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林苗氏
林小雙慘白著臉將碗放下，扯著林小桃去給林苗氏開了門。
「二娘。」
這唯唯諾諾的樣子，看的林小鹿恨鐵不成鋼。
「二丫頭呢？沒死就趕緊爬起來！躺在床上病殃殃的裝什麼呢！」
她說著揮開林小雙就要大步跨進去被林小雙擋了一下。
林小鹿這才看清楚這婦人的身形長相，頗為壯實的身材著一身粗布藍衣，袖口發灰，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胡亂的盤在腦後。
吊梢眉、圓眼，寬大的鼻翼下是厚厚的嘴唇。凶神惡煞很不好惹的樣子。
林小鹿當即端了桌子上的茶杯潑到自己頭上，兩手一捏把眼皮翻了上去，牆上的粉末抹了把了抹在臉上，看起來狼狽又滲人。
然後一個急動作趴在床上。
等到林苗氏進來就看到林小鹿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嘴裡一陣罵罵咧咧心裡充滿鄙夷。
揪著林小鹿的衣袖就把人給翻了個個，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張臉。
小小的女孩兒眼皮外翻，露出一大塊眼白，臉色蒼白頭髮上還稀稀落落淋著水。
林苗氏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地上，但后腰還是磕在了桌角，哎呦呦的。
林小雙趕緊來扶她，卻被一把揮在地上。
「竟然還敢裝神弄鬼！你快給我起來幹活。」林苗氏依舊凶神惡煞的樣子，卻明顯底氣不足了。
林小鹿低著頭陰測測的看著林苗氏，唇色粉白浮泡的一開一合：「二娘……」
林苗氏渾身一抖，猛不丁又嚇了一大跳扶著腰差點跌坐在地上，又聽得到她幽幽的說：「二娘我好冷，水裡好冷……」
林苗氏腰背的疼痛不算什麼，但村子里最為迷信，這會兒看到林小鹿這樣莫不是被水鬼纏上了？她的心臟砰砰砰的跳，眼皮兒不聽使喚的抖動。
可是林小雙她們還在，怎麼也不能落了下風。
林苗氏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裡雖然還是罵罵咧咧的卻再也不敢大聲了。
她左右環顧就想拿東西打林小鹿一頓，卻看見一邊的林小桃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哭了起來，兩個大眼珠子里透露的都是恐懼。
林苗氏額間不禁出了一層冷汗，咽了咽口水。
「暫且放過你們！」
路過林小雙時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伸手想掐她一把，卻又被「飄」過來的林小鹿幽幽的喚了一聲「二娘。」
林苗氏這種鄉野婦人最為迷信，又是嚇得也顧不得**林小雙，急忙摔了門往外走差點又給自己絆倒。
臨走了好遠又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林小雙，強撐著表面氣勢大聲說：
「我看你妹妹是著了鬼了！就是死了你們也別想著偷懶不幹活！」
「死丫頭們，我看你們全死了正好，省得禍害我們一家人。一個個好吃懶做的……」
「天天伺候你們幾個拖油瓶我容易嗎？！沒良心的白眼狼……」
腰間的疼痛又氣的她一陣臉紅，方才那幾個死丫頭的房間陰暗潮濕這會兒青天白日的在外面站著大白天的水鬼能出來吃了她？
林苗氏越罵越起勁兒，心裡那點害怕被潑婦罵街的姿態壓制的死死的。
「林小鹿這敗家玩意兒死了，你們兩個丫頭也別想著再不被人磋磨，吃我一口飯就要干一天活！天底下沒白吃白喝的道理！小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爬起來跟你們一起幹活！」林苗氏越說越得意，剔了剔牙說道：「晚上別忘了準備晚飯！」
等到林苗氏走的遠了，林小鹿這才癱了下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拿粗布帕子抹了把臉。
林小雙早就扶了過來，給她倒了杯水喝，燒水浪費柴，所以只敢燒那麼一點，有些發渾在水壺裡沉了會兒倒也沒什麼。
小桃年紀小，被林小鹿方才的「鬼」樣子嚇到了，這會兒看到看到她恢復原樣，也依偎了過來。
她將頭埋在林小鹿身上：「姐姐我好餓……」
林小鹿掐了掐她的臉，看著圓乎乎的小孩兒臉上卻只有一點肉，林小鹿又是一陣心疼。
她出門看了眼，三姐妹居住的是個破舊的小屋子，勉強有個小院子，爺爺奶奶一家在她們隔壁，之間被一堵牆給隔開了。
林父死以後，大娘就以姐妹三個住不了太多的房屋擱置著也是浪費的理由把林父的房屋給佔了，盤了這間屋子給三姐妹住。
所謂院子的圍欄還是林小雙撿的樹枝圍成的。
林小鹿嘆了口氣，打算在院子里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植物，卻沒想到不但有還有幾種藥草。
林小鹿拖著發虛的身子摘了好幾把，讓林小雙煮一下墊墊胃，她們沒有廚房，只有一口破舊的鍋，放在泥巴架起來的「灶」上。
喝了湯胃裡也舒服了很多，暖洋洋的，林小鹿就有些頭暈，摸了摸小小鹿的頭就躺床上又睡了一會兒。
再醒來時依舊是被林小雙叫醒的，「太陽就要落山了，方才大娘來了一趟叫我們去準備晚飯。」
她說著給林小鹿擦了擦臉，「本來不想叫你的，真病著大娘二娘她們總不好將你拖過去。只不過不去就沒有晚飯吃，我怕你夜裡餓的睡不著。」
林小鹿這會兒精神也起來了，葯湯養人，渾身都舒服了不少，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著林小雙她們去了前院爺爺奶奶家。
爺爺去田頭了要待會兒回來，進堂屋的時候她們的奶奶
苗氏正盤在凳子上嗑瓜子，這瓜子林小鹿記憶里有印象是林小雙有一次撿柴的時候發現的一株向日葵，拔回去偷偷種了，沒成想半道被苗氏給看見挪走了。
照看著還是林小雙照看，吃卻是沒她們的份兒了。
苗氏見她們進來，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噗」的一聲吐出來一口瓜子皮。
「大丫頭，做完飯記得把這地掃掃，太埋汰了。」
苗氏對林小鹿生病的事不聞不問，就好像沒這個人一樣。
林小鹿心下不平，只是還沒來得及吭聲就被林小雙拽走，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倔強又叛逆，可心裡除了心疼還是心疼，畢竟這種性子，在這個家裡只會受苦。
林小鹿知道現在也不是對抗的時候，跟著林小雙進了廚房，做了一家人吃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