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曾經是誰
再邁步向前走去,弒夜的掙扎逐漸微弱,當楚星夜走了百步時,掙扎已停。
為何弒夜剛才會顫抖?
一個疑問在心中如蟬鳴。
左腳落地,轉身。弒夜又掙扎了起來……漸強。
楚星夜停在擺放武器殘骸的攤位前,弒夜的掙扎是之前所未有過的強烈。
這裡面有她需要的東西?
無人問津的攤位之主,睜開雙眼。此人方臉,嘴角下留著一撮山羊鬍子。
「你要那件?」
「我先看看。」一雙遊離的視線在攤位上掃視一遍,再又一遍,不知買那一個。
「你要買就快點。」山羊鬍的男人不耐煩起來。他討厭一個人磨磨唧唧。
「別急。」楚星夜眉頭一皺,伸出手在攤位上的物件上逐一摸一次:一把只有劍鞘的斷劍、一個拳頭大的古鐘,破一個洞、一口破刀……
「我的東西不臟,不用你每一個都擦一次。」山羊鬍男人眉頭一高,一低,聲音中的厭惡更甚。
手剛貼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一隻外來的手貼在楚星夜的手掌上。
「這塊破石頭本公子要了,渣渣放開你的臟手。」
背上的弒夜顫抖變成掙扎,欲要脫離他的後背,楚星夜扭頭。身穿天玄道宗初入弟子服的少年臉上的厭惡轉變成驚訝,再變成猙獰,眼中的殺機暴增。
「果然是你這大名鼎鼎的初鋒之王——銀廢,楚星夜。楚師兄你好像不記得我了,也對,像我這樣不起眼之人,卻是很難入楚師兄的眼。」
「我認識你嗎!」楚星夜的語氣厭煩。
「果然!楚師兄忘記了我。可本公子一直記住那一日的恥辱,不成想終於有找回的一天。」
楚星夜的眉頭皺的可以擰出水來。
「我幫楚師兄回想一下吧!兩年零八個月前,天玄道宗收徒那一日,一群教訓小乞丐中的一名小男孩。記得嗎?有印象嗎?」少年的五官離位,手掌發力。
「你就是那個揍她最狠的人。」楚星夜聲音變得冷漠,眉頭松下。
「原來楚師兄還記得呀!當年如此護短那個死乞丐,可現在你的結果又如何呢。她由麻雀搖身一變化成鳳凰,你這個真龍倒是變成一隻毛毛蟲了,如今更是被逐出宗門,你真可憐。要不就跟本公子後面混吧!本公子身後還差一個會吠的喪家犬。」他扭頭。身後站著三位家族給他的奴僕。一個個把腰弓著,低頭垂眉。都是低賤之人。
「滾。」
「呀!銀廢你確定是對我說的嗎!」
「把你的狗爪子挪開,否則我不介意再踩你一次臉,讓你的記憶再次復甦,有些人是你這一輩子都不能招惹的。」
方耀收回手,後退一步。可惡!就憑他現在是個凡人,我豈怕。
「銀廢。就憑你現在,本公子已是初入境八品的修為,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像只臭蟲按死。」
「老闆這枚石頭多少錢可得?」楚星夜問道。
「價高者得。」山羊鬍男人說道。心中想到:老子一個破地方撿到的石頭,原本是壓桌布的,這次看來能賣出去,還能賺個出乎意料,不過這個身穿華服錦衣的少年來頭可不小,最終的結果必然是……
「老闆我出一百枚中品玄晶幣。」方耀挑釁的用眉角看向楚星夜。就憑你現在的,你又拿的出多少玄晶幣呢!又能在本少面前掙扎幾次。
「一百零一塊。」
「兩百塊中品玄晶幣。」
「兩百零一塊。」
……
「六百塊中品玄晶幣。銀廢你還有錢嗎?要不本公子施捨一塊給你。你是跪下求本公子,還是狗吠幾聲?」
「六百零一塊。」
方耀嘴角抽動。這真的是打他的臉了,哼!我就不信你身上的錢有我多。
「八百塊中品玄晶。」
「你這臭乞丐也配跟我們公子爭寶物,還是趁我們公子心情還好時,現在就滾蛋吧!」一位僕人挖著鼻孔說道。
「銀廢你還是走吧!本公子的財富豈是你能比的。」
方耀低頭。銀廢把石頭握在手中,並沒有打算放手。
攤主在心中笑掉了牙齒。若是每天都有對手在自己攤位前來這麼一次,那就發財了。一塊破石頭賣出八百中品晶石啊!果然天玄道宗的弟子都是爆發富。
「八百零一塊。」
「一千塊。」
「一千零一塊。」
「一千零二十塊。銀廢你還有錢嗎?」方耀握緊拳,心中冷笑。白痴一個,你再出價,本公子才不出呢,一塊破石頭豈值這麼多錢。本公子對你身上的玄晶幣才更感興趣呢!
