某處。

「妖族興起，異國犯邊，偏偏叔父你還要內亂，看來我不得不出手了！」

日上三竿，折家軍眾人終於抵達汴梁城。除了崔琳，他們都沒見京城是什麼景象，包括折克衛和蘇小琦。

在蘇小琦看來，汴梁就如同一個大型工地，處處都是施工的建築。

這裡與原來世界的區別在於生產力，各種木製機械取代了人工，這使得汴梁城的構建變得十分複雜。

雕欄玉砌隨處可見，空中樓閣高低錯落，令蘇小琦都為之驚嘆。

「要我說，與其他國家相比，咱們熙國的建築樣式最好看！」崔琳是見過世面的，她看過異國圖冊，最有發言權。

蘇小琦也想看一看，這個異界的其他國家是什麼樣的。

在城門口，所有人都要接受親軍都護府的檢查，上交弓弩、長槍、朴刀等重武器，每個人只允許保留佩劍等輕武器。

蘇小琦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手機關機，倒不是因為城防軍的要求，而是電量已經不足百分之五十了。

現在進入汴梁城，應該不會再有戰鬥了。

「姑娘，你的貓耳朵。」就要輪到蘇小琦接受檢查，折克衛叫住了她。

「最好還是取下來，我聽說這汴梁……有一部分人對妖極為排斥，甚至會施加暴力。」

蘇小琦愣了下，隨即笑道：「怎麼，你怕有人把我當做貓妖？你以為都和你似的啊，隨隨便便就稱一個女孩子是貓妖。」

折克衛臉皮黑，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否臉紅。

這一路上，蘇小琦的耳機都掛在脖子上。她取了下來，放進了布包里。

現在，蘇小琦一身宋服，從外觀上看已經與普通女孩子沒有差異。但折克衛卻能感受到她的不同，那是在內心氣質上的區別。

「咱們算老相識了，不要姑娘姑娘的叫，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小琦吧！」蘇小琦突然轉過身，對摺克衛悄聲道。

折克衛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內心卻有一絲絲的優越感。

目前，折家軍的大部都在外縣駐紮，而他們這些士卒先去安置點，那裡有人會接待他們。崔琳則領著蘇小琦和折克衛，前往大相國寺弔唁折老將軍。

崔琳是汴梁人，因此捨去了大道，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倆抄近道，兩人也因此見到了京城的尋常市井。

他們正巧路過一家店鋪，門口的石橋上趴著一隻白貓。那貓正在曬太陽，慵懶自得。就在他們靠近時，那貓睜開眼睛，突然道：「歡迎光臨！」

嗯？蘇小琦大為吃驚，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折克衛。折克衛的神情告訴她，他內心的震驚也不遜於蘇小琦。

「抱歉，我以為你們要進店。」那貓道歉之後，自顧自的又合上了眼睛。

天那！這貓真會說話！

崔琳卻見怪不怪，她解釋道：「這就是貓妖啊，汴梁城內還有好幾隻呢。這家店我有印象，好像叫紅月妖社，小時候我來過的。」

蘇小琦第一反應就是給折克衛一個白眼，看這沒見識的人，什麼叫貓妖，這才是貓妖啊！

但隨即她反應過來，這家店鋪叫紅月妖社？難道和紅月財團什麼關聯？她穿越到這異界那一天，夜空中就出現了一輪紅月。

她看看旁邊的店鋪，店鋪沒有招牌，此時木門緊閉，貌似還沒有開業。

崔琳瞧蘇小琦對紅月妖社興趣頗大，道：「這紅月妖社白天是不營業的，據說到了掌燈時分，這裡會升起紙燈，接受邀請的人便能夠進入。」

「那這裡面是做什麼營生的？」折克衛看著入睡的白貓，忍不住道。

「讓我想一想，好像是千奇百怪的事物吧。非常奇怪，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崔琳努力的去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三人只好作罷，繼續向大相國寺走去。

蘇小琦突然感覺有人在凝視著她，她回頭看向紅月妖社的方向，可什麼動靜也沒有，只有那隻白貓依然睡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