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世上哪有什麼天使
「釋放地底攜帶喪屍病毒的甲蟲生物，是有人蓄意而為。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都會與阿瓦隆星的遺民並肩作戰，徹底查清事情來龍去脈，以還萬千民眾一個公道。在此之前，我希望彼此保持冷靜中立的態度，和平看待我們現在所面臨的生存問題。」
「另外，關於阿瓦隆星的喪屍病毒，我想開星際通訊，請蓬萊星系奔赴前線的救援隊里的生物學、醫學博士來做專訪。」
「各航艦『艦長』組織民眾提問，每個人都有平等諮詢專家的權利，相互核對一下提問內容，不要重複就好。我們時間有限，半小時后開星際通訊，通訊時長不超過兩小時。」
澤夕小姐這一舉動非常誠懇，說是敞開心在與「難民」聊天都不足為過。伊甸園治下的十三星系，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樣的先例，更不可能做到此類專訪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權利諮詢專家，所謂的專家答記者問已是極限。
沒想到，伊甸園不能實現的平等，在一個海盜手裡成為事實。完全沒有理想人、改造人和純血人類的差別……
半小時后，澤夕小姐說到做到，給每艘航艦都開了星際通訊。儘管受遠程離子流干擾，信號不是特別穩定，兩個小時的通訊是絕對給夠的。因距離產生的通訊時差，來回問答耗費將近四十點五小時。
「朊病毒為什麼能以這麼的速度，實現跨物種傳播？」
「如果能夠研製出疫苗，至少需要多少時間？」
「在疫苗研製期間，病毒有沒有可能遍及全球？有沒有機會再救一些人出來？」
「這個病毒只在阿瓦隆星有嗎？我們擔心其他居住行星也存在類似的甲蟲生物。」
「在病毒爆發前離開……會不會有感染風險？」
……
諸如此類的問題，蓬萊星系趕來救援的專家比阿瓦隆星遺民更加擔心。能解答的，他們都一一給出真實答案：
朊病毒之所以能迅速實現跨物種傳播，因為供它誕生的載體就是遠古跨物種的嵌合體，沒有明顯潛伏期，一旦爆發很快就能肆虐全球。
至於疫苗，目前沒有信心能保證百分之可以研製出來。以現有技術，普通疫苗從研製到臨床應用至少需要六個月時間。在此期間，病毒很可能已經遍及全球。沒有疫苗保護，即使派人前往阿瓦隆星救援，也有可能全軍覆沒。
在這之前，生物學界對甲蟲生物沒有任何研究。它是否只在阿瓦隆星存在，沒有相關記載，也沒有任何科學證實。
在爆發前撤離，也有感染病毒的風險……
阿瓦隆星遺民中，有不少從事生物學、醫學研究的專業人士，蓬萊星系救援隊專家的回答是否真實，他們完全可以佐證。
專訪結束，所有人心裡都該有數了，沒有機會再救出更多的人來——伊甸園做不到，以蓬萊星系現有實力，更難！不徹底毀掉這顆居住行星，劇情恐怕會越演越烈，病毒加速傳播、產生變異亞種，甚至引發星際傳播。
接過專家的接力棒，澤熙小姐繼續先前的演講。「幾位博士沒有回答的問題，作為蓬萊星系首席執政官，我在這裡給諸位明確答覆。」
「首先，甲蟲生物是上古遺物，是否在其他居住行星存在，目前尚無定論。但我保證，我們會儘快排除它在蓬萊星系及周邊地區存在的可能性。如果不倖存在，我們會想辦法毀掉這些畜生，不會讓它們為禍人間；其次，在座的諸位和我，在病毒爆發前都在阿瓦隆待過，有感染風險。救援隊會在四十八小時內與我們匯合，協助我們完成消毒、預防工作，並且會在太空設立隔離救治區，待情況穩定后再登錄居住行星。」
「至於蓬萊星系以外的其他居住行星，是否存在甲蟲生物，我不敢保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屁玩意兒！」
曉得地底埋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哪個趕死投胎的會來這裡？
「在座的諸位，等危機解除后，願意回到伊甸園的，恭送；願意去蓬萊星系定居的，歡迎。」
「要回伊甸園的，我不勉強。食物、水、星際航行工具和補給能源，蓬萊星系免費為你們準備，至少能備齊能送你們到達最近關隘的量。不要謝我，本是萍水相逢，亦可互不相欠。」
聽演講的民眾一臉愕然，大抵沒鬧明白這回遇見的是海盜，還是天使。
純血人類和改造人，自然是不願再回伊甸園的，他們更願意去荒漠區做海盜。
要走的，都是理想人。在蓬萊星系外太空漂浮三十天後，確認沒有病毒攜帶，臨別的時候才曉得「世上哪有什麼天使」！
——澤夕小姐給他們備的物資，到處塞得滿滿當當，細數也就足夠支撐到伊甸園最近的關隘。所謂的星際航行工具，只有太空摩艇，他們大部分時間得選擇漂流，否則能源根本不夠用。舒適度什麼的，咳咳……別太苛求！洗漱都成問題，空調更是奢望，到達伊甸園準是一乞丐模樣。
阿瓦隆星爆發喪屍病毒，遭遇離子彈炸毀幾個月後，突然一幫人號稱阿瓦隆星遺民的前來投誠，還是從蓬萊星系方向來的，守關的管控局軍士敢放他們入境？想想都難，走到中途，各摩艇隊隊長一通唧唧歪歪的通訊后，又掉頭回去了。
蓬萊星系再怎麼偏僻，好歹是個能活命地兒，總比去伊甸園遭受質疑、隨時隨地可能以「叛逃」罪名被起訴上星際法庭，或者以「病毒攜帶風險」接受基因改造的好。
澤夕小姐的悶騷操作，為蓬萊星系收穫一大批來自阿瓦隆星的尖端人才。話說回來，這也是沒枚不定時的雷。
折返途中，澤夕小姐收到一條情報，曾有機械兵團暗中逼近歐根親王太空港，艦隊離開的時間距阿瓦隆星太空戰結束僅一百二十小時。
歐根親王太空港，是進入域外荒漠區的重要關隘，不在加勒比太空港群勢力控制範圍內。更讓人後怕的是，他們沒有進入蓬萊星系，與加勒比不存在聯盟關係。
如果蓬萊星系在阿瓦隆戰敗，機械兵團可能趁機攻破這座太空港，抄後路瓦解這場史無前例的「海盜聯盟」。到那時，回兵救援已是必然，無論後方戰火能否撲滅，阿瓦隆星太空防線都將是個空缺，隨便一支艦隊進來，都能輕而易舉從這顆「喪屍星球」上取走朊病毒樣本。
讀完情報，皮小鹿深感後背一陣冰涼，彷彿有條冰冷的蛇從衣領里鑽了進去，冷得讓人不寒而慄，全身筋骨皮肉都麻酥酥的。她不由得感嘆：「所幸雲歌五枚離子彈毀了阿瓦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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