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月之蝕 013 戾氣
013戾氣
老羅環顧四周，整個二樓現在空落落的，沒幾個人在，其實二樓原本是管道布線的辦公室，有很多人在，可是後來沈主任把管道布線的組員都調取了三樓，剩下的一些人也給安排了外勤工作，之前老羅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現在他想明白了，原來這老色狼是為了和倩倩共赴巫山，這樣就可以不用擔心別人來打擾了。
老羅心裡不恥，倩倩這年紀都可以做沈主任的女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倩倩看到了老羅，然後漫不經心的放下翹著的腿，可手裡還是把玩著手機。
老羅硬著頭皮說：「我來找沈主任。」
倩倩頭也不抬，漫不經心的說：「沈主任現在很忙，你等著吧。」
老羅皺了皺眉說：「是沈主任叫我來的。」
倩倩冷呵一聲：「沈主任很忙的，就算是他叫你來，你也得等著！」
老羅怒從心頭起，他真的很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可是他知道如果動了手，沈主任一定會開了自己，倩倩和自己，沈主任還是很會選擇的。
老羅沒轍，只能找了個椅子坐著。
過了一會兒，倩倩翻了翻白眼，起身扭著胯走進了辦公室裡面，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老羅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等了很久，估摸著有半個多小時，才終於看到倩倩從辦公室走出來。
只是老羅發現了一個細節，進去的時候倩倩還是穿著絲襪的，可是出來的時候，倩倩的絲襪已經不見了。
這對狗男女！
倩倩繼續靠在椅子上拿起了手機，一身慵懶：「進去吧。」
老羅起身，走進辦公室，只是在經過倩倩身邊的時候，聽到她嘴巴里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老窮酸。
老羅氣不過，回過頭怒視她，可無奈倩倩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無視。
正好沈主任看到了，沈主任喊道：「是老羅啊，快進來吧。」
老羅剛走進去，沈主任就繞過桌子，滿面堆笑的伸出手來：「老羅啊，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老羅感覺很不適應，沈主任這王八犢子平時不會這麼客氣，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才會這樣，他今天這麼客氣，老羅反而一顆心提了起來。
老羅：「沈主任您太客氣了，我沒什麼辛苦的。」
沈主任笑著打開煙匣子，抽了一根南德進口的雪茄遞給老羅，老羅沒敢接：「我不抽煙，沈主任。」
沈主任也不客套，於是笑著說：「你可是我們江北水廠的功臣啊，如果沒了你們保安隊，恐怕江北水廠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老羅架不住沈主任這熱情，略微有些拘束的說：「應該的應該的。」
沈主任笑著說：「不過呢你也知道，咱們江北水廠近來事情特別的多，我恐怕是有人想要害咱們呀！」
老羅一聽，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主任看他的表情，笑著說：「你別慌，我只是分析給你聽，不管是不是有人背後搞鬼，可是有一點事情是事實。」
老羅疑惑的問：「什麼事情？」
沈主任：「咱們江北水廠自從阿爾法2260年以來，基本只能維持收支平衡，到了2262年就更誇張了，連續十八個月赤字，這也就是咱們是國營企業有國家財政部直接撥款支持，否則國家都不給支持了，你說咱們水廠怎麼活下去？」
老羅點了點頭，沈主任說的這一點，是事實，也是水廠裡面的員工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沈主任突然冷不丁的嘆了口氣：「這年頭工作不好做啊！我這個當主任的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其實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了，每天醒來就是想著怎麼養活全廠子這麼多口人，你說容易不容易？」
老羅：「沈主任您很不容易。」
沈主任點了點頭：「所以啊，我和廠長商量了一下，為了控制內耗，我們打算進行一批人員變動，你看你也在水廠辛苦了大半輩子了，我們打算給你發一筆錢，等水廠過了這段不太平的日子，再叫你回來，你看行不行？」
老羅這下子懵了，他真正聽懂了，原來沈主任前面埋了那麼多話，就是要開了自己！
老羅騰的站起身，憤怒的說：「你！你是想開了我對不對！」
沈主任笑容依舊，擺了擺手說：「你冷靜一點，老羅，萬事好商量。」
老羅怒道：「還有什麼可商量的！你都想開除我了，還有什麼可以商量的？」
沈主任笑容冷了一些：「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更不是開除你一個人，你自己也看到了，江北水廠現在的狀況已經容不得不改革，控制內需是雪國國策，這是國家大勢，大勢你懂嗎？」
