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4]衝突前應該嘗試溝通
清晨的陽光照在燒盡的廢墟上，顯得相當凄涼。雨水的效果幾乎完全結束了，空氣中再次瀰漫起焦灰的氣息。
「聽說那邊的人過的特別慘，「綠色雛龍滔滔不絕的說著，「你應該去為民除害。「嗓子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它從睡醒開始就沒有消停，一直在努力勸說我去幹掉「焚燒之河「。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不重樣的。
「好啦好啦，「我拔出半埋在泥土裡的「投擲錘「，「都說會考慮了。「臟是髒了點，不過秘銀和魔法結構都安然無恙。
這是回收的最後一個，因為丟的太分散所以花了點時間。
「...聽說它還搶過神殿...「卡托林還在我身邊嚷嚷，「對，幹掉它眾神也會獎勵你的。「不過借口看來快用完了。
「很感激這份信任啦，「我隨口敷衍，「但總得先把你安頓下來。「放下一邊翅膀，示意它坐到我的後背上去。
綠色雛龍猶豫著爬上鞍子，並且在我的指示下抓緊了穿在皮帶上的韁繩。
確保它坐穩之後，我小心的跳往空中。
雖然說要安頓，但其實除了等翡翠回來之外沒有太好的選擇。在那之前大概也來得及去黑龍老家轉一圈，稍微散散心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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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而且好快!「還有左右移動的觸感。
雖然是在全速飛行，但無形屏障也有好好開著，所以行李和乘客都不會受到氣流的困擾。不過風聲也被擋在了外面，讓卡托林的叫喊顯得很吵鬧。
「小心別掉下去，「我仔細調整著翅膀上的魔力，「沒有和你姐姐一起飛過嗎?「嘗試做出一些輕微的改進。
「它總是說會有危險，「回應聽起來有些不滿，「一直不准我離開森林，「還有些委屈，「不過現在也...「然後開始變的傷感。
「所以你要學點飛行技術嗎?「我趕忙岔開話題，「我可以教你。「不等它回答就開始降低高度。
下方是一片略有起伏的丘陵，上面長滿了茂盛的青草。除了在遠處迅速逃跑的獸群之外沒有其它大型生物，作為練習場所應該不錯。
雖然我的飛行時間也沒長到哪裡去，不過心得姑且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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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可以做出很多相當厲害的事情，但本質卻相當科學。或者說，魔法可以重現物理現象，但也只能重現物理現象。
更具體的說，用魔法產生一個力的同時，也必須產生一個反向的力。魔法可以給一個物體前進的速度，但同時也必須給另一個物體反向的速度。所以即使是無形屏障也必須有一個支點才能保持位置，漂浮術更是不能距離地面太遠，沒有憑空移動這樣的好事。
這讓飛行的選項變的極為有限。
通常來說能夠拿來推進的就只有空氣。而空氣又存在很多限制。除了風向之外，氣壓的變化也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這也就意味著無法達到空氣稀薄的高處，也無法超越空氣中的音速。
換句話說，即使是龍也飛不了太高或者太快。不論魔力有多強大，要達到噴氣機水平，就必須想辦法自帶工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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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凈說些什麼鬼話?「綠色雛龍搖搖晃晃的拍打著翅膀，「那和飛行有什麼關係?「勉強停留在地面附近。
「是基本原理喔?「我小跑著跟在旁邊，「理解之後會有很大幫助。「伸出魔力線幫它梳理翅尖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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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開空氣產生氣壓的法陣與水流操作魔法一樣有著複雜的紋路，而且還會不斷的發生變化，因此要用手工再現十分困難，我甚至都沒有嘗試的慾望。
不過龍類翅膀上的魔法就像吐息和身體強化一樣是本能的一部分，所以普通程度的操縱並不需要了解原理和結構，只要找到技巧然後稍加練習就可以了。
而技巧我可是有認真學過的，即使不用精神鏈接，只用魔力線也很容易就能傳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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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了!「卡托林在空中盤旋著提升高度，「快看快看!「一邊還大聲的嚷嚷起來。
「乾的漂亮!「我舉起一邊翅膀表示鼓勵，「接下來只要...「忽然翅膀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愣了一瞬間，立刻向側邊跳開，同時壓低身體，拚命拉動魔力線。
