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8.汗毛直豎

面對葉浮屠的問話，沈重山苦笑一聲，說：「問不問都知道那肯定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準確地說，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葉浮屠的語氣平靜，好像並不是在告訴沈重山一件讓他去送死的事情，反而是告訴他今天的白菜降價了兩毛錢很划算。

眉毛抖了抖，沈重山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十死無生的事情，天無絕人之路，再怎麼危險，總算是有一線生機的。」

葉浮屠嘆息了一聲，說：「或許絕大多數事情的確是這樣，但是眼下這件事情，在我看來是萬萬沒有機會的。」

「說這麼多嚇唬人的話，你不如直接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沈重山問道。

葉浮屠手指點向沈重山，說：「你是未來最有希望成神的人。」

沈重山啞然失笑，「第一代櫻蟬空鳴成就半神那麼多年，在這個真神不出的世界，他就是最強的人，而西方的骷髏王也不是好惹的，這兩個可都是進入半神境界無比悠久歲月的人，他們倆還在那，我憑什麼說自己是最有希望成神的人？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就不覺得我有希望成什麼神不神，對比那兩尊半神，別說是現在的我，哪怕是全盛時期的我，看到了逃命都來不及，他們真的不惜代價地要殺我，恐怕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就這樣的情況下你跟我說我有希望超過他們而成神？」

不屑地搖搖頭，葉浮屠說：「他們兩個人算什麼，的確，真神不出，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兩個人，你和我加起來都不夠看的，但這又怎麼樣？在真神之下，一切都是螻蟻，不成真神，再強也不過是強壯一點點的螻蟻罷了，但本質上還是螻蟻，的確，聞道有先後，在武道的路途上，時間和歲月的確能帶來更豐富的經驗和更強的戰鬥力，但是踏入半神這個門檻，單純的戰鬥已經無法提升他們的實力了，他們的實力已經提升到了人類所能達到的頂峰，不可能再突破，除非他們的生命徹底地升華，這也就是成神的本質意義，但這種突破，不是每天堅持練功就可以達到的，否則歷史上那麼多驚才絕艷的前輩，他們一個個早就成神了，而成神，也不那麼神聖和艱難了，之所以所有人都卡在這最後一步上，就在於一個機緣。」

略微換了一口氣，葉浮屠繼續說：「只要踏入半神，一朝聞道直接成就真神，可要是沒那個機緣，哪怕是一千年一萬年都沒有辦法徹底成就真神，在半神的境界上根基再夯實，也是無用功，人的壽命都是有限的，半神永遠是半神不是真神，所以櫻蟬空鳴會用假死的辦法把自己封印起來，按照壽命來說，他早就該死了，只是這種逆天的辦法雖然能讓他長存於世，但卻也有極大的副作用，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誰不想苟活？況且萬一成就了真神，那麼這付出的一切代價，也就都是值得的。」

沈重山恍然，但立刻反應過來，「可你還是沒告訴我怎麼做？成神多難，跟我要面對的危險有什麼關係？跟琉璃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你是最有希望成就真神的人，那麼解救琉璃的契機就在你的身上。」葉浮屠略微提高了聲音，「命運掌控了一切生靈，唯獨只有成就了真神才能擺脫這種桎梏和束縛，而一旦你成就了真神，走出了命運之河，那麼你就可以從命運的手中把琉璃給搶回來！」

沈重山聞言哭笑不得，「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我怎麼覺得那麼虛無縹緲呢？」

葉浮屠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憂色，說：「的確很虛無縹緲，但這卻是沒辦法的辦法，命運實在太過強大，你我在這裡所說的，所做的，何嘗不是命運的另一種選擇？所以只要不成真神，就永遠被控制著，而琉璃被選做命運的接班人，她註定會失去一切自己的感情，變成一台只知道計算的機器，毫無感情只剩下完全理性的機器，到之後琉璃會徹底地消失在這個天地世界之間，可以說她再也不存在，也可以說她無處不在，因為她就是命運，而命運也就是她，這樣的事情，歷史上是發生過的，只是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沒有辦法知道命運選擇接班人的目的是什麼，又有什麼規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可這個時代不同，因為這個時代有你，只要你成了真神，就可以逆轉命運，把琉璃搶回來。」

「那麼…就是和命運做對？」沈重山莫名地覺得汗毛直豎，他忽然意識到了葉浮屠所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了，如果說在人類之中，最為強大的就是半神，那麼在目前可知的所有生物或者非生物中，最強大的毫無疑問就是命運。

沒有人知道命運是從何而來，也沒有人知道命運是被一位強大無比的存在創造出來還是隨著宇宙誕生以來就存在了的。

從沈重山所看到的那過往之中，可以知道命運的存在久遠於第一代真神，他從命運中成神走出，最終消失在了宇宙的深處，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是否還活著，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命運比他更早出現。

命運強不強？

這似乎是一個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因為命運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

至少是目前的沈重山無法理解的一種存在形式。

和命運搶人，的確正如葉浮屠所說，成就真神，是最基本的要求。

沈重山的沉默，讓葉浮屠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不遠處的浮漂上，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琉璃的使命或許就是繼承命運，本來這是一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事情，但是你的出現帶給我一些希望，哪怕希望很渺茫，可至少總比沒有好，只是無論如何，我心裡都很清楚，哪怕你成就了真神，這也是一件很可能會死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命運是怎麼樣的存在，它如果有自己的意識，那麼殺死真神，也必然是有這個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