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番外一之不速之客
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時錚在雲中郡當郡守已經四年的時間了,想想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幾乎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當初執意離開長安時言戈的挽留和不舍好像就在眼前,而如今竟已是四年未見了。
讓時錚沒想到的是,自己走上了昭揚曾經的路子,當大將軍,然後隱居到這雲中郡來安度晚年,替武兒看看守著晉國北疆的安全,如今在這也是自得其樂,忙的時候就跟北胡打幾仗,心裡不痛快了或者昭寒有事沒事的找自己麻煩了,他就將火氣盡數發泄到季朔的身上,帶上兵馬去臨河城挑釁一番。
閑下來呢,就與昭寒在雲中郡的草原上策馬馳騁,望著草原的盡頭直到落日黃昏浮現眼前灑遍全身,這樣的悠然自得是曾經的時錚都不敢想的,如今都變成了現實。
四年前程袁和自己一併來到了雲中郡,用程袁的話說就是,這一輩子跟著大哥都已經習慣了,大哥若是離開了,他定然也要一起,否則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言戈也同意了,給程袁安排了一個并州刺史的職位,作用就是監督時錚。因為現在的晉國和北胡關係很是融洽,讓程袁監督時錚一些,避免他因為自己的私慾進到北胡的境地為所欲為,惹得北胡單于不滿了一狀告上未央宮,言戈無法對北胡單于交代。
臨行之前言戈認真的叮囑程袁,務必將時錚看好了,若是一個不注意讓他帶兵進了臨河城,只有北胡單于敢跟他告狀,他就下旨打程袁五十大板。
程袁叫苦不迭的表示遵旨,他知道,言戈畢竟叫了時錚幾年的爹爹,哪裡能真的動手打時錚呢,所以這苦命的差事就落到了自己頭上。他不能打時錚,但是可以打自己啊,暄寧聽到程袁複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只可憐兮兮的看著程袁說,「哎,誰讓你倒霉催的沒有一個女兒呢。」
暄寧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這次只有一個,不是雙生子,但不是程袁心心念念的女兒,當時聽穩婆高興的說是個小公子的時候,程袁鬱悶的只想將孩子丟回肚子里回爐重造。
武兒喜歡凌兒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就算是為了討好凌兒,武兒也不會對時錚動手啊,所以不管怎麼算,這替罪的羔羊都是自己。
程袁看著眼前的聖旨,想著武兒說的,過幾日要親自來雲中居跟他算賬的事心情就不美麗了。
算賬個鬼啊,這是自己的責任嗎,大哥任意妄為的單槍匹馬進了臨河城,與季朔面對面的對罵了一番,結果讓季朔一狀告上了未央宮,這不,言戈親自過來跟程袁算賬了。
這能怪得了他嗎,大哥那脾氣,他阻攔的了嗎?
就因為無意中聽自己那口無遮攔的夫人說起,說季朔曾經偷偷到雲中郡來看大嫂,就這事,讓大哥知道了,非要找季朔算賬不可。
哎,程袁重重的嘆息一聲,大哥都已經快四十的人了,越活越倒退,這醋意大的,哪裡像是這個年紀的人,更像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
罷了罷了,程袁將聖旨一推,轉身出了這郡守府,還是回家瞧瞧去吧,也不知道清悠和清若姑姑做好飯菜了沒有。
一進府邸就看到自己那三個毛頭兒子咋咋呼呼的在舞刀弄槍,程袁頓時更加煩躁,一腳穿在自己的二子啟後身上,徑直進了正廳。
一看遠處穿著湖藍色衣衫正認真看書的凌兒,程袁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果真還是姑娘好啊,就是在安靜的看書都能讓人覺得神清氣爽,看著就移不開眼了。
說來也奇怪,程袁有三個兒子,喬祈佑有兩個兒子,再加上言珏的武兒,都是男孩,偏生只有凌兒一個姑娘,哪裡不讓人覺得稀罕呢,恨不得都帶回自己家裡好好疼愛才好。
一進門就看到昭寒正端著飯菜上桌,大嫂今年已經快三十了,但是比起以前來,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化,按起來還是那麼的睿智和聰慧,有時候與凌兒出門,旁人都以為是姐妹倆呢。
「程袁回來啦,時錚呢?」昭寒朝著程袁的後頭張望著,沒有看到時錚的影子,於是好奇的詢問了一聲。