楚星夜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千零一百。」
「銀廢。恭喜你得到神奇的破石頭。」方耀轉身離去,大搖大擺如直行的螃蟹,「對了!本公子期待下次再見到你。」
「玄晶幣給你。」楚星夜扔下七枚中品、四百枚下品晶石。儲存袋中的上品玄晶石他可不敢亂花出來,正所謂財不可外露。
「小少爺,下次再來哦。」攤主忍著嘴中牙齒要跳出來的衝動說道。
「那也要你還有這樣的石頭,才會有下一次。」楚星夜回頭,「當然還要你那位福星再來。」
「唉!這機會果然只有一次。」
把破石頭收進儲存袋中,弒夜停止顫抖,再取出來,顫抖再起,收入,再取,收入……再去。
楚星夜一路上玩的興緻勃勃,就感覺在拿一個糖逗小孩。小孩伸手欲奪,糖收回,小孩手收回,再糖伸出,小孩……
「這一枚防禦符多少錢?」停在一個出售陣符的楚星夜問道。
「這枚是一品下階銅鐘防禦符,可抵擋始玄境一品全力一擊。」
「給我來這樣的十張,不!還是八張吧。」楚星夜臉上露出錢不夠的尷尬表情。
「一張一枚中品玄晶幣,八張共八枚中品玄晶幣。」攤主笑臉相迎,取下八張防禦符遞給面前的黑衣銀眸少年。
「這個是攻擊陣符吧!」手指指了指攤位上一角放著的一沓畫有小劍的陣符。
「一品中階星劍符,每一張一百二十枚下品玄晶幣。」
「少點嗎?我沒有那麼多錢,還要買一匹趕路的馬。」
「這一張張都是我辛辛苦苦才繪畫好的,每一張陣法都是我一筆一筆刻好的,這,」
「——停。給我來八張吧!」楚星夜伸手推開攤主遞給他的符,「就七張吧。」
「可以。」
楚星夜接過陣符,再遞給對方相應的玄晶幣。離去時一步三回頭,走的是那麼的戀戀不捨。
行走在坊市最後的一段街道時,楚星夜回頭。一人匆忙躲進攤位的人群中。
跟吧!繼續跟吧!後果你自己承擔。
楚星夜扭頭,往前走去。再去買一匹馬,就離開玄道城。
攤位前偷偷摸摸的人離開攤位,向坊市最深處走去。
茶館中的某一雅間中。方耀放下茶,一人推開閣門走進來。
「公子,那人在各處購買了不少的東西,陣符,丹藥等等,對方應該是打算離開道玄城。」
「叫人繼續跟隨。」
「遵命。」來人轉身離去。
「銀廢!這次本公子一定要你的狗命,不!我要廢你雙腳,雙手。讓你此生只能做一個比臭狗還噁心的乞丐。」
「咔嚓」一聲,手中的杯碎成幾塊。方耀眼中殺機爆增。
專門出售馬匹的馬廄中,楚星夜雙手靠在欄杆上,雙眼遊動,在每匹駿馬上停頓一息。
一匹長得奇怪的馬竟然趴在地上,馬頭架在腿上;全身黑色,雙腿膝蓋以下是白色的馬毛。
「來人!」楚星夜站在趴在地上的馬欄杆外。對於外面的一聲叫喚,此馬只是舉舉馬耳後再垂下,繼續睡覺。
「少爺!您看上那一匹馬了?」
「就這匹。」楚星夜指指身後。
「您不會看上這匹馬了吧!」售馬之人的聲音十分驚訝。
「這匹馬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就是有一點不符管教,每次被揍個半死依舊不改脾性。您要小的幫您牽出來。」售馬人轉身去牽那馬。
「慢著!」楚星夜一手握住售馬人的手臂,「這匹馬究竟有何問題。」
「咔嚓」一聲,售馬人被捏的只吸氣,不吐。
「您……您是玄師!」
「說這匹馬究竟有何問題?」臉色平靜的楚星夜鬆開手。他臉上的平靜更添一絲殺機,嚇的售馬人跪下直磕頭。
「請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不是成心想騙您的,請大人饒命。」
「我討厭人跪在我面前。」
「謝大人饒命。」售馬人爬起來,腰弓著解釋道:
「大人這匹馬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野性不改,每位想坐在這畜生上的人都全摔倒在地,無一例外,即使是玄師們都不例外。」
「幫我牽出來,我到要試一試。」
「好的!」
……
楚星夜一手握住韁繩,翻身騎在馬背上,再揚起馬鞭甩在馬背上。馬前腳高抬起,再落下之時,化身一道黑影射向城外,街道的人紛逃。
一枚玄晶幣落在售馬人的腳步,他撿起玄晶幣,竟然是上品玄晶幣,趕緊揣進懷中。一匹普通野性難訓的馬竟然值得一枚中品玄晶幣,我幾年都不用做事了。
坐在馬背上的楚星夜,感覺自己騎在一朵顛簸的黑雲上,下半息就會摔倒在地上。這匹馬確實不錯,以其奔跑的速度至少比的上普通的、與蠻獸雜交后的玄馬。
穿過城門只在一瞬間,再睜開眼,已到城外的一大片綠林中。
就在此時,馬一聲高昂!抬起腿騰空而起,再落地,剎不住的向前射去。
轟!一道巨響,灰塵騰起。
楚星夜牽著馬從灰塵中走出來,身上倒是布滿灰塵,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馬與人平安無事。
兩道身影從道路旁的森林中一前一後走出來。
「銀廢,你的運氣真不錯,竟然能在本公子的一品攻擊符下活過來,你倒是隱藏的挺深的,勸你把身上的玄晶幣以及寶物留下,再跪下向本公子磕下九個響頭,本公子就放你過去。不然,」
——「不然如何?」楚星夜抬起頭,銀眸炸現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