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植物人了，醒來未知
懷裡昏迷的人兒竟然這麼輕，抱在懷裡幾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鮮血不斷的從顧小曼的身上流了出來，蜿蜒成一條血紅色的小道，隨著杜時衍的走動，血液『滴答滴答』的散落了一地。
杜時衍只覺得手裡一陣濕熱，回過頭看到地上蜿蜒的血路，就像是一條繩索般將他的心緊緊綁住，一圈一圈，再也沒有了呼吸的可能！
全身的肌肉緊繃，呼吸越來越重，杜時衍瘋了一般，抱著懷裡的顧小曼衝進了醫院大廳。
有醫護人員推著手術車跑了過來，結果杜時衍手裡的顧小曼沖著手術室跑去。
恐慌早就消散了他所有的力氣，杜時衍瘋魔了一般的的跟在身後，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直接衝進了手術室。
「顧小曼，你不能死！顧小曼，你聽見了嗎？
顧小曼，我不允許你死！我不許！聽到沒有！」
是！
他承認他害怕了！
杜時衍怕了，怕顧小曼真的會死！
如果顧小曼死了，他努力了這麼久的一切該怎麼辦？
他只是想讓她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顧小曼，不能死！
聽到杜時衍陰厲的低吼聲，顧小曼拼盡全身的力氣張開雙眼，血液已經沾滿了她的眼孔，眼前一片血紅色。
忽然，顧小曼笑了起來，竭盡所有的力氣，一個微笑絕美而凄厲。
「杜……杜時衍，恭喜你……終於報仇了！恭喜你！」
用光了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顧小曼的手緩緩的順著病床滑落。
一瞬間的瞳孔放大，心……心被刀刃刺入，深深的刺進了心尖上那塊最柔軟的地方。
疼！
原來，他的心會疼的！
好疼！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沒有想過會這樣！
設想過無數的可能，他從沒有想過會真的傷害到她。
為什麼會這樣！
好不容易，他終於從地獄中爬了出來，是她帶他走出來了的，她怎麼會食言先離開！
不許！他不允許！
「嘭！」的一聲巨響，手術室的門被緊緊關閉。
一扇門，兩個世界，徹底隔絕了生與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中間不斷有醫生護士進出，血袋送了一包又一包。
杜時衍不知道顧小曼究竟流了多少血，無窮無盡，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流幹了一般。
杜時衍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眼看著小護士焦急的一次次的催著血庫緊急調血，背脊僵硬，卻緩緩的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寂靜而又漫長的等待中，杜時衍幾乎壓制不住，幾次想要衝進手術室里，卻在門口就被小護士攔了下來。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試圖想闖手術室的時候，醫生終於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緊隨身後被推出來的手術床上，顧小曼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上面。
猛然起身，想要上前，杜時衍才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麻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林彥知趕緊上前，攙扶著杜時衍，怪異的挪動著雙腳朝著顧小曼走過去。
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因為蓋著被子而看不到，但是顧小曼的頭整個被白沙包裹起來，脖子被石膏固定，臉上更是各種細小的傷口密密麻麻。
蒼白的臉色，就連曾經紅潤的嘴唇都蒼白的彷彿一點兒血絲都沒有。
隔著兩米的距離，杜時衍竟然不敢上前了。
這樣的顧小曼，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曾經那個總是據理力爭的顧小曼，曾經那個總是一個活潑開朗永遠嘻嘻跳跳的小太陽，可是此刻她竟然這麼安靜的躺在手術床上，彷彿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這樣的顧小曼令人心痛，這樣的顧小曼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令他腳步如灌了鉛一般，手指緊握成拳，緩緩的繼續著力氣。
深吸一口氣，杜時衍終於抬動腳步走到了手術床前。
「醫生，她怎麼樣了？」
做了整整六個小時的手術，醫生早就累到不行，可是面對杜時衍也得被迫的灌滿全身力氣。
「杜總，我們儘力了，但是病人從那麼高的樓上跌落造成了全身多處骨折，左肋骨斷4根，右肋骨斷7根，右邊臉頰上粉碎性骨折，顱腦受傷造成了血腫壓迫到神經，所以現在病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也就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植物人。」
植……植物人！
杜時衍腳步微微一動，幾乎在聽到『植物人』三個字的時候，他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消散了一般。
手重重的一把握住了手術床的邊緣，借著手術床才能夠撐起自己近乎癱軟的身子，杜時衍下意識的聲音顫抖著問道：「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杜時衍身上流露出來的寒意令人覺得膽顫，做了這麼多年醫生，他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面對杜時衍比做任何困難有風險的手術都令人覺得恐怖。
不安的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醫生為難的開口，「這……這主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如果顱腦中的血腫消失后，壓迫神經情況緩解了，人可能會醒過來，但是依著目前病人的求生欲來說，也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話落，杜時衍全身的冷意更濃了幾分。
冷鷙的眼眸看著醫生，杜時衍低聲呵斥道：「你說什麼？看病人的求生欲？你們不是醫生嘛！治病救人不是你們的本職嗎？你現在告訴我看病人的求生欲？」
隨著杜時衍的低吼聲，圍在一旁的所有醫護人員一個個驚嚇的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誰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只能無聲的迎接這一場暴風雨的襲擊。
吼完這些話，杜時衍覺得自己心裡的怒火彷彿才終於緩和幾分。
植物人？
一想到曾經那麼活潑開朗的女孩會一輩子躺在病床上，他的心就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痛意緊緊的桎梏著他的心。
「如果顧小曼醒不過來，我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吼完這些話，杜時衍倉皇的拖著身子，腳步凌亂的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這裡的空氣太悶了，逼的他連呼吸都幾乎喘不上氣來，他需要新鮮空氣，需要出去透透氣，繼續待在這裡，他會被逼瘋的！
隨著杜時衍消失在走廊盡頭，拐角處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因為憤怒，眼眸都沾上了怒火，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