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532】逼宮造反?
撤軍這種事,正常情況下,是再尋常不過的,只不過六刈還從來就沒有過如此大規模如此憋屈的撤軍,對士氣,再度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打擊。
不過對六刈什麼時候都不容輕忽,在之前,穆北就下過嚴令:切忌貪功冒進,違者,有功無賞,有過必罰。以至於祈朝這邊始終穩紮穩打,一點一點的向六刈腹地推進。
那個小草曾經待過數月城池,很快就被祈朝這邊佔據,那時候可以說到處都是人,如今就剩下些老弱病殘,不得不說,六刈這一招其實玩得挺狠的,他們知道祈朝是禮儀之邦,不齒於欺辱弱者,再則,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人,沒上過戰場,手上未曾沾染罪孽,篤定祈朝不會不管,而一旦插手處理,必將付出不小的人力物力,拖慢腳步。
六刈的目的的確是達到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這些人本身也並不多,畢竟雪災之初,被放棄的首先就是老弱病殘,沒有食物,沒有避寒之物,可以說,能活下一些,純粹是因為他們還有不願意放棄他們的家人,不然這一批人早就滅乾淨了,即便是如此,他們最後還是被「廢物利用」了一波。
只不過,對他們而言,這未必是壞事。
當然,安置之前,還會進行仔細的篩查,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手裡的人,比比皆是,祈朝這邊文臣武將都不在少數,都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看待這些人,便是沒有問題,日後的去留也很難說,畢竟,之於祈朝,他們的出身就是原罪。
再度開戰,小草也跟著忙碌起來,依舊是腳不沾地,日夜不息,依舊是處在「戰地醫院」,隨著深入六刈,「戰地醫院」也在一步步的往前推進。
而這一回,小草所處的位置,是主力軍的後方,就算不用刻意保護,周圍也從來沒斷過人,本身又非常忙,加上其他人都刻意避免了她離開「戰地醫院」,都相信之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也讓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下意識的將她更好的保護起來。
相較而言,魏亭裕守在小草身邊的時間反而減少了,他以監軍的身份,插手了戰事。
對於這個,小草只是知道,並未仔細的詢問過,不過她相信魏亭裕有分寸。
魏亭裕的行為,一開始的時候,讓某些將領還有些緊張,但是,上回小草出事兒,定北軍上下的確也有莫大的責任,因此,一個個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好在,魏亭裕也就是在他們討論戰略部署的時候在旁觀,並沒有真的做什麼,其他人也就漸漸的放心,然後將他給無視了,只不過放心得太早了。
魏亭裕在第一次開口的時候,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因為他對接下來的戰略部署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而且相比穆北日常用兵比較正跟穩,他算是詭跟奇,而造就的結果可能也比較的狠,然而,面對眾人的目光,魏亭裕四平八穩,靠坐在他的輪椅上。
穆北若有所思,他從來就不是獨斷專行,聽不進別人意見的人,他雖然各方面都比較正派,但是,對待敵人,自然也會收起仁慈,以己方最小的代價,取得最佳的成果,才是他的目的,所以,在魏亭裕跟他「意見相左」的時候,發現魏亭裕的方法可能對己方更優,他也能一最快的速度接受,「具體的,說說看。」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魏亭裕正式的參與進了與六刈的戰事。
同樣是循序漸進的,直到戰略部署幾乎就成了他跟穆北的主戰場,雖然通常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戰略方式,讓人聽著就是針尖對麥芒,但是吧,從來沒有激烈的爭執,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達成最終的戰略,基本上就是五五開。
魏亭裕憑藉自身的本事,轉化成了軍師,在穆北不在的時候,甚至能調兵遣將,坐鎮後方。
范無過像看稀有動物似的,轉了一圈又一圈的,似要將魏亭裕看個透徹,「小爺還真是沒看出來啊,魏世子爺居然在兵法上也有這等造詣。」
兵書,魏亭裕確實有看過,但都是以前偶爾翻了翻,未曾深入了解過,所以也就知道一些淺顯的理論知識,現如今,那都是之前先學的,摸到一些脈絡,再加入自己的想法,反正有穆北鎮著,就算有問題,他也能及時更正調整,到如今的水平,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范小公爺就有那麼一點點酸了,他以前花費了大把的時間習武學兵法,軍中將領無不覺得他進步神速,是天生帶兵打仗的料,穆北也有刻意的教導培養他,便是如此,居然叫魏亭裕這個門外漢後來居上了,所以,其實不是一點點的酸。
魏亭裕這腦袋瓜子,果然是天生就來打擊人的。
魏亭裕望著前方,誰都不知道,他心裡憋著的火氣跟鬱氣始終沒有消散,之前兩國談判,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插不上,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跟六刈算賬,說到做到。
身處軍營,獨坐那裡,冷漠孤高,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可如今沒有任何人敢小瞧他。
……
白清川抓到了,而且變回了他本來的那張臉,自然是都沒見過。
雖然說臉不一樣,但是,魏亭裕這回卻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那神情錯不了,就是第一回見到的桀驁,眼高於頂,自命不凡,當然,如今還有不甘與怨恨。
說起來兩人也就初見的時候正面打過交道,然而,從那回開始,白清川就屢屢在魏亭裕手上吃虧,第一次負傷敗走,第二次險些搭上小命,如今是第三回,雖然沒受傷,卻著著實實被活捉,再沒有逃脫的可能。
白清川在西遲最艱難的時候,都未曾這般挫敗過!
也就看了那麼一會兒,魏亭裕就擺擺手,讓人將他帶下去,顯然是沒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實際上也沒必要,一看就是硬骨頭,心性也非同一般,在不清楚他的背景跟弱點的情況下,想要攻心就比較難了,也就不去耗費那麼心力了。
魏亭裕者不以為然的態度,倒是激起了白清川更深的怒火,依舊未曾大吼大叫,只是在被人推搡踉蹌前行中,也死死的盯著魏亭裕,彷彿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
魏亭裕像是無知無覺,瞧著開平的方向,呢喃一般的開口,「若猜測是真的,那應該差不多了吧?可惜……」
可惜從宣仁帝責令端王以及隨行的官員滯留北疆開始,那邊就單方面的截斷了消息,至於關於北疆的戰事消息送回去,這邊需要的各種物質從未斷絕,都是足足的,皇城那邊是什麼情況,跟西遲的戰事如何,等等這些,都沒有告知北疆這邊。
魏亭裕雖然有自己的渠道,想知道一些消息並非難事,不過他沒有那麼做,他現在是北疆監軍,不是開平衛指揮使,就不「多管閑事」了。
所以,嘴巴上說「可惜」,其實半點都不可惜,淡得像白開水一樣。
這原本也是挺正常的事情,不過因為之前都有告知,突然什麼消息都沒了,總讓人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其他人都還好,獨端王有些坐立難安。
或許是實在忐忑,端王找到魏亭裕,「魏監軍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王爺多慮了,臣能知道些什麼。不過,皇上在呢,自然萬事無憂。且等著就是了。」
端王深深的看了魏亭裕一眼,也不再問什麼,「如此,本王聽魏監軍一回,安心等著。」
魏亭裕依舊是淡然的點點頭。
等,就等吧,然後就等到了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最新消息……
「什麼——誠王十日前聯合其他兄弟逼宮造反?」多少年來,端王第一回這般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