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3]在陌生地域要保持警惕
漆黑寬廣的洞穴里,走來了一個戰士和一個法師。
「前方有巨大的危險,「木牌說,「你們確定要繼續前進嗎?「但是被忽略掉了。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又一個木牌說,「除非你們想要面對死亡。「但是也被忽略掉了。
法師抬起手大喊「魔法飛彈!「然後射出了幾個光球。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只有光球慢慢飛著,然後敲在我的鼻尖,讓戳出屏幕外的血條減少了一點點。
「真沒禮貌,「我揮揮翅膀表示不滿,「至少打個招呼先。「
沒想到法師趔趄著踢到了塊石頭,掙扎了一下摔倒在地。本來已經見底的血槽立刻清空,隨後就閃爍著消失了。
名為「AAA「的戰士對同伴的死亡視而不見,只是不停的往我腦袋上扔小鎚子。
我正想指出它的冷漠,嶄新的法師就頂著個金色的「2P「標記從天而降。
時間再次停止了,光球啪啪的砸在我的鼻子上。
----
「喂,起床了!「銀色小龍用爪子拍打著我的臉,「要休眠的話至少找個山洞!「聽起來似乎有些擔心。
「起來了起來了,「我懶散的向空中舒展四肢,「今天能到嗎?「睡的居然還不錯。
昨天一直飛到深夜,經過了雪山,沙漠,大峽谷。魔力濃度一路都很穩定,所以飛行速度毫無壓力的維持著,應該經過了相當的距離。
「其實已經到了,「達托奧猶豫了一下,「你那個奇怪的飛行方式就沒有副作用嗎?「目光在我的翅膀上來回移動。
「升級「效果在出發沒多久之後就開始變淡消失了,於是我改用壓縮推進來維持飛行速度。即使迴響法陣可以省掉一部分魔法操作,但最終推力還是要通過翅膀釋放出來,所以沒飛多久就開始酸痛。不過肌肉疲勞用超再生也能解決,最終只會留下一個問題。
「當然有,「我撓撓肚子,「會特別餓。「得去找點吃的了。
可惜附近光禿禿的地面上只有零星的雜草,就算能吃我也沒什麼興趣,只好繼續往北飛過去。
----
太陽逐漸升到頭頂,下方的荒原也換成了稀稀拉拉長著扭曲樹木的沼澤,四周的魔力濃度倒是變高了不少,但食物依舊毫無頭緒。
「宜居度為零,「我對四周的環境做出評價,「還得飛多遠啊?「深綠色的泥水翻滾著,看不出是沼氣還是藏著什麼生物。
「上次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達托奧在我的頭頂回答,「那時候沒有這個。「聲音裡帶著謹慎。
繼續待下去不利於心理健康,於是我再次展開迴響法陣,用圓錐狀的無形屏障把翅膀釋放的推力集中在身後。
飛行速度立刻加快,然後也更餓了。
----
沼澤繼續往前是一片平原,鬱鬱蔥蔥的雜草中間修著一小塊農田,農田中央圍著幾棟粗糙的土屋,旁邊還有一個簡陋的獸欄。
我立刻降低高度,在一個矮坡後面落了地,開始往胸前的偽鱗注入法術。
「你還要做什麼準備?「銀色小龍探頭望向不遠處的村莊,「它們不可能傷的到你。「語氣裡帶有我不太想考慮的暗示。
「只是物理上傷不到,「我完成了魔法結構,「你覺得怎麼樣?「讓序列自動運轉起來。
細小的迴響法陣開始擴散,像第二層鱗片一樣覆蓋上我的全身。它們全部都在運行同一個開銷極小的簡單幻術。
「我覺得受到了侮辱,「達托奧滿臉的不爽,「讓真的銀龍看見你肯定會被打死。「它齜著牙補充。
「所以是管用咯?「我檢查著自己的翅膀和尾巴,「有渲染錯誤嗎?「倒是沒發現什麼破綻。
----
從舊龍神的簡介來看,這邊八成會有很強的種族歧視,而且我自己很不巧是屬於邪惡陣營。所以頂著原本的樣貌去找人類交談大概會遇到麻煩。
雖然變形術姑且有記,但魔力和身體的負擔都太大了,實在是不太想用。
折衷方案是,先把最明顯的問題掩蓋過去,剩下的靠隨機應變。
所以這次全身覆蓋二號的效果是顯現出一種金屬質感的銀色,僅此而已。
----
「你整條龍都是個錯誤,「達托奧眯起眼睛盯著我的喉嚨看了一會,「但我也阻止不了。「大大的嘆了口氣。
「我可以把你變成紅色,「我理了理圍巾和鞍帶,「這樣就扯平了。「昂首挺胸的走了起來。
銀色小龍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然後一溜煙的飛回了臂環里。
空中看起來很近的村子用走的還挺遠,半途中我就忍不住小跑起來。
----
「日安,「我揮揮翅膀,「能佔用你一些時間嗎?「向坐在村口擺著沉思表情的中年人類男性打招呼。
「*,「它簡短的回答,「*。「看起來嚇了一跳。
