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君堯初的過往
聞言，莫說其他幾人，便是沈商卿自己也愣了愣，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著君堯初的話，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你難道沒有發現一件事嗎？原本資質平庸、甚至於欠缺的沈商卿，自從開始尋找七神器的下落，你的修為和靈力就開始台階式地長進，每尋得一樣神器，你的靈力就大大增進，原因其實很簡單，那是因為你每尋得一樣神器，經夢鈴鎖呼應之後，便等於你尋回了一魄待你尋回其他六樣神器，也就是現在，你的魂魄就已經盡數歸位了，這也是為何你的修為波動如此之大。」
沈商卿怔了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不願相信君堯初所言，然而他所說的字字句句卻又全都對應上了。
樓斂歌上前來握住沈商卿手，沖她點點頭，轉向君堯初問道：「那你現在總該能說說，你為什麼要找七神器了吧。」
聽此一問，君堯初的神色變了變，情緒驟然之間變得沉鬱，不見方才聊起七神器時的欣喜和激動。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緩緩遊走，最終落在樓鳳霄身上，看了片刻，他突然問道：「你都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樓鳳霄微微眯了眯眼睛，終於沉沉開口：「你究竟是誰？」
君堯初聞言，不由朗聲大笑，連連點頭道：「很好，你終於問這個問題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不奇怪，不管我是無止還是君堯初，對你來說都是一個陌生的人，但是你知道嗎？我認識你，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我甚至見過你真正的剛出生時的樣子。」
樓鳳霄眸子一縮，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你不記得很正常，畢竟那個時候你還小，你知道嗎？其實這麼多年你一直都認錯了兄長，二弟。」君堯初邊說邊觀察樓鳳霄和樓瓊宇兩人的神色，果見樓瓊宇的驚訝之色遠比樓鳳霄的驚訝之色更明顯更重。
「怎麼回事？」樓鳳歌聽君堯初喊樓鳳霄二弟，一時間有些不情願了，「這是我二哥，誰也別搶……」
「小狐狸。」君堯初突然開口，「百年不見，你與我竟是已經成了陌生人。」
「我與你本就不熟。」樓鳳歌倒是不怕得罪他，冷冷白了他一眼。
「蛟龍。」就在他們談話之時，沈商卿冷不丁地冒出兩個字，讓君堯初瞬間收聲閉嘴，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你竟然知道。」君堯初頓時來了興緻，「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的人不是我。」沈商卿回身朝禁地的方向瞥了一眼，「是老東西，它乃上古神獸，與龍族多有淵源，曾與蛟龍本體為友。」
「蛟龍……呵呵……」君堯初冷冷笑著，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蛟龍何罪之有？就因為是蛟龍，就因為離成為真龍尚有一劫難未渡，便只能一輩子一輩子屈居人下，甚至於在生死關頭，也只能是最先被捨棄的那一個？」
樓鳳霄又問道：「誰捨棄了你？」
君堯初垂眼看他，輕輕一嘆：「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當年發生的事，自然也不會知道，神魔大戰那一年，我經歷了怎樣的煎熬與痛苦……」
眾人皆知，萬年前神魔大戰，是因為魔族魔尊與仙界仙君相戀，還生下了孩子，卻無人知曉，當年仙君一共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咿呀學語，蹣跚學步，另一個卻是在神魔大戰的時候，逃跑途中所生。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母親只生了一個孩子，是因為當年她帶著我逃走的途中，突然生下的二弟，一個身體羸弱的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無異於是累贅，我只是沒想到，母親她為了保護好二弟你，竟然連我都捨棄了……」
君堯初的嗓音微微顫抖，果然只有在說起自己的事情時才會出現一絲真實的情緒波動。
「捨棄？」沈商卿皺皺眉，「如何捨棄？」
君堯初發問道：「知道苦淵河嗎？」
沈商卿心下一凜，「苦淵河之所以為苦淵河，通常是仙界用來給身負罪孽的受刑之人洗去滿身的魔氣與惡性，還可以將所有不好的記憶全都抹除，一入苦淵河，不脫層皮、斷幾節骨，是不可能離得開的。而所謂洗去魔氣與記憶，其實是將身體泡在苦淵河裡，任河水走遍全身的筋脈，將脈絡中的魔氣洗乾淨，再將以往的記憶都清除乾淨。苦淵河水入體，可算得上是仙界最痛苦的刑罰之一，一番下來，很多人根本承受不住，要麼在苦淵河裡自戕而亡，要麼，雖然熬到了最後，卻也從此以後就變成了一個廢人，真真正正的廢人……」
她停了停，定定看著君堯初，隱隱猜到了什麼，貔貅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著：「你身邊個這個人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洗去了一身魔氣，怎奈心中怨念太重，洗去的魔氣隨時都有可能重新控制他……」
那一瞬間沈商卿突然有些分辨不清，是魔氣控制的眼前這人，還是眼前這個人已經到了可以隨意控制魔氣與神力的地步。
從重逢到現在，交手寥寥無幾，沈商卿卻已經見識了他熟練地操控鬼氣、魔氣、靈力以及神力。
其餘幾人聽了沈商卿解釋，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也大致能想象得到那苦淵河水是有多痛苦，不由得齊齊向君堯初看去。
只見君堯初笑得清冷，目光從他們每一人身上緩緩劃過，最終停留在樓鳳霄身上，一動不動。
「我的母親，那個生了我給了我生命的女人，為了她剛出生的孩子，將她的親生兒子……推入了苦淵河。」
幽幽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語速，簡單的一句話，卻聽得所有人都愣了愣。
親生母親將自己推下苦淵河，不是愛得極致，希望他可以洗去魔氣，找到機會活下去，便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是生是死全憑自己的命數造化了。
「不會的……」樓斂歌下意識地搖搖頭，「這世上不會有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這其中只怕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君堯初冷冷打斷她，「她捨棄我，而去保全她另一兒子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君堯初伸手指了指樓鳳霄，突然掌心裡魔氣凝聚，擊中樓鳳霄心口。
那一招自是傷不了樓鳳霄，卻因為魔氣的瞬間侵體，讓樓鳳霄一直設法隱藏的異色雙瞳立刻顯現了出來，兩隻眼睛左金色右紫色。
「就因為這雙眼睛，就因為這是魔界至尊的證明，母親保他，是因為他便是下一任魔尊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