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驚艷了歲月的娘親
「這事兒誰不知道啊，只要不是個聾子。」
聽見底下傳來的聲音，劉三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說道，「你知道，你知道個屁！你是知道了，親眼見過沒？見過那天安和街上熱鬧的場景，見了那美人兒沒有！？」
一開始說話的人不吱聲了，一旁便也有人接話道，「我，我那天還特意擠上去看熱鬧了。」
接話的人是個打著赤膊的漢子，劉三瞅了一眼，然後自顧著接自己的話說了下去。
「那天的城裡可以說是熱鬧無比，方家做壽，排場可想而知，方家大宅里裡外外的賓客都坐滿了，可是左等右等，直到晌午了，這宴席也沒開始。」
「而就在相隔另一頭的靜樓里，這美人兒就靠坐在窗邊，面前站著前來遞上帖子邀約的人，連看都不看一眼，也別提隨帖子一起送上的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還有一套疊的整整齊齊，摻著金銀絲綉成的衣裳。」
眾人聽的入迷，眼睛不由得都跟著劉三的那一張嘴去了，莫小愛的桌上早嗑出了一堆的瓜子皮，嘴上沒閑著，耳朵也早已豎了起來。
不知怎麼的，她能夠感覺到，此時的莫愛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也是聽得認真，整個人心裡很沉，很靜，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心底流淌而過。
「曾經的安和街，幾乎就是一條空街，因為街上除了靜樓這一家，其餘的地方都是空置無人的，就因為這位美人兒喜靜，不僅給自己住的地方取名為靜樓，就連這整條街都給買了下來。」
「不過咱們這位美人兒可也是不一般，雖然有多少俠士名流爭搶著要給她送上好東西，不過人家壓根也不稀罕，她自己賺錢的生意，不僅可以買下一條街，就連這半座城，也是不成問題的。」
那時候，據說天下有一半兒的香料生意，都與香凡念有關，這以香為名的女子，也創造了一個那個年代的傳奇。
劉三忍不住做出一個吸鼻子的動作，彷彿空氣中就飄著那種香氣，「那時候咱們這天祥城裡，真是好光景啊，每日排隊過城門的商賈馬隊，跟長龍似得。城裡四處都彌散著一股香味，女人們身上那叫一個香，叫一個勾人啊~」
「你小子，穿著開襠褲就是個色坯子！」
「哈哈！」
劉三正說的起勁兒呢，嘖了一聲，甩了個臉子，也沒被這樣的插曲壞了自己說話的心情。
「笑什麼笑，你們有經過那時候的人說說，現在的天祥城，和那時候的能比嗎？那一個香姑娘，可是讓天下多少的女人爭著模仿啊，用綺香居里的秘方制出來的香料和胭脂水粉，更是搶手。」
圍在邊上聽故事的人，幾人相對也不免跟著點頭，尤其是年紀大些的，一時也頗為感慨，曾經的天祥城和現在，確實不可同日而語了。
「傳聞方老爺也是靜樓的客人之一，但凡能進得了樓里的，那可都不是普通人，想當年香姑娘還在閨閣之中，同時引得好幾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愛慕，還暗中分別和每個人定了終身。」
「一時間引得好幾撥勢力劍拔弩張，皆要依約娶到這位美人兒，堵在她的家門口，哪一方都不肯讓步，差點就是一番血流成河的場面啊。」
關於這陳年舊事，不少人至多不過是聽了點影子，這時從劉三嘴裡聽來，也覺得更有趣味，忍不住追問道，「那後來呢，怎麼解決的？」
「後來啊，香凡念的父親眼看全家人都要遭殃，於是就把這女兒請出了家門，這位香姑娘從此就住進了靜樓里，誰都沒嫁，卻也招待那些找上門又得罪不起的人。」
「嘖，這爹也太狠心了吧，就這麼撂下女兒不管了？」有人忍不住抱不平。
劉三搖晃著腦袋，一副你不知我知的樣子，說道，「我告訴你們啊，傳聞，這香凡念就不是他爹親生的，香凡念的母親香夫人，也是個懂制香的美人兒，據說是懷著身孕嫁給了這個做香料生意的小老闆。」
「也就是因為香夫人制香的手藝，香凡念他爹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只不過在生下了女兒之後，香夫人就過世了，他這后爹自然是以自己性命為緊要，關鍵時候，也就不顧這非親的女兒了。」
底下的人有的一副恍然大悟的瞭然模樣，有的則是發出果不其然的感慨聲，劉三這時候朝前探了探腦袋，有些神秘的說道，「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有傳聞說，這香姑娘在入靜樓以前，就有過一個私生子。」
「私生子！？她不就只有一個女兒嗎，現在樓里的那個。」
「可不是嗎，不過這年紀似乎對不上吧。」
底下的議論聲紛紛響起，劉三沖著質疑的人擺擺手，然後似真非真的開口。
「香姑娘早年曾與一個清純公子私定終身，兩人有了孩子，只不過男方是出身書香的世家子弟，家裡對於香姑娘的來歷和出身都不滿意，而且也因為她生的極美，怕是禍水，於是就連生的孩子也一併不認。」
「那孩子呢？」
劉三答道，「死了吧，好像是病死的。有人說看見香凡念抱著孩子去那人家裡，結果卻連男人的面都沒見著，香姑娘就留下孩子走了，最後那孩子死在男人家的大門口了。」
眾人一陣唏噓，有人不禁感慨道，「真狠，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可都干不出這種事兒啊。」
「后話咱們就不多說了，總之呢，香姑娘後來也就長住靜樓了，時不時的也會有那麼些客人，反正那時候的靜樓，甚至說是整條飄紅街，也就是從前的安和街，可都是一直有那麼幾撥人暗中守著的，平常誰都不能打那兒過，可都是要繞道走的。」
「那整條街原來也算是很低調了，人人知道，卻至多在巷子口往裡看上那麼兩眼，也就是從方家壽宴的那一天之後，安和街漸漸被叫成是飄紅街，就因為那天踩著錦緞走出來的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