老羅舌頭像打了結一樣，他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怎麼可能和沈主任這種老奸巨猾鬥嘴，於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說：「可是······可是······」
沈主任勝券在握一般，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小樣，老子弄死你不跟玩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倩倩在外面扶著門把手，俯下半個身子露出深深的事業線撒嬌道：「主任，到了飯點啦，人家餓了~~~」
沈主任揮了揮手：「你先把門帶上，我在談事情。」
倩倩皺了皺鼻子，斜蔑了一眼老羅，嘟囔道：「開除個人，有什麼可商量的。」
老羅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突然說：「沈主任，你別逼人太甚，如果你真的要開除我的話，我不介意把倩倩和你的事情抖落出來！」
他知道，現在他最缺的就是和沈主任談判的籌碼，而倩倩和沈主任的曖昧關係就是最好的籌碼。
沈主任的面色終於完全冷了下來。
他語氣冰冷的說：「我本來還想給你點面子，你老是這麼死腦筋可不行，你就算說出去對你又有多大的幫助？人家頂多罵我幾句，但我依然是江北水廠的車間主任，你呢？」
「再者說了。」沈主任繼續道：「我給你安排的是內退，你的養老金和保險依然是江北水廠給你繳納，而且還能領取到一定的內退費，假如你真的這麼冥頑不靈的話，你的養老金和社保我完全可以讓行政部門給你停止繳納，強制解除你的勞務合同，聽說你們家孩子剛上中學，正是用錢的時候。孰輕孰重，你自己心裡有桿秤的吧？」
老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沈主任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模樣：「老羅啊，你也是江北水廠的老員工了，也是明事理的人，怎麼這樣不知輕重呢？阿爾法紀元都已經2264年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進入下一個紀元了，哪裡還有鐵飯碗？不改革就等著被改革，創新才是硬道理啊。」
老羅突然鼻涕眼淚橫流，爬過去抓著沈主任的褲子說：「主任，求求你不要開除我，我家裡壓力大，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您的事情我保證不會說出去，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
沈主任：「老羅，話我已經說完了，該怎麼選你自己想好，今天下午行政部門就會把函件給你，你簽個字就行，你要是配合點，我還能給你多爭取一些，你若不配合，那就別怪我了，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沈主任說完，繞過老羅往外走。
老羅的眼睛血紅血紅的，他的目光盯著沈主任書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上，他真的很想用這把水果刀一刀插死對方。
那股衝動已經快要噴薄而出了。
他從沒覺得自己如此有戾氣過。
可他還是冷靜了下來，聽到後面沈主任和倩倩的笑聲漸行漸遠。
陳陽在醫院裡面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江北市防衛總署的電話，大致意思就是在叢林中沒有找到代銘傑和孫淑雅的屍體，也沒有找到黑衣人和鐵面人，汽車和刀以及十字弩也沒有。
陳陽：「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他們轉移清理現場了！」
話筒裡面工作人員冷靜的分析：「你先別急，我門在現場還是找到了大量打鬥的痕迹，只是對方軍事素養極高，痕迹都隱藏的很完美，現在鑒證科還在搜索證據，不過暫時沒有新的發現。」
對方又交代了一聲，假如代怡箐醒了的話要及時聯繫緝查廳。
陳陽答應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剛剛掛斷電話，就有一個電話著急忙慌的打了進來。
陳陽剛剛接聽起來，就聽到話筒裡面一個男人的哭泣聲，對方哭的肝膽俱顫，十分凄涼。
陳陽心裡一驚，他從來沒有聽過老羅這樣哭過。
「羅哥，你怎麼了？」
話筒裡面除了老羅的哭泣聲，還有呼嘯的風聲，能聽到水流流動，應該是在一條河邊。
陳陽心裡判斷的沒有錯，老羅此刻就站在江北河邊，看著急流涌動的河水哭成了個淚人。
離開了沈主任的辦公室以後，他真的沒臉回家，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江北河邊，他也想過一死了之，直接跳河算了，可是想到家裡還有妻兒老小，他又下不去哪個決心，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陳陽。
「我真的太痛苦了，陳陽，他不能那麼干啊，他這是要逼死我啊！」老羅哭的嗓子都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