短暫的間隔之後，側面的草叢中射來帶有濃厚魔力的箭矢，打穿了沒能及時提高出力的屏障。我的躲閃失敗了，右邊胳膊上也開始出現劇烈的痛感。
疼痛迅速變成了麻木，然後完全失去了知覺，同時也失去了控制。不過射擊間隙再次出現，敵人的方向也暴露出來，讓我有機會完成無形屏障的部署。
最高出力的屏障輕鬆擋住了新一輪射擊。我一邊啟動「投擲錘「中的迴響法陣工廠，一邊觀察發起偷襲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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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持主動探測要消耗相當多的注意力，所以並沒有一直開著，而被動探測遇到魔力控制優秀的對手幾乎沒什麼效果。
這次的對手顯然足夠優秀。
能看到的一共有五個人形生物，它們丟開了手中的十字弩，開始換上近戰武器。其中兩個矮的裝備起斧頭和盾牌，一個高的拔出寬大的巨劍，一個強壯的取下戰錘，剩下一個瘦的舉起了長矛。
武器的造型倒是十分樸素，就像是鐵匠鋪里隨處可見的東西。身上的裝備也是彷彿入門冒險者一樣的皮質輕甲。
但是在準備過程中卻開始散發出大量的魔力波動，武器上旋轉著的紋路尤其耀眼，與簡陋的外觀產生了巨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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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欺詐嗎這是?]我努力往周圍的迴響法陣里推送魔法，「我們能談談嗎?「同時嘗試用對話來拖延時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也努力擺出友善的姿勢。
中箭的翅膀和胳膊無助的拖在地上，所以我的示好動作有點失敗。即使對方能聽懂龍語，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它們小心的靠近，在我面前圍成個半圓。
突然有一團什麼東西從它們身後的草叢裡射了出來，目標卻不是我，而是試圖飛往遠處的綠色雛龍。
不過這次我沒有大意。幾乎有我胸口那麼高的草叢顯然可以藏下更多的敵人，面前的這五個放棄遠程武器的速度也很可疑，最重要的是，一般的隊伍里自然還得有個法師。而攻擊目標肯定也不會那麼和藹的只有我一個。
團塊在空中散開成一張大網，雖然看起來像是普通繩索編成的，卻也帶著相當強力的魔法。不過這個魔法大概考慮的不太周全，很隨便的就被無形屏障擋在半空。
面前的五個冒險者也同時朝我衝過來，不過一樣撞上了看不見的牆壁。高出力的屏障沒有任何破損的跡象，但作為支點的我卻被搖的不輕。
在我努力站穩準備應對下一波衝擊的時候，腰側卻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我趕忙回過頭去，只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擠過屏障的縫隙消失在草叢裡。
這次攻擊倒是沒能穿透我的鱗片，但卻把鞍袋撕成了兩半，讓裡面裝著的東西全部散落在地上。
我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又被面前傳來的魔力波動拉回注意。
戰士們的背後出現了一名揮舞著法杖的紅袍法師，外觀簡陋的杖頭釋放出一個強大的魔法，把我的防禦措施打了個粉碎。
我正想做出補救，卻又不得不猛的偏過頭，躲開草叢中接連射來的細長羽箭。一根擦過眼眶，一根刮傷耳朵，剩下兩根在鱗片上彈開。
然後綠衣服的長弓手才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法師旁邊，同時從腰間的箭筒里抓出四根箭搭上弓弦。
五個戰士趁機迅速逼近，法師已經在構建起下一個法術，草葉摩擦聲也在我身後重新響起。
雖然失去了防禦手段，但進攻用的魔法已經準備完成，接下來是我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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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和裝填迴響法陣的速度算不上快，而且啟動和調整目標的靈活性也很差，這意味著我只夠時間打出一發大型魔法。而且必須是很難躲避的類型。另外也要考慮到草叢中還藏著其它敵人的可能，以及手下留情和避免波及幼龍。
所以殺傷力過大的吐息首先排除。誤傷嚴重的咆哮也得排除。需要精確定位容易被躲開的的魔力干擾也排除。
這邊的地面倒是足夠鬆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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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動深入地下的魔力線，啟動遍布在土壤里的迴響法陣。
作為回應，腳下開始傳來劇烈的振動。幅度不大但是頻率很高。就像是很低沉的聲音，而且充滿了力度。
隨著魔法的回蕩，周圍的草葉連著冒險者一起迅速降低高度。翻騰的泥土彷彿變成了粘稠的液體，比流沙更加迅速的吞噬著表面上的東西。
戰士們發出聽起來像是咒罵的叫喊，同時做出了不同的迴避動作，有兩個甚至跳出了驚人的距離。可惜依舊沒能逃出受害範圍，落地的衝擊反而讓它們陷的比其它人更深。
