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喜憂

賀靜嘉第一時間將安琪送到霍雲易高中同學的私人婦科診所。

安琪平時最煩的事情就是打針吃藥，可為了更準確地檢查出自己是否真的如賀靜嘉說的那般，有了，她只能硬著頭髮抽血。

這回沒人陪她，她只能閉著眼硬著頭皮把手伸給護士姑娘，在護士姑娘要握住她手時，她又收了回來。

賀靜嘉從DR.汪辦公室出來，看到她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抽點血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要不要我打電話讓你老公過來?」

「不要.」安琪一口拒絕.

好吧，不要.

賀小姐難得大發善心，摸了摸她頭頂，一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背低聲道:「行了，真的怕就閉上眼，很快就好了。」

好不容易等她抽了血，兩人去DR.汪辦公室等待結果。

DR.汪看完幾個預約的病人後回來，與她們閑聊時打趣賀靜嘉-

「我還以為有BB的人是你呢！」

「我倒是想有啊。」賀小姐手指卷了卷頭髮，想到一個極其敏感的問題：「為什麼我會沒有？」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可從來沒有刻意去避孕的。

為什麼她還沒有？

每次問霍雲易，他總有辦法搪塞過去，讓她順其自然。

可順其自然那麼久了都沒有，她覺得應該是要尋找答案的時候了。

雖然她對生BB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太大的意願，但是不想生與不能生是兩回事。

「DR.汪，趕緊給我安排一下，做個全面檢查。」

賀靜嘉站了起來。

真是說風就是雨的個性，DR.汪搖頭笑。

想到她上次去霍雲易那裡給她做檢查的事，她細細地詢問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最後語重心長道地問了句：「Gerlin，你跟你老公在夫妻生活方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賀小姐一口否認。

「不介意我直言吧？」DR.汪挑眉問她。

「沒問題。」

「上次我在雲易那裡幫你檢查，你還是**。」

賀靜嘉輕咳一聲：「那時候是，現在不是了。」

DR.汪搖頭笑。

「我跟我前夫已經離婚了，現在又有了未婚夫。」

DR.汪並無關注到S城霍家那些事，但也不驚訝她離婚又有未婚夫的事，仔細地詢問了一下她與她未婚夫的一些事情，安撫她不要焦急，要是有時間，讓她未婚夫一起過來做個全面的檢查，就算沒有問題，二人想要BB的話也應該提早備孕的。

「DR.汪，我未婚夫你也認識得。」

「這麼巧？」

「對啊，就是這麼巧，就是你的高中同學霍雲易先生。」

聞言，DR.汪手中握著的咖啡勺差點沒掉地上。

「DR.汪，你還好吧？」賀小姐頗為關心。

DR.汪回神：「沒事。」

她雖然很是驚訝，但也沒打探別人私生活的愛好。

只在心裡感嘆，世事無常啊。

她笑了下：「若你未婚夫是霍雲易的話，那你沒懷孕是正常的。」

Why？什麼叫她沒懷孕才是正常的？

難道他真的是不孕？賀小姐驚訝地張大了嘴。

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的安琪聽到這個消息時，也震驚得瞪大眼望著DR.汪。

霍雲易不孕？不可能的吧？

DR.汪看著這一驚一乍的年輕女子，微笑著朝賀靜嘉道：「出於對病人隱私的保密，我不能告訴你，你可以回去問他。」

「DR.汪，那你先告訴我，他不是不孕的，對不對？」

賀小姐抓住問題的關鍵。

「不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賀小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安琪的結果出來了，確實是有BB了，才剛剛7周+，超聲波檢查顯示宮內孕，胎兒的心，腦，腎等器官已開始發育。

安琪在醫生的指引下看著屏幕上那個小小的黑點，內心複雜，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哭。

她有BB了，但是第一個與她分享的人不是BB的爸爸。

最近發生了一連串不好的事情，所以，這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吸了吸鼻子，在醫生的攙扶下坐起來。

賀靜嘉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臉蒼白無神，蹙了蹙眉：「有問題？」

她搖了搖頭，挽上她手臂：「沒有。我們先回家。」

「不要打個電話給你老公報個喜啊？」

「不告訴他。」她扁了扁嘴。

她還沒有原諒他呢。

可話雖這麼講，她卻還是拿出了手機。

最近，就算是她單方面的跟他冷戰，不說話，可他每天都會發信息給她，提醒她吃東西，問她一個人在家悶不悶，讓她到花園走走，或者告訴她他正在忙什麼，中午吃了什麼東西，幾時下班回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她從來不回他，也絲毫不影響他。

