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好自為之

「答覆……我不需要！」

鍾天皓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想給慕長空面子，而是他做不到，狗蛋被封印至此，被鎖在鐵籠之內，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對他來說，不管慕雲輝是出於何種目的，對方都該死，不過，他還想從對方口中知道，之前負責出手對付狗蛋的那位神秘人，究竟是誰。

狗蛋的特殊，鍾天皓再清楚不過，以慕雲輝的修為，是無法捕捉狗蛋的，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慕雲輝與外人勾結，而那個神秘的外人，很可能便是一位大乘大圓滿修士！

因為，大乘大圓滿之下，哪怕是大乘後期修士，縱使能打敗狗蛋，但也絕不可能將其捕捉，並加以封印。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那件仙器塑形針，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拿得出來的，只有那些修為高深的老怪物和一些底蘊深厚的勢力，才具備擁有的資格。

「鍾天皓，你也別得理不饒人，既然這頭天狼是你的，那你將其帶走便是，它身上的塑形針封印，不久后便會自動解除！」

慕雲輝冷冷一笑，此時，見到慕長空沒有表態，他立即就站了出來，言語之間，竟是越來越放肆！

「這塑形針，老朽也取不下！」慕長空輕嘆，他知道鍾天皓的意思，可偏偏，就算是他，也不懂得取下仙器塑形針的方法。

「慕家，就是這樣給我交代么？」

鍾天皓沉默了，他的面色極其陰沉，讓人看不出其他任何神情變化，彷彿，他天生就是這樣一副如冰山一般的模樣。

「慕雲輝，老朽現在命令你，立馬取下塑形針，讓鍾小友的靈獸重新恢復真身！」無奈中，慕長空一頓，他的目光落到慕雲輝的元神之上，眉頭輕皺之間，隨即淡淡開口。

「大長老，為了一頭靈獸而得罪鍾小友，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今日，你讓慕家蒙受如此巨大的損失，不值得！」

人群內，慕家家主慕玄中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本來，他是不想摻和這件事的，但礙於慕長空的真實身份，此刻他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憑藉家主身份，來處理鍾天皓和大長老慕雲輝之間的矛盾。

「那塑形針，並非由老夫插入，其實，老夫也不知道如何取下塑形針，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慕雲輝在強行解釋，或許，他說得沒錯，就連作為罪魁禍首之一的他，也無法取下塑形針，無法解除狗蛋身上的封印。

慕雲輝有恃無恐，今日，他的種種行為，已經註定了鍾天皓不會放過他，可他依舊毫不畏懼，在他看來，只要有慕長空在，鍾天皓就絕不可能翻起什麼大浪。

在這方面，他可謂是擁有著絕對的把握，因為，此時他幾乎早已確定，慕長空……便是當年的慕家老祖，也就是他的……親祖父！

「要怎樣才能取下塑形針？」

鍾天皓目中殺機漸濃，此際，他在強忍著沒有爆發，只是，看這模樣，他應該忍不住多久時間，必然會有出手的時機。

「老夫不知道……老夫什麼都不知道，鍾天皓，你就祈禱塑形針的時效能夠盡量縮短吧，老夫傷害了你的獸寵，你也毀掉了老夫的肉身，你我之間，再不相欠！」慕雲輝回答。

「看來，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過錯！」聽到慕雲輝的這種口吻，慕長空冷哼一聲，眼中有寒光閃爍，其實，很少有人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當年他的眾多雲字輩的孫兒之一。

自己的孫兒，違背了自己的意願，開罪了鍾天皓，這讓慕長空頗為無奈，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此際，慕長空正要開口訓斥，然而，鍾天皓那裡，卻又收起了怒火，在沉默中再次開口：「使用塑形針的人，是誰？你和他之間，又有多少接觸，對他了解多少？」

「你別多餘問了，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不是老夫有意要隱瞞你，實則是，就連老夫，也不知道太多的真相！」

慕雲輝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若是就這樣被鍾天皓問下去，早晚得出岔子，他需得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儘快將這個話題轉移。

「那人的強大，老夫遠遠不敵，即便是你，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老夫勸你，還是莫要追查下去了，否則，到時候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鍾某再弱，也不至於會被人威脅，更不至於被嚇到連對方的名字和身份都不敢說出來。」

「鍾天皓，你……」慕雲輝怒了，他知道，鍾天皓這是在內涵他，就差沒點到他的名字了，可偏偏，他還無法反駁，甚至，他都不敢再去激怒鍾天皓，不然的話，今日他的下場絕對會更慘。