「大哥,呃,」程袁一陣結巴,總不能說大哥剛從北胡打架回來,心情不好在郡守府待著不想回家吧。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看程袁的臉色昭寒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賭氣不回來就在郡守府住著吧,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寧珞兒端著菜上來,好笑的看著寒兒的臉,「你說這將軍也真是的,歲數越大越孩子氣,這莫須有的就生氣了。」
「不用管他,」昭寒沒好氣的說,「等他回來也別搭理他。」
「吆,真香啊,我來蹭個飯可以嗎?」突然,一陣有些熟悉又覺得陌生的聲音傳了進來,昭寒錯愕且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正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季朔一陣狐疑,「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季朔聳聳肩,大搖大擺的進了房間,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抬頭不解的看著昭寒,「怎麼不能是我,這麼多年沒見不認識我了?」
昭寒回過神來,笑了笑,「你早就聲名遠播了,哪裡能不認識你,那我也太有眼不識泰山了。」
「別,別,別這麼客氣,我可受不住。」季朔趕緊說。
算起來,從酒泉那一仗到現在,他和昭寒已經足足有十三年沒見了,正好是一個凌兒的歲數。
季朔的雙眼瞥向剛走到近前來的凌兒,雙眼一眯,「這就是你女兒啊,很漂亮,很想你。」
「娘,這是誰啊?」凌兒不解的問,她怎麼從這人看向自己母親的眼中,看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呢。
寧珞兒剛想跟凌兒解釋,說這是自己的弟弟,結果就聽到門外又傳來一聲不悅的怒吼,「這是個不速之客。」
季朔白眼一翻,直接拿過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完全不當時錚是一回事。
他時錚能去得了臨河城找他麻煩,他季朔怎麼就不能來雲中郡找事呢。
「誰讓你坐下吃飯的,你怎麼這麼大的臉?」時錚不悅的說。
「你怎麼這麼小氣!」昭寒直接推開時錚,盛了一碗湯遞給季朔,「飯菜都是清悠和清若姑姑做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就差這一碗飯是吧。」
季朔拿過昭寒遞過來的湯,對著時錚得意的挑眉,「我吃寒兒的,關你什麼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跑我臨河城的事呢,就別在我眼前晃蕩了,礙眼。」
「哎哎,」時錚被季朔明晃晃的語氣氣的差點跳腳,「這是在雲中郡,你別放肆啊,當心我讓你有來無回。」
季朔聞言挑眉,「哦,你找事是吧,沒關係,」說著看向在一旁看好戲的寧珞兒和喬祈佑,「我不相信我姐姐和姐夫就置之不理,任你欺負我。」
時錚覺得自己彷彿在聽天方夜譚,這還是戰場上那個殺伐決斷的季朔嗎,這簡直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和無賴啊,哪裡像是北胡的單于。
時錚雖然生氣,但是昭寒讓季朔吃,時錚也不敢放肆,真將昭寒惹急了,晚上就不讓上床睡覺了,這損失的還不是自己的福利嗎,他決定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唄。
左右他也不會在這裡多待,但凡他敢住下,時錚就敢大半夜的帶兵剷平了他的臨河城,讓他徹底無家可歸。
用過午飯,昭寒親自將季朔送到了府外,看著這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不由得會心一笑,「以後別亂跑了,這裡畢竟是晉國,不是北胡,不能由著你胡來的。」
「你還知道擔心我,真好。」季朔欣慰的笑笑。
昭寒搖搖頭,「在我心裡,除去你是北胡單于而我是晉國人,我們依舊是朋友,永遠的朋友。我一直很慶幸在臨河城的兩年裡遇到你,若非如此我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好在,因為你,我還能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