糟糕的是,它講的顯然不是北地通用語,或者至少不是幾百年前的北地通用語。我完全沒聽懂它說了什麼,它大概也沒明白我說了啥。
我們倆沉默著互相瞪了一會,然後它把煙斗砸在我臉上,開始連滾帶爬的逃跑,還一邊大聲嚷嚷著什麼。
[呃,]我撓撓脖子,[這就有些尷尬了。]眼看著村民們全部逃進了屋子裡。
一陣木板和門栓的聲音之後,村子里變的安靜又冷清。
「非常成功,「銀色小龍從臂環里露出腦袋,「你的計劃真是太完美了。「語氣里的諷刺彷彿能戳死人。
「你聽懂它說什麼了嗎?「我沒理會它的風涼話,「或者有什麼語種上的建議?「伸手撿起落在地上的煙斗。
「服裝倒是有些像猩紅之海那邊...「達托奧在我肩上沉思著,忽然猛的抬起頭,「小心頭頂!「它焦急的大喊,「快躲開!「一邊撞向我的臉。
----
我在驚訝中本能的側身,接著就感受到了強大的魔力和風壓,於是順勢往地上倒過去,打著滾離開了先前的位置。
一陣液體飛濺的響聲,接著是刺鼻的氣味,然後是劇烈的疼痛。
我努力保持平衡,但是半邊身體使不上勁,在地上多滾了兩圈才勉強站穩腳步。
[沒完全躲開!]我迅速啟動身體強化,[不知道傷勢如何?]也把超再生無差別的散布到全身。
在我原先停留的地方,冒著氣泡的粘稠液體發出嗞嗞聲腐蝕著地面。更近些散落著一片銀色,還有一截幾乎爛到無法辨認的翅膀。
[偶爾也打打別的地方啊!]我繃緊四肢,準備隨時再次閃避,[這都斷第幾次了!]同時看向壓力的來源。
空中的巨大黑影與我對視著,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重重的砸在不遠處的農田裡。濃厚的魔力四處擴散,浸泡在其中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
空氣中開始布滿傳達威脅氣氛的精神魔法,但是相比之下,同時瀰漫起的強烈惡臭更加讓我難受。
「你來到了錯誤的地方,「黑龍嘶嘶的說著龍語,「介意我幫你糾正一下嗎?「它像玩耍一樣躬下身子,開始緩慢的繞向我的側面。
[能說上話就太好了,]我暗地裡鬆了口氣,「無意冒犯!「開始部署迴響法陣工廠,「請原諒我的魯莽,「同時驅散已經很不穩定的銀色偽裝,「但是你看,「隨著超再生的運轉,後背和腿逐漸開始有了知覺,「我們侍奉的是同一位神明。「萬龍之母什麼的。
折起翅膀的黑色巨龍顯得十分消瘦,看起來幾乎就是骨架上包了層皮,細長的肢體上還蓋滿了骯髒的淤泥,和以前遇到過的黑龍們簡直不像是同一個物種。
「你會說話?「它看起來有些驚訝,「那是真的嗎?「咧開嘴笑起來,「篡位者的僕從會信仰我們的神?「一邊繼續緩慢踱步。
[喔,]我意識到了圍巾的問題,「等等,聽我解釋。「一邊稍微加快了腳步。
腐蝕性的魔力開始接近茅草屋了,所以我往更遠的方向移動,對方果然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
「解釋吧,或者逃跑,「它依舊是一副要撲過來的姿勢,「給我點樂子。「不過從身上的魔力流動來看似乎沒有認真。
「呃,這個不是自願的,「我小心調整著超再生的出力,「不久前被強行戴上,好不容易才逃掉,「我指指地上爛成一團的鞍子,「現在正尋找把這個東西弄掉的辦法。「然後指指圍巾。
這也不完全是撒謊,所以可信度大概不算太低,對方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我則趁機努力釋放魔法。
----
拖延時間十分成功。
從臂環傳來的魔力觸感來看,達托奧應該順利的回到了裡面,所以不用繼續為它擔心。
傷勢的評估大致完成。左邊從中間斷掉的翅膀短時間內沒法恢復,後背和雙腿被腐蝕掉的肌肉倒是基本已經治療到了萬全狀態。為了防止被對方察覺,我停止了表皮的超再生,所以外觀看起來大概會比較凄慘。
戰鬥用的迴響法陣也部署出去不少。雖然周圍的魔力濃度不算低,不過也沒達到能夠確保勝利的程度。而且不清楚對方的技能組合,所以沒辦法做針對性的準備,臨時調整的話速度會是個問題。
黑龍的體型要比內特小一些,不過依舊比我大太多,吐息和魔法用屏障也許擋的住,但肉搏的話很可能對付不了。
還有個麻煩是那個村莊。對方看起來根本不在乎周圍環境,一旦打起來恐怕會波及村民。
倒不如說現在已經造成了巨大的破壞,成片的農作物枯萎發黑,獸欄里的牲畜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食物來源快要損失到不可接受的程度了。
所以至少要把戰場轉移的遠一些...
