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我沒有真正做過手術

白聖看著換好手術服從門口走進來的慕淺淺，原本消沉的情緒終於又振奮了起來。

他本就在監測著凌傲的各項指標，那越來越不平穩的心跳讓他第一次在手術台上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這麼些年跟在容赫霆的身邊，白聖為他們這些人治過的傷不計其數，險中求生的手術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但只有這一次讓他覺得束手無策。

不得不說，凌傲這次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或者說出手的人傷得也太過恰到好處了，就偏偏是他處理不了的難題。

白聖看見站在門口帶著手術帽子和口罩直直盯著凌傲的慕淺淺，激動地走到了慕淺淺的身邊。

「淺淺，子彈的位置在胃、脾、和肝臟之間，內臟幾乎都有破損，出血點模糊不清，這手術等於慕深之前說過的多處內臟修復手術，你是不是能夠熟料操作？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慕淺淺其實很緊張，情緒一直就沒有鬆懈過，她有勇氣走進手術室是因為容赫霆的激勵，可走進來換好衣服站在手術台旁邊，她才發現自己是有些怯場的。

就像所有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演員一樣，生怕自己的演出會失誤贏來謾罵而不是掌聲，更何況現在是一台救命的手術，失誤葬送掉的就是鮮活的生命。

慕淺淺一直沒有回應洛宇任何話，帶好一次性手套，拿起手術刀，整個過程中，白夜已經將凌傲所有的情況快速且詳細地做了闡述，就是為了方便主刀醫生的救治。

可是直到洛宇說完，他才發現拿著手術刀的慕淺淺一直沒有下刀，他也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慕淺淺拿著手術刀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慕淺淺！你在幹什麼？」

白聖怒了，等了這麼久，他從沒有想過等來的會是失望。

白聖一直以為只要門口有人走進來幫忙，不管是慕深還是慕淺淺，都會是凌傲的機會，可是慕淺淺此時的表現簡直讓他怒火中燒。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是手術的大忌，而慕淺淺在拿起手術刀時竟然還敢給他緊張！

「慕淺淺，你現在這狀態是準備救凌傲還是準備親自送他走？你的醫德被狗給吃了嗎？赫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讓你這個樣子走進來手術？你要是不想救凌傲立刻給我滾！」

慕淺淺被白聖吼得頓住了所有的動作，微微顫抖的雙手從凌傲的身體上方收了回來。

低垂著的小腦袋抬了起來，對視上了白聖的暴怒的視線。

「所有手術我都會做，不管是高難的還是簡單的，只要是深深會做的手術，我全都會做。」

注意到白聖因她的話憤怒稍稍淡卻了一些，慕淺淺這才將心中的糾結說了出來。

「我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會操作，理論結合實踐也操作了千百遍，可是我都是在學校的模擬實驗室進行的，我沒有真正為患者操作過，所以我確實很緊張。」

白聖此時才明白慕淺淺為何會這般緊張，想到自己在師父的帶領下第一次主刀的情景，白聖覺得慕淺淺的現狀和他當時相比，還算是好的。

白聖在手術上極為謹慎，「既然進行過模擬手術，是常規的模擬還是全方位的模擬？」

慕淺淺自然清楚白聖在問什麼，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所有可能出現的難點和棘手的問題全部模擬操作過，當時下台的成績也很好。」

慕淺淺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原本的緊張已經消散了不少，完全到了可控的範圍。

想到自己曾經一次次在手術室里夜以繼日的研究手術技法，想到那些被自己憑空想象出來加重的傷勢，想到那些被自己弄得支離破碎的器官最後終於完美的在手中修復，慕淺淺的視線終於變得堅定。

「白聖，我覺得我可以。」

慕淺淺迎視著白聖，只等白聖的決斷，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再似之前那般慌亂，整個人從裡到外透露著自信的光芒。

白聖自然也感覺到了慕淺淺的變化，同樣拿起一旁輔助手術的鑷子，沖著慕淺淺鄭重地點頭。

「開始。」

手術終於在最後一刻開始進行，白聖的助理站在一邊，看著兩雙迅速變換的雙手，驚嘆得說不出一句話。

見過白聖太多次手術的助理，也被慕淺淺靈活熟練的動作驚艷住了。

尤其是慕淺淺一邊操作一邊快速地默念著技能原理，豐富的知識從面前身材纖弱的女孩子嘴裡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一種令人臣服的魅力匯聚其中。

「良好的顯露是手術能否順利進行的先決條件，切口的選擇是手術顯露的重要步驟，盡量做到損傷最少，不切斷重要的血管及神經......」

除了不斷變換的手術器械和托盤之間發生的金屬碰撞聲，整個手術室里回蕩著慕淺淺輕輕淺淺的理論闡述。

白夜偶爾在慕淺淺進行高難度切割或者修復的時候會抬頭看慕淺淺一眼，也同樣會被慕淺淺專註認真的神情所感染。

時間在一點點推移，手術室外的每個人都很緊張，慕淺淺一走進去，就連容赫霆也不能再似之前那般淡定。

直到一刻鐘的時間過去，慕淺淺仍舊沒有被白聖從手術室裡面趕出來，所有的人懸著的心才稍稍放鬆，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凌傲情況的擔憂。

容赫霆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洛宇站在手術室的門口，花雲容則不停地在門的位置來來回回地踱步，而汀葉就站在容赫霆的身邊，等待著手術的同時，視線也不時地漂過容赫霆放在身側椅子上的手機。

一個小時之後，容赫霆的手機響了起來，調成振動模式后的嗡鳴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腦海里都閃現了兩個想法，一個是血漿的位置，一個是慕深的消息。

容赫霆快速地點開手機，「說。」

所有人都沉靜下來，沒聽清電話里的聲音，但是容赫霆的表情已經告訴他們傳來的消息絕對不是他們想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