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永遠是家人
白玲瓏慘然一笑，她知道，可是她不死心，本來她就是個倔脾氣：「你終究是無法與她共渡一生，為什麼不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呢？」
「這對你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百里笙默緩緩道，「我不愛你，你留在我身邊，對你來說，是一種折磨，對我來說，更是，人是很貪心的，剛開始或許只想留在身邊，後來就希望對方愛自己，最後就會容不下對方所愛的人，而我容不下除她以外的任何女子睡在我身側。」
白玲瓏看著冷漠的百里笙默，這張臉上的線條明明很溫柔，天生的一張笑臉，可是這個人的心卻比石頭還硬，無論如何都無法溫暖。
「百里家主，你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我沒有折磨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真心。」百里笙默輕柔的說道，伸出手放在胸口，「而這顆心，只會為一人跳動。」
「就因為她救了你的性命，就值得你為她付出一切嗎？」
「白小姐，她救的不只是我的性命。」百里笙默起身，推開窗子，看著窗外的明月，眸光溫潤如水，「是她讓我知道我是一個人，有悲有喜，有苦有樂，甚至可以去愛一個人，此生遇到她，我很滿足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早一些遇上她。」
「早一些遇上她，會不一樣嗎？」
「若是她最先遇上的是我，陪在她身邊的，就未必是清絕了，清絕不過勝在比我早遇上了她。」百里笙默輕聲道，「不過我也不後悔，遇見她，能做她的大哥已經足夠幸福，而如今，我只要能看著她幸福，也十分滿足。」
白玲瓏深呼吸一口氣，將眼淚憋回去，這個男人不是無法溫暖，而是能溫暖他的人只有那個人而已。
「你就沒有想過，殺了洛清絕，你就可以陪在她身邊了嗎？」
「白小姐，愛一個人就非得佔有嗎？」百里笙默回過頭看了一眼白玲瓏，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彷彿他又恢復成那個彬彬有禮，對誰都溫柔相待卻又疏離的百里家主，「我若殺了清絕，她只會恨我，而我不會去做任何讓她恨我的事情，我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站在她身後，無論什麼時候，她只要回頭，就能看到我。」
「你不覺得你愛得太卑微了嗎？」白玲瓏心疼百里笙默，但是她也明白百里笙默不需要她的心疼，他要的至始至終都是那個人的目光。
「無妨。」百里笙默笑著說道，「只要還能見到她，能被她需要，就足夠了，此生，我奢求不了太多，只求來生，我能第一個遇到她，然後緊握住她的手再不鬆開。」
「你回到京都是想見她吧，我幫你。」白玲瓏將所有的情緒憋回去，既然如此，她便成全他。
「娘娘，有故人來探望。」齊宣在門外稟告。
月雲兮正在畫畫，聽到有故人來訪，頓覺疑惑，這個時候，會有哪個故人來看她？李少游他們去了白狼關，上官鴻不會進後宮來見他。
「是誰啊？」
「白玲瓏，白小姐。」
月雲兮作畫的手停頓住了：「是她？她不是在湖陽城嗎？怎麼來京都了？」
「您有所不知，白大人調入京都了，所以白小姐也到了京都。」齊宣解釋道，「您要見嗎？」
月雲兮放下筆：「請她進來吧。」
白玲瓏看著坐在茶案前，慢條斯理煮茶的月雲兮，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臣女參見皇後娘娘。」
「你到是愈發與我生份了。」月雲兮看了一眼白玲瓏，「坐。」
「謝皇後娘娘。」
白玲瓏起身在月雲兮的對面坐下，月雲兮煮茶的動作十分熟練，如行雲流水，頗為賞心悅目：「剛聽齊公公說有故人來，我還想著這個時候，有誰還會來看我，沒有想到是白姐姐你。」
白玲瓏看著心態平和的月雲兮，眼底閃過一抹惱意：「看來娘娘很是喜歡現在的生活。」
月雲兮抬眉看了一眼白玲瓏，從白玲瓏的臉上看到了不滿，揮揮手，將殿中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兩人。
「白姐姐前些日子見到我，也只是遙遙行禮，並不上前，今日主動來這潛龍殿，怕不是來看我的，而是來責問我的。」
白玲瓏咬牙：「顧顏還好嗎？」
「阿顏還好，如今在赤羽軍軍中。」月雲兮將泡好的茶放在白玲瓏的面前，「如今兩軍交戰，具體情況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楚大哥定然不會讓她有事。」
「你有身孕，能喝茶嗎？」
「能的。」月雲兮淺笑道，「白姐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分明惱著我，可又拚命忍著，可是想問我大哥的事情？」
白玲瓏握住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月雲兮頓時瞭然：「大抵這個時候，在這南齊京都中，也就你還挂念著他。」
「娘娘，我知道你會淪落到南齊後宮，必然是陛下做了什麼，只要陛下一日不放你離開，南齊跟東臨之間的征戰就不會停息，你想因為你一人，讓天下人都陷入戰火之中嗎？」
「白姐姐，你太天真了，縱然沒有我，這一戰也是無法避免的。」月雲兮緩緩替白玲瓏添了一些茶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東臨跟南齊，都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如今西涼跟北元被滅，只剩下南齊與東臨兩國，誰都不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縱然我現在回到東臨，兄長也會繼續攻打南齊。」
「就不能不打嗎？」
「要想天下太平，就不要畏懼戰爭，戰爭有時候也能帶來和平。」月雲兮放下手中的茶盞，「白姐姐可是見到我大哥了？」
白玲瓏神色一變，月雲兮頓時鬆了一口氣：「我收到消息，他在盛京失蹤，頗為擔心，派人四處打探他的下落，你既然見到了他，想來他應該平安無事，如此我就放心了。」
「皇後娘娘，你究竟把百里家主當成你的什麼人？」
「親人。」月雲兮溫和的說道，「我們永遠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