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動機究竟為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動機究竟為何

或許趙同龢等人並沒有想到,這漫長的一夜就這麼安靜地過去了。

在嚴語看來,這並不奇怪,因為兇手說了每天殺一人,老錢已經死了,今日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就算要殺人,也要等到天亮過後,而下一次殺人,應該同樣是夜晚,因為八門盡封,敦煌山如鐵桶一般,白天殺人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師叔們也陸陸續續回來,連斗笠蓑衣都來不及脫掉,便朝趙同龢急道:「師兄,有人進來了!」

「有人進來?這怎麼可能,不是封了八門了么!」趙同龢也有些驚詫,畢竟敦煌山可以說是他們畢生的心血,更是先輩們精心籌建,這麼多年下來,格局上早已固若金湯。

「是,而且……而且是兩個人!」

「兩個人?」嚴語也萬萬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會有人進來,而且還是兩個!

因為在他看來,兇手的幫手無論是濛鴻銘還是齊院長,此時都不可能出現,也就意味著,兇手是孤身一人。

誰又能想到,竟然一次性進來兩個人!

趙同龢與趙同玄也緊張起來:「從哪個門進來的?」

「這也奇怪的很,一個從生門進,一個從死門進……」

「生門和死門?」趙同龢眉頭緊皺,朝嚴語問:「你怎麼看?」

嚴語沉思了片刻,而後說道:「應該不是幫凶,起碼有一個不是幫凶,如果兩個都是幫手,必然會從同一個門進入,何必多費力氣……」

趙同龢點頭表示認同,又問說:「你覺得會是什麼人?」

嚴語好整以暇:「能夠從生門進來的,必然對八門,對敦煌山,乃至對龍浮山有著極其透徹的了解,再不濟也是內行中人,而且還是個道行高深的老怪物,否則找不到生門……」

趙同龢等人也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認同嚴語的推測,之所以從生門進來,說明是同行,而且不願破壞敦煌山的格局,從生門進來,其實就是在表達善意了。

「死門那個呢?」

嚴語也很是慎重:「死門這個就麻煩了……」

「能從死門硬闖,不可能是庸手,而且這麼多個門,杜門景門傷門等等,他完全可以挑選一個更安全更穩妥的,可卻偏偏選擇了死門……」

眾人剛剛鬆懈下去的神色又凝重了起來。

「也就是說,咱們與兇手,各自來了一個幫手?」

嚴語輕輕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推測罷了,兇手狡猾奸詐,難保不是他故布疑陣……」

「現在怎麼辦?」眾人聽了嚴語的話,也有些不知所措,趙同龢看了看嚴語,而後朝趙同玄說:「你和兩位師弟留下來保護他們三個,我們出去找一找。」

「找誰?去哪兒找?」趙同玄也有些擔憂。

不等趙同龢回答,嚴語便主動說:「我跟師叔一起去吧,先去生門附近找一找,既然表達了善意,應該會露面……」

趙同玄搖頭,質疑道:「如果他是來幫咱們的,為何不直接登門?」

嚴語眉頭一皺,正要說話,趙同龢卻說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只怕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不了!」

嚴語深表認同:「咱們得抓緊了……」

趙同玄也意識到情勢緊急,不再多說,點了兩個人跟他一起留下來,保護洪大富和孟解放,其餘人則跟在趙同龢身後,走出了屋子。

蓑衣穿在身上,有著一股子干稻草的香氣,但又總感覺有小蟲子在背後爬來爬去,不過遮蔽風雨倒是效果不錯。

嚴語並不清楚八門的布局,只能跟在趙同龢等人的身後。

村落的砂石路並不算太長,到了前面就是土路,因為連日大雨,早已泥濘不堪,趙同龢等人連布鞋都換了下來,此時穿的草鞋,也不怕打滑。

嚴語原本穿著解放鞋,可出發之前還是換上了草鞋,否則還真的跟不上這群老傢伙。

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前面果真出現了一座土樓,嚴語本以為八門只是虛指,誰知道竟還真的存在著這麼一座門樓!

這門樓雖然是土樓,但歷經滄桑,彷彿古代的關口城門一樣,不過這城門卻沒有門扇。

說來也奇怪,外頭都是積水和泥濘,可門洞裡頭竟然是乾燥的!

這門樓就好似一處廢棄千年的古迹,穿過這道門,就能夠回到遠古的時代一般。

嚴語跟著走了進去,才發現門洞的壁上繪滿了各種符文,用的都是砂石顏料,雖然歲月沖刷,卻仍舊沒有褪色。

符文上塗抹著一些血跡,尚且新鮮,看起來雖像是隨意揮灑,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玄妙之感。

趙同龢往前一看,臉色都是有些發白,而後竟熱淚盈眶!