但是，今日從中午發了條信息問她吃過午餐后，就再也沒有信息過來了。

她掩住失落的心情，將手機塞進包里。

賀靜嘉原本想要送她到星辰這邊，人多熱鬧，但安琪與葉臻有了隔閡，不願意過去那邊。

賀小姐只能好人做到底，將她車回家裡。見她又是一副垂頭喪氣不開心的模樣，又陪她一同用了晚餐。

外送晚餐很豐盛，她卻沒什麼胃口，隨意巴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賀小姐今日好事做太多了，肚子很餓，沒理會她。

等她吃飽喝足后看到安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刷來刷去的，一把奪了過去，動作極快地撥通了邵百川的號碼，再丟給她。

電話通了。

「安琪……」

那頭傳來的卻不是邵百川的聲音，而是一個讓安琪很耳熟卻很不想聽到的聲音。

馮若飛。

她怎麼會接他的電話？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她又憑什麼接他的電話？

「邵百川呢？」

安琪語氣很沖，那邊的馮若飛看了病床上未醒的邵百川一眼道：「百川在醫院。」

「什麼意思？」

「自己老公忙到胃出血昏倒住院了，你還問我什麼意思？安小姐，你是怎麼做人老婆的？」

「我怎麼做人老婆的不關你事。」安琪冷冰冰地掛了電話，她實在是不想聽到馮若飛再多說半句。

怎麼有人這麼讓人討厭呢？

掛了機后，她又打了跟隨邵百川跳槽到HY的Andy的手機。

「邵太，邵生下午開會的時候忽然說不舒服，還未走出會議室就倒下了，送去醫院之前，他怕你擔心不讓我們通知你……」

「他在哪個醫院？」

知道地址后，她讓賀靜嘉馬上陪她過去。

賀小姐欲哭無淚。

她原本想陪她吃完飯就回S城了，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霍雲易算帳。

可現在看她這樣，她只能再做一次好人，陪她去醫院。

-

安琪推開病房的門時，映入眼帘的是馮若飛坐在病床前，而邵百川則是躺在病床上，兩人不知在說什麼。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低了，馮若飛還低下臉去聽。

因為她與賀靜嘉的到來，齊齊看向門口。

安琪手心緊了緊，將所有的不快壓到心底。

「安琪你過來了？我下午正好來醫院探個朋友，正好碰到他被緊急送醫，Andy說他不讓人通知你，我看完朋友就留下來陪他，等他清醒，剛才你打電話過來時……」

馮若飛站了起來，輕聲地解釋。

剛清醒過來沒一會兒的邵百川臉色蒼白，乾澀的唇動了動，打斷馮若飛未講完的話，「行了，我跟她說……」

「你剛醒來，少說兩句。」馮若飛轉身，低斥一聲，「好好躺著。」

「我沒事。」邵百川眼睛一直看著安琪，嘴角彎下：「安琪，來我這裡。」

安琪卻站著不動：「生病了就好好躺著。本來還挺擔心你的，不過現在看到有人照顧你，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冷淡地說完，安琪轉身就往門外走。

「安琪……」

邵百川焦急地叫了聲。

原本看到她來看他，他心裡真的很高興。

只是，她講了句話轉身就走，他急了，又朝她的背影喚了聲：「安琪，你聽我說……」

賀靜嘉看了眼馮若飛，轉身床上的邵百川：「邵生，那你好好休養。我陪你老婆走先。」

語罷，正欲跟在安琪身後出來，又再看了一眼站在病床邊一副要目送她們離開的馮若飛撇了撇嘴：「馮小姐，你好像一直對有婦之夫情有獨鍾。」

馮若飛笑了下：「賀小姐不也是嗎？」

她又不是林菲菲，總是三言兩語被她激得理性全無，最後不但未婚夫被人搶走，自己也落個凄涼下場。

胡志鋒應承捧她入三色台，她就蠢得去爆霍家的底，霍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放過胡志鋒？

傻透了。

賀靜嘉眯了眯眼：「馮小姐，小心惹火燒身。」

馮若飛彎了彎唇：「多謝提醒。」

賀靜嘉懶得跟她做無謂的口舌之爭，追上安琪。

病房裡，邵百川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來想要追出去，卻被馮若飛一把按下去。

「你這個樣子怎麼下床？就不能安份一點嗎？」

「我的身體我知道……」

「知道還能讓自己暈倒住院？百川，行了，她正在生氣，你追出去有什麼用？」

就因為知道她生氣，所以他才更要追出去。

他怕他不追，她不知要氣到幾時。

之前他們本就沒有和好，現在又添新怨。

邵百川不再多言，推開她的手，掀開薄被，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點滴，下床，快步追了出去。

只是他追出來時，她正好坐著電梯走了。

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懊惱地捶了好幾下牆壁。

身後，馮若飛，醫生與護士姑娘追了出來，將他押回病房。

-

電梯里，賀靜嘉看著安琪氣鼓鼓的模樣，：「後悔的話還可以上去。」

「不要。」

「也是，反正他現在病著，就算想做什麼應該也是有心無力。」

安琪瞪她：「他不是那種人。」

明明心裡就是關心人家，在乎人家，嘴巴就是不肯承認。

賀小姐『呵呵』兩聲：「就算他不是那種人，萬一姓馮的是呢？她趁他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強上了呢？」