射手毫不猶豫的丟開長弓，撕開衣服鋪在沸騰的泥沙上，可惜這並不是沼澤，綠色布料沉的比人還快。
法師迅速掐掉了先前的半成品，轉為構建一個新的法術。於是我對上它的目光，極為露骨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很識趣的停止了施法，把雙手高舉過頭頂。
「這肯定有什麼誤會!「它用蹩腳的龍語大喊，「我們能談談嗎?「目光卻使勁的往我身後瞟。
我立刻側過頭，就看到一個低矮的身影在翻滾的地面上靈活的跳躍著沖了過來。於是我猛的揮起尾巴，擊中的觸感十分讓人滿意。
緊握著匕首的瘦小刺客翻滾著劃過空中，加入了已經陷到肩膀的冒險者們的行列。
「原來你們會說話的啊?「我從鼻子里呼出火苗，「還以為是什麼沒有智力的野獸呢。「一邊維持著高傲的姿態，一邊暗地裡調整腳下的迴響法陣。
地面抖動著給原本大頭衝下的半身人調了個方向，然後逐漸恢復堅硬，把全部冒險者固定到只剩腦袋。
為了安全起見，我把魔法範圍設置的盡量大，所以半徑足有十多個翼展的草坪都變成了光禿禿的泥沙，只有我自己的落腳點還算完整。不過敵人卻只有眼前這八個，讓我感覺有些做過了頭。
「你真的好強!「綠色雛龍在我身邊蹦跳著，「它們會是個什麼死法?「語氣有些躍躍欲試，「能分給我一個嗎?「似乎是在打什麼的奇怪的主意。
「不會殺了它們的，「我伸出能動的那邊翅膀輕輕把它拉住，「至少暫時不會，「裝模作樣的補充，「先從提問開始吧。「也得檢查一下傷勢才行。
冒險者隊伍里只有法師會講很有限的龍語，倒是也不算意外。但卡托林卻能和它們流利的溝通，不知道是不是故事裡那種方便至極的傳承知識。
總之在粗糙的交流里稍微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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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算是北地小有名氣的冒險者隊伍，對戰鬥力也頗有自信。
這幾天南部的魔獸突然活躍起來，周邊居民深受其害，自然就有了調查的委託。到達附近的時候就趕上反常的森林大火，在周邊尋找線索的時候又發現了我們兩個。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縱火犯，而另外一個則像是被綁架的「林中翡翠「的幼崽。
本著維護和平懲罰犯罪的原則，它們立刻就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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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還算合理，「我拔掉插在翅膀根的最後一根短箭，「但動手之前能先問兩句就好了...「只是誤會的話倒也沒必要追究。
幸好麻痹效果不是什麼化學藥物，完全是箭矢上的附魔造成的，稍微過一下反魔法屏障知覺就恢復了。超再生也很正常的起著作用。所以除了鞍袋之外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它們可是想要殺掉你來著，「卡托林在旁邊勸誘，「難道就這麼算了?「聽起來十分不滿。
「...沒說要算了啊...「我無力的反駁，「...有這麼明顯嗎?「但很快放棄了掙扎。
從對方嫌棄的表情就能看出狡辯沒起作用。連旁邊的冒險者們都是滿臉輕鬆，一副對我的性格很有把握的樣子。
「至少折磨它們一下，「綠色雛龍兇狠的齜牙，「挖下眼睛拔掉舌頭之類的...「不過看起來反而更可愛了。
「這邊的魔法治不了那些吧?「我在草叢和流沙的交界之間找到散落的紙張和筆墨，「永久性損傷什麼的。「胡亂疊起來塞進扣環產生的魔法盒子里。
「就是要不能治才...「卡托林挖出半埋著的綠色巨鱗，變的有點傷感，「...你剛才說'這邊的魔法'?「它忽然反應過來。
「問問它們從哪過來的，「我趕忙岔開話題，「補給品藏在什麼地方。「一邊仔細調整魔法輸出。
這附近沒有什麼旅店或者飯館，可以合理的認為認為冒險者們有帶著食物帳篷之類的行李。戰鬥的時候當然不會背在身上，但應該也不會藏的太遠。
雛龍開始大聲嚷嚷，我則鬆開土壤，挨個把它們從地下拉出來。不過在解放雙腿之前也先把武器和盔甲拿走堆在一邊。
對方倒是意外的配合，甚至主動上交了藏在身上的道具。雖然聽不懂內容，不過語氣來說似乎對提問也是老實回答的樣子。然後就很順利的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找到了藏著大包行李的土坑。
這麼折騰下來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我決定就地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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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糧味道不怎麼好，但是量很足，所以也省了尋找食物的功夫。
吃飯的時候冒險者們就熱鬧的聊了起來，卡托林偶爾也會插話，從語氣和表情來看氣氛似乎輕鬆了不少。
然後它們就都躺進了鋪蓋，居然連個守夜的都沒安排。
我也沒心大到跟它們一起睡覺的程度，只是在篝火旁邊放鬆身體，一邊小心不驚動靠在腰側的綠色雛龍，一邊慢慢的檢查戰利品。
銀色的月亮靜悄悄的滑過晴朗的夜空，草葉在微風中微微晃動著，時不時傳來幾聲蟲子叫。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