----
「篡位者的枷鎖嗎?「黑龍打斷了我的思考,「也許能幫的上忙,「它換成蹲坐的姿勢,「龍后應該會高興的。「語氣也變的委婉起來。
[哈?]我愣了一下,[這樣也行?]趕忙做出回應,「萬分感激!「語氣要盡量誠懇,「請問我要做些什麼?「能避免戰鬥自然再好不過了。
「*!「對方回過頭大聲喊了什麼,「*!「很長,而且是我聽不懂的語言。「它們會照顧你,「然後重新把視線轉回我身上,「我要去做些準備,「張開翅膀,露出獠牙,「你待在這裡不要走動。「是威脅,但不強烈。
然後它靈活的向旁邊跳出兩步,拍打著翅膀躍向空中,往沼澤的方向飛走了。
[沒想到還能被佔便宜,]我目送著巨龍飛往沼澤的背影,「有什麼提議?「一邊向重新鑽出臂環的銀色小龍徵求意見。
「它們可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達托奧依舊是濃厚的諷刺語氣,「你可以為民除害。「用一隻前爪在脖子上劃過。
「沒有戰鬥以外的辦法嗎?「我嘆了口氣,「畢竟還是能說上話的。「雖然兩邊都沒什麼誠意就是了。
「你還不明白嗎?「銀色小龍落上我的鼻尖,「它絕對想要把你虐待到死!「盯緊我的眼睛,「實際上第一次吐息之後你就不應該能站著了!「它用一隻爪子指向我的腰側,「你現在的傷勢,對大部分龍來說都是永久性的!「聽起來有些急迫,憤怒,和...無奈?
「不過是皮外傷,「我轉過頭仔細觀察自己的後背,「應該沒有問題,「外表看起來完全腐爛了,確實相當嚇人,「這又不是第一次。「我對治療還是蠻有自信的。
當然,前提是充足的魔力,以及填飽肚子。前者應該問題不大,後者看起來也能解決。
----
村民們開始陸續從房屋中走出來。其中一些檢查著農田的損害,努力把枯萎的黑色與周圍的作物分開。另外一些則拿著簡陋的農具,謹慎的把我圍了起來。為首的一個就是之前在村口的那位大叔,它身後還牽著兩隻羊形生物。
我猶豫了一下,輕輕伸出念話的魔力線。對方沒有抵抗,甚至沒有表現出察覺的樣子。淡薄的思緒傳了過來,夾雜著對語言的翻譯。
「獻上給你的食物,「它扯了扯繩子,讓羊走到我面前,「如果有別的需要請儘管吩咐。「一邊偷偷打量著我的後背。
但它心裡想的是[從哪來了這麼個災星,最好趕緊滾蛋。]以及[不知道黑沼之主接下來打算怎麼耍弄它。]然後是[希望它能死的痛快點。]實在讓人樂觀不起來。
[呃...]我盡量擺出個無害的姿勢,[多謝關心?]然後把一直捏在手上的煙斗還給它。
可惜已經有些裂開了,還沾滿了污泥,也許當時就不該撿起來。
對方顫抖了一下,緊張的接了過去,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於是我粗魯的擰斷了兩隻羊的脖子。
----
匆忙的吃個半飽之後,我被帶到了一個空蕩蕩的簡易倉庫里,然後村民們就在外面關緊了大門。
皮帶大概在第一發中招的同時就斷開了,鞍袋因此落在半路。不過沿途去撿的時候也沒人阻攔,裡面的內容也幸運的完好無損。
而我正好用的上紙和筆。
----
雖然頭上有屋頂,四周還有牆,地板也算平整,而且確實有些困了,但要真的睡覺也不合適。
對方的具體計劃目前沒法猜到,不過八成不會是什麼好事。
沒有充分的食物補給,超再生治療斷肢的風險太大了。我也沒信心在飢餓狀態下和成年巨龍飛行競速。用腿的就更加不現實。所以逃跑這個選項不太現實。
這裡的魔力濃度算不上很高,雖然也可以繼續增加迴響法陣的數量,但距離太遠就會很難控制和維持,收集到的魔力也會損失在傳遞過程中,最終能夠利用到的不會很多。所以必須盡量避免正面交戰。
剩下的選項就是初見殺,備選的法術倒是有幾個,如果對方配合的話應該能夠成功。不過機會只有一次,所以手下留情有些困難。
----
決定策略之後,我鋪出紙筆開始努力計算,目標是找到最適合對方體型的解。
達托奧在一旁不停的慫恿我幹掉對方,讓進度減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