「賀靜嘉，你是不是故意扇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是覺得你傻，再怎麼鬧，怎麼氣，那個男人可是你老公，男人生病，正在虛弱得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卻在這個時候跑開讓別的女人對他噓寒問暖，不是等於把機會讓給別的女人？」

「反正我不要上去。」

安琪堅持著自己的初衷。

他生病後不告訴她，她為什麼要陪他？不要。

「不過……」賀靜嘉低下眼看了看她扁平的肚子：「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少生點氣，回家好好養著吧。」

兩人步出電梯時，邵百川的電話就來了。

安琪沒理他，還將手機關了靜音。

-

病房裡，邵百川讓護士姑娘重新將點滴瓶掛上，空著的一隻手給她發信息，提醒她注意安全，不要生氣，回家早點休息，不用擔心他云云……

安琪全都看了，但一個字也沒回他。

他也不在意，將手機放到床頭櫃后，終於轉頭過來看著一直靜坐一邊的馮若飛。

「很晚了，你回去吧。」

醫院有24小時陪護，他不需要另外人陪著。

就算需要，也不是她。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過來看你。」

馮若飛站起身子。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語氣極其冷淡道。

「百川……」

馮若飛想說什麼，可看到他閉上眼，完全不想聽的冷淡模樣，終還是閉了嘴。

他們的關係，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算了，也沒什麼。

她離開時，跟他說了聲「再見。」，又說了聲「抱歉。」

「若飛……」他開眼，卻不看她。

馮若飛頓住腳步。

「以後，能不見的還是不要見了。」

馮若飛身子僵了下，應了聲「好」。

門合上時，邵百川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她沒義務為他保密什麼，這是他咎由自取的。

若是你問他，事情重來一遍的話，他還會不會那麼做？

他一定還是會說：「會。」

-

霍雲易的車子停在半山安琪的住處外面時，賀靜嘉還在陪情緒悶悶不樂的安琪。

「你回去吧，不要讓霍叔等久了。」

安琪窩在房間的貴妃榻上，懷裡抱著抱枕，聲音有氣沒力的。

「要不要我找人過來陪你？」

賀靜嘉還是不太放心她一個情緒不佳的孕婦單獨在家。

安琪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真沒問題？」

「沒有。」

「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過來看你。」

賀靜嘉走了，安琪放下抱枕，打開手機。

又有幾條未讀消息，還是他發過來的。

她看了沒回，心卻有些難受，將手機放下來，指尖碰到了微涼的透明玻璃罐。

裡面裝著五彩斑斕的千紙鶴，是過年陪他回老家時，她在他柜子里發現的。

她還質問他，是不是想送給哪個女人的？

他說不是，以前學習壓力太大時，他就會折一隻丟進瓶里，不知不覺就折了那麼一大罐。

她覺得挺好看的，回來時就順手帶回了。

前陣子兩人整日呆在家裡，他還興緻來潮，說要教她，結果她折了半天，折出來的都沒有他這個男人折得好看。

她抱著那個罐子好一會兒，又拿起今日醫生打給她的那張檢查報告。

報告上那個小生命，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黑點，看看看著，不知為何，心頭髮酸，眼眶發酸，忽然想落淚。

她想打電話告訴媽媽，她一定很高興，她想她跟邵百川生孩子不知想了多久。

可她拿起電話要撥號時，卻又放了下來。

-

霍雲易自己開車過來，回天璽園，他在這邊的住處。

「安琪怎麼樣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問坐在那裡刷手機的小祖宗。

心急火燎地把他叫過來，上了車就開始刷手機，搞什麼呢？

「還好，有BB了。」

她頭也沒抬，還在那裡刷刷刷的。

「是嗎？」霍雲易眉頭揚了揚眉，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也沒有什麼好奇心，他倒是好奇她在玩什麼。

「看什麼這麼入迷？」他問她。

「查點資料。」

「什麼資料？」

「男人有多少種避孕方式。」

霍雲易：「……」

心頭忽地閃過一抹不大好的預感。

賀小姐終於放下手機，腦袋轉了過來。

夜晚的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在他英挺的側臉上打上忽明忽暗的光。

「霍雲易，你知不知道啊？」她仰著下巴問他。「要不要給你科普一下？」

「怎麼忽然對這個話題這麼感興趣？」他清了清喉嚨。

「我查看了下，總結來說，除了用工具之外大概有三種。」她沒回他的問題，澄亮的大眼對著他一字一句認真的道來：「一是打針，二是吃藥，三是手術。你用的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