「你夥同外人，封印了它，我又毀掉了你的肉身，這筆賬，可以兩清，但今日，我要將它帶走，從此，我與慕家……形同陌路，再無任何瓜葛！」

鍾天皓冷漠開口，他先是瞥了瞥慕雲輝，隨即又轉過目光，看向鐵籠里的狗蛋，眼中露出無盡哀傷。

他終究還是虧欠了狗蛋，沒有再去找慕家的麻煩，沒有再去追究慕雲輝的責任，現如今，就連慕長空都不惜暴露身份，前來向他說情，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再繼續鬧下去。

「此獸，可以給你！」

還未等慕雲輝說話，這一刻，慕長空先開口了，他非常清楚，鍾天皓能夠選擇退一步，便是在顧及他自己的感受。

他和鍾天皓的交情，其實並沒有那麼深，但對方卻願意先退一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本就代表了鍾天皓對他的認可和尊敬！

「你狀態不佳，日後，便多加小心吧，為了今日之事，你很可能已經暴露……好自為之！」

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複雜之意，鍾天皓當即傳出低語，他凝望慕長空，在彼此的目光碰撞之下，這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慕長空的存在，是一個異數，千年之前，在當初的那場南征之戰中，慕長空隻身一人，掩護其指揮的那部分大陸聯軍後退，而最後，慕長空也因此被三千水族的強者圍攻，身負重傷，在不得已之下，遠遁他方。

這麼多年來，儘管慕長空因為某些原因，得以逆天改命，活出了第二世，可他也只能蟄伏起來，未敢在人前顯現。

以至於，千年之後的今天，大陸上以訛傳訛，讓許多人都以為當年的慕家老祖早已身故，而這，也是慕家之所以衰敗的原因之一！

曾經，慕家老祖的巔峰期，是一位大乘大圓滿境界的至強者，而現在的慕長空，卻沒有具體修為，鍾天皓可以猜測到的是，對方距離大乘之境，應該還有很大的差距。

不過，慕長空本身的修為雖然並未恢復多少，可他的隱藏手段卻不少，別的不說，單論慕家的長空御魂陣，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大殺器。

長空御魂陣，是慕長空當年布置，現在他依舊能操控此陣，且還能發揮出大乘後期的威力，這就是慕家的一眾高層都不敢違逆他的意志的原因，也是他最大的倚仗所在！

「爾等還不打開鐵籠，更待何時？」

將視線停留到慕雲輝和慕雲堂等人身上，慕長空當即發出一聲大吼，在叫人打開鐵籠之後，他竟是親自上前，去查探狗蛋是否受到其他虐待。

「慕家……過分了！」

片刻，慕長空搖了搖頭，隨後又繼續補充道：「此次，是鍾小友網開一面，慕家才有贖罪的機會，若老朽不出面，你們怕是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話音一落，在慕長空的沉吟之中，他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心痛，區區千年，慕家就從當初的一方巔峰勢力，淪落到如今的這種地步，這讓他很難接受。

同時，他在深深地自責之中，也總是認為自己難逃其咎，畢竟，慕家走下坡路，是從他的失蹤開始的，沒有了真正的強者坐鎮，即便慕家在當年的那一次南征之戰中、功大於天，可也仍然改變不了走向衰落的悲慘命運！

「這件事，鍾某不會善罷甘休，我會一直追查下去，直至最終……查出所有真相。屆時，我還會繼續追責，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參與此事之人！」

鍾天皓心堅如鐵，他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將這件事的所有來龍去脈查個水落石出，狗蛋的罪不能白受，使用塑形針的人，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回，鍾天皓是真的發火了，自從來到這幻仙大陸后，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狂怒。差點失去理智的他，根本就不管後果有多嚴重，直接就豁了出去。

「小友，老朽有愧，暗藏天馬城多年，卻忽略了慕家主城的發展，忽略了慕家族人的人心不古，給小友帶來傷害，實在抱歉！」

身形顫抖中，慕長空放低了姿態，其目中帶著哀傷與迷茫，向著鍾天皓那裡便是躬身一拜！

「慕家……」

鍾天皓有了決斷，此時，他怔怔的看著慕長空，臉上竟是破天荒的浮現出了一抹微笑，這是他在與慕長空的交集中，最後一次展顏。

只不過，這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在落到慕長空的眼中后，卻是讓他的心都變得更加疼痛了起來。

他的神色複雜無比，他知道，這不是笑，這是無聲的哭……還有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