「走!跟我走!」

嚴語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也詫異,沒來由生出一股子激動的情緒,卻又不知為了哪般,只是跟著趙同龢,快速往前而去。

返回到半路,趙同龢掐指一算,又折了一個彎,往後山方向走去。

正如嚴語和洪大富等人早先探查的那般,後山都是傾瀉下來的山洪,能走的路並不多。

饒是如此,趙同龢還是領著眾人,穿梭在雨林之中,也不多時,前頭竟是出現了一個山洞!

這山洞的洞口很是乾燥,裡頭湧出一股悶熱的氣息,洞口的兩側堆砌著兩座龍虎模樣的鎮獸,鎮獸上掛著幡子,貼著的黃符已經被大雨沖刷,僅僅只剩下些許丹紅的痕迹。

趙同龢上前去摸了摸鎮獸,臉色大變:「進!」

嘴上這般說著,他將身上背著的道劍取了下來。

將劍鞘留在了洞口外頭,其他師叔也紛紛取出法器,個個如臨大敵。

嚴語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什麼都沒帶,身上也就只有一條手電筒,那還是昨晚沒放下,走得匆忙,才帶過來的。

洞里光線還可以,並沒有太過昏暗,也不需要手電筒,倒是不知道光亮從何而來。

眾人往裡頭走了一段,便見得一人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趕忙奔到了旁邊來。

「秦鍾!」

嚴語認出地上躺著的人,心頭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敦煌山已經八門盡封,秦鍾要麼是兇手,要麼是幫凶,要麼就是那個從生門進來的!

秦鍾在老河堡出生,嚴語早先調查父親之時,已經調查過秦鍾,他與龍浮山沒有半點瓜葛,所以應該不是從生門進來的人。

也就是說,秦鍾要麼是兇手,要麼就是幫凶!

記憶如外頭的大雨一般沖刷著嚴語的思緒,所有的一切如同電影畫面一般閃現而過。

如果秦鍾是兇手,是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那個人,那麼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解釋得通了!

當初在獵戶小屋,襲擊嚴語關銳和秦鐘的,一直沒有找到,嚴語根本沒有懷疑過秦鍾,而秦鍾明知道嚴語不會是嫌疑人的情況下,仍舊指證嚴語,為的並不是陷害,而是將嫌疑焦點從他身上轉移開!

打從大小雙失蹤開始,嚴語一直懷疑秦大有,卻從未想過,秦鍾也是全程參與者!

因為秦大有吸引了所有的懷疑,才導致秦鍾從未被列入嫌疑人的名單!

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流星一般閃現而過,一幕幕相互交疊重合,相互印證,嚴語心潮澎湃,根本就無法抑制!

奄奄一息的秦鍾睜開了眼睛,嚴語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是誰!」

秦鍾露出笑容來,白牙浸泡在滿嘴鮮血中,他沒有半點戾氣,仍舊憨厚如初,沒有任何一點點特徵是符合嚴語心理側寫的!

「謝……謝謝……謝謝你的成全,我是真的……真的稀罕林小余……」

秦鍾似乎在說著人之將死的話語,嚴語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剛剛的想法是錯的,直到……直到秦鍾說出了下一句話。

「抱歉了……剩下的人,我……我殺不了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這應該是嚴語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人證物證動機,這三樣必備的元素,嚴語最想知道的,就只有動機這一項,因為其他的都可以再去調查,可秦鍾若是死了,就很難再了解真正的動機了。

秦鐘的呼吸已經很窘迫,張嘴好幾次,最終只是吐出了幾個字。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守住……村子……」

「守住村子?」嚴語下意識扭頭,看向了趙同龢等人。

他們都是秦鐘的目標,秦鐘的殺人動機是要守護村子,反過來是否證明他們的存在,極有可能毀掉村子?

就算趙同龢等人會這麼做,嚴語也萬萬不會這麼做的啊!

亦或者說,嚴語一直在調查父親的事情,如果父親真的是被老河堡的人害死的,自己會不會毀掉村子來複仇?

或許他不會累及無辜,不會這麼做,但如果秦鍾認為他一定會這麼做,那麼嚴語在他的目標列表之中,也就並不奇怪了。

當然了,也不排除這個神秘的村子還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有的這一切,在秦鍾發直的眼神之中,漸漸消亡,如他失焦而後擴散的瞳孔,消散在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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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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