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顧笙歌腦子混沌一片，無數場景在眼中走馬觀花般一一閃過，耳畔不同的聲音斷斷續續，好像認識好像又想不起來是誰，彷彿經歷了些什麼，彷彿又置身事外，到最後早已分不清真真假假。
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動了動胳膊，疼。
動了動腿，也酸。
再翻個身，嘶，全身上下彷彿被拆了重新組起來一樣。
顧笙歌好奇的掀開衣袖仔細看了看，卻沒有任何傷痕，可全身骨頭像是拆散了一樣，渾身都疼，好像被人打了一頓。
奇怪，不過更奇怪的是，顧笙歌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應罍的古床上。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歡兒小心翼翼的探進來一顆腦袋，顧笙歌隔著紗簾和屏風的縫隙恰好看見。
估計是歡兒以為她還在睡，躡手躡腳的抬著一個小香爐。
因為是應罍的房間，便沒敢再走近。
平日里房外的院中都不準別人進，現在是因為奉王爺之命來給王妃燃香。歡兒走到門口的小桌前便停住了，輕輕將小香爐放置好，正準備轉身出去，顧笙歌突然開口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帶著少女剛睡醒時的懵和沙啞。
歡兒立馬嚇得愣了一下，半晌才緩了過來趕緊開口：「現在是晌午了王妃娘娘。您要起身了嗎？」
「嗯」顧笙歌懶懶的點點頭，
歡兒一聽，走上前來，挑起紗簾，顧笙歌慢慢坐起了身，抬起頭正準備開口，卻發現歡兒的眼神有些閃躲。
顧笙歌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我昨日....」
話還沒說完，顧笙歌發現歡兒聽到后的眼神有些異樣。
「王妃娘娘，奴婢這就叫蘇嬤嬤進來給您穿戴。」說完行了行禮，一溜煙就出去了。
看著歡兒略有些著急的背影，顧笙歌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直到蘇嬤嬤進門來。
「參見王妃娘娘，」蘇嬤嬤行了行禮，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像平日一樣，熟練地為自己倌發穿衣，旁邊的侍女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上的動作。
雖說所有的一切和往常一樣，但顧笙歌覺得今日的蘇嬤嬤笑得比往常更詭異。本來還想開口問些什麼，但看著蘇嬤嬤的笑容，顧笙歌就覺得瘮得慌，硬是開不了口。
最後，在平常而又略微詭異尷尬的氛圍下，顧笙歌穿戴好了。
懷著疑惑和略微忐忑的心情，顧笙歌走出了房中。
路過長廊時，來往的侍衛訓練有素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幾乎面無表情，但當顧笙歌走過時，她總感覺有幾道投過來的目光。
走到花園時，偶爾有幾名侍女路過，她們似乎在小聲的說著什麼，在看到顧笙歌后，明顯愣了一愣，然後趕忙低著頭行禮。
顧笙歌現在整個人都被好奇心填滿了，昨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夜的時間，所有人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似乎這件事，與自己有關。
「我昨日....」顧笙歌實在忍不住，決定再一次開口。
「王妃娘娘，」蘇嬤嬤笑眯眯的走上來接過話，「您是不是身體還有些不適？」
「倒也還好，」聽罷顧笙歌捏了捏眉心，昨日喝得不少，宿醉讓她現在還有些沒緩過來。
蘇嬤嬤瞭然的點點頭，「您昨晚累到了，今日還有些不舒服也實屬正常。」說完一臉擔憂的又道：「您要不要再回房歇歇？」
「累到？」顧笙歌一頭霧水的看著蘇嬤嬤，心中不安逐漸擴大，累什麼？她做了什麼？？？
蘇嬤嬤突然笑得特別意味深長：「王妃娘娘，奴婢懂的。」
？？？？
蘇嬤嬤看著顧笙歌一臉呆愣，只當做是她在害羞，笑意更深了：「王妃娘娘和王爺感情真好。」
「不是.....」顧笙歌還沒說完，
蘇嬤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道：「對了，王妃娘娘，昨日禹王派人送來帖子。」
「帖子？」
蘇嬤嬤道：「禹王府今日舉行了一個宴會，宴請了京中好多名門望族，皇上和太妃，皇后都會去。」
顧笙歌點點頭，這應該就是前幾日應罍和自己提到的宴會了。
禹王宴請京中權貴，怕是要開始著手準備什麼了。
顧笙歌正沉迷於自己的思考中，突然聽見旁邊的蘇嬤嬤道：「王爺還說宴會過後，要去一趟護國公府。」
哦，禹王既然有了動作，應罍自然也要與護國公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顧笙歌理解的點點頭。
「主要是為了安撫一下徐家二小姐。」蘇嬤嬤邊走邊若無其事的說著。
顧笙歌聽罷卻突然停在了原地，不解道：「安撫徐家二小姐？為何？」
「王妃娘娘不記得了？」這下輪到蘇嬤嬤驚訝了。
「我...應該記得嗎？」
「王妃娘娘昨日喝多了，王爺將您抱回府中的時候，徐家二小姐恰好前來拜訪。」
「所以，我昨日醉酒回來，碰見她了？」顧笙歌試探性的問道，
「不僅碰見了，您還....」蘇嬤嬤說到這，臉上浮現出一點不自然，突然話不太利索了。
顧笙歌心突然揪了起來，連忙將眼神轉向一旁的歡兒，歡兒接收到眼神，硬著頭皮，結結巴巴的說道：「您一見到徐家二小姐，突然就撲過去了。」
「也不算撲，」蘇嬤嬤安慰道，「您不過是相比於平日里，比較熱情。」
歡兒聽到蘇嬤嬤的話后，趕緊點頭附和道：「對對對，您不過就是捏了捏她的臉，還摸了摸她的手而已！」
......
歡兒看了一眼顧笙歌，糾結了一下：「然後....」
「然...然後？」顧笙歌感覺自己已經無地自容了，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聽下去。
「您還...」歡兒頓了頓，「對著徐家二小姐說了些話。」
顧笙歌只覺得腦仁疼，僵硬的說道：「我...說了什麼」
「哎！這小妞長得真水靈，是誰家的小姑娘呀」
「這小臉比扶風的還嫩，但肉感和扶風比還差一點。」
雖然歡兒模仿的語氣不太像，但顧笙歌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當時一臉猥瑣的對著人家小姑娘笑的模樣了。
「王妃娘娘，你....」歡兒一臉擔心的看著面前人魂分離的顧笙歌，忍不住開口。
顧笙歌頹廢的抬起手遮住了半張臉，另一隻手擺了擺，無力道：「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我先靜靜。」
說完一個人默默地走開了。
歡兒看著顧笙歌頹然凄涼的背影，久久沒有動彈，到最後蘇嬤嬤伸出手晃了晃，道：「王妃娘娘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呢？」
歡兒一臉糾結的轉過頭說道：「蘇嬤嬤，我剛剛說了王妃娘娘與徐家二小姐的事，可之後王妃娘娘和王爺的我還沒來得及說。」
「誒！」蘇嬤嬤擺擺手，「王妃娘娘昨晚之所以那麼做，肯定是出自內心的，自然是記得的。」
「可王妃娘娘看起來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想起昨日之事，歡兒都忍不住紅了臉。
「王妃娘娘臉皮薄，自然是害羞了。」蘇嬤嬤十分篤定，「面對著我們家王爺，況且還那樣做了，哪個姑娘不是羞紅了臉。」
「也對，」歡兒贊同的點點頭，忙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