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夜。
寂靜的京城街道上,燈火通明,此時已是半夜,少有人影晃動。偶爾有風吹過,帶著一絲冷意,磅礴大氣的建築彰顯著這裡的繁華。
明亮冷清的月亮孤獨的掛在夜空散發著光輝,房頂上,一抹穿著夜行衣的欣長身影一晃而過,在月下急速穿過,動作如貓一般敏捷靈活,轉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破雲樓,硃紅色的大門上掛著一塊牌匾,筆鋒有力的寫著這三個字。壯麗的矗立在京城最繁華的地盤上,給人一種宏偉**的感覺。
黑衣人輕輕落在房頂之上,露出來的鷹眼掃了掃樓外把守的侍衛,轉身翻進樓中,穿過院子,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房間前,推開門,閃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黑色背影,腰上的白玉帶圍住細窄又有力的腰,身體欣長高大,烏黑的墨發隨意的散著,手裡正拆著方才探子剛剛上報的各地簡訊。
「參見王爺。」黑衣人單膝跪地,低著頭看著地板。
「起來吧,查到現在,事情可有什麼進展?」男子很隨意的開口,聲音不大,卻寒意十足,如同置身冰窟。
「回王爺,屬下無能,並沒有查出重要的消息,」黑衣人頓了頓,又說:「不過,屬下整理了下搜查的這幾年得到的線索,已經有些眉目。」
男子掃了一眼紙上的字,「說下去。」
「雖然沒有明確的消息,但這些線索,隱隱指向一個地方。」
「哪」
「樓蘭。」
聽罷,男子握著字條的手緊了緊,半晌便恢復了正常,「下去吧」
黑衣人恭敬地退下,房間內的男子依然站在原地,看著牆上手繪的巨大的地圖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九州奇淵國。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五條金龍盤旋於房梁,九根玄鐵所鑄的柱子直通房頂,寓意九五之尊。西域特產價值千金的南田玉被砌成台階,能工巧匠再雕以金箔寶石裝飾,著名畫家的得意之作被繪在半鏤空的屏風上,走過屏風,便看見兩位男子立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上。
「阿罍,這件事,你若不同意也得同意,這是先帝立的遺囑,現在才公之於眾,必然是不能抗拒的。」開口的是一身龍袍俊朗的中年男子,濃眉星眼,英挺的鼻子下是一張薄唇,從薄唇下的短密的鬍鬚中不難猜出,男子年紀已是而立,但歲月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迹,還是那般丰神俊逸。
月煬帝見應罍不吭聲,又好生勸到「阿罍,你現在左右也無妻,實在不行你就娶過來,放在王府就行。」月煬帝是何人,那可是奇淵國的統治者,大臣面前一身帝王霸氣,如今卻面對著自家弟弟沒了脾氣。
月煬帝看著面前這位男子,身形挺拔高大,玄色的長袍披身,窄腰被收進玉帶中,袖口收緊,把精瘦的胳膊表露無遺。被玄色的長袍修飾得更加偉岸的寬肩微微靠在柱子上,修長的腿下是一雙波斯進貢的凌雲錦製成的玄色靴子,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面,閉眼小憩,慵懶卻又無時無刻的散發著尊貴的氣息。稜角分明的臉,線條清晰,一對劍眉如利劍般宣示著男人的冷酷,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張薄涼之唇。那樣冷清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又平添了幾分邪魅,卻不知那雙眼睛睜開來,又是怎樣的光景。
哎,自家弟弟什麼都好,就是這脾氣,不願意的事情,就沒人能逼他一星半點。至今還未娶親倒也不奇怪了。月煬帝搖了搖頭,看來聯姻這事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正準備新一輪的勸說,只見應罍睜開了那雙鳳眸,霎時間,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戲謔,更多的是空無一物的高傲。
試問有幾個人能有如此天顏和這與生俱來的貴氣。唯有應罍也。
月煬帝還沒開口,便聽見耳後傳來男子低沉毫無情緒的聲音:「你說皇祖父讓我娶誰?」
「樓蘭三公主」月煬帝因為他的搭話而感到驚奇,當時先帝彌留之際,交給月煬帝一份詔書,是皇祖父的遺詔,上面寫著皇祖父還在世時,便與樓蘭的先祖定下淵王與樓蘭三公主的婚約,封樓蘭三公主為淵王妃,且正妃之位只能是三公主。遺詔為媒,兩國永世交好為聘,並約定,在適當的時機才能拿出來。
月煬帝接到遺詔的時候,整個人頭都大了。
應罍今年二十,議親也不是沒有過,但也只是皇帝皇后單方面幫他打算的,只是每次提起,應罍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更別說關心下議親的人是誰了。
今日是應罍從小到大第一次在月煬帝面前接起這個話題,更是他第一次願意提到一個女人。「就是東澤帝的三女兒,封號聽濤公主。」月煬帝見他有一點興趣,便再接再厲,「雖然沒人見過聽濤公主,但她父皇東澤帝,是當年九州有名的俊公子,她的母后更是有九州第一美人稱號的絕色佳人,二人的女兒必定不會差到哪去。」說完便看著應罍不說話。
過了半晌,「兩年前,樓蘭使臣覲見,當時來的是不是二公主,三公主沒來?」應罍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一撈,拿了個琉璃夜光杯,隨手把玩。「嗯,那是東澤帝的二女兒,汝寧公主。」月煬帝轉身拿起茶杯,輕嗅,嗯,最新鮮的信陽毛尖,集蒼山一月太陽初升時,紅梅枝頭的初雪,存於流光瓷瓶中,滿滿熬煮清甜入味。
顯然,這並不是個品茶的好時機,「那我什麼時候迎娶她。」
「噗!」月煬帝剛到嘴的毛尖,飛了。「你。。你同意了?」月煬帝此時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應罍輕輕一拋,琉璃夜光杯劃過一個弧度,穩穩地落在千年梨花木桌上。獨留月煬帝呆在大殿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這是,答應了????」
金鑾殿門口,應罍鳳眸微眯,淡淡開口
「顧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