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動少女

「吶，小乖乖，靈氣宇宙又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無數奇花綻放的海洋中心，聳立著一座丈高仙石。

一個少女，約摸十一二歲，一身潔凈的古紋白仙裙，純美出塵，小臉蛋清純白嫩，尚有七分稚氣，猶似一株初綻放的仙界靈葩。

她的眼睛很美，黑白分明，晶瑩剔透，彷彿蘊藏著靈秀。正安靜的坐在仙石上望著天空。

一雙纖塵不染的秀氣小腳丫，未穿絲縷，搖槳似的，在氳華縈繞的仙石前悠悠晃蕩。

伴隨著她足兒輕搖，四周數不清的奼紫嫣紅迎風搖曳。

「難道……你又睡著了？」

靈動少女一雙纖細好看的眉毛微疑，徐徐將手送到近前。

在她白裡透紅的小巧手心，躺著一株神奇的小草，高可九黍，不足巴掌。葉子青瑩潤亮，新鮮嬌嫩，泛著點點靈力神曦。

她眨巴兩下眼睛。

小草倒彎，四仰八叉，睡姿愈顯快活。葉尖處居然冒出一個晶瑩的鼻涕泡，折射陽光，忽大忽小。

「小乖乖，快醒醒。」

小女孩見狀，忍俊不禁，還是呼喚了聲，聲音又是清脆又是甜美，有一種如夢似幻感。

然而這靈物小草無動於衷。

「昨日個明明睡了一宿，今天還這麼貪睡。」

靈動少女盯著這株小草，見其還是不醒，嘟起嘴，吹出一股混合檀口清香的溫熱氣流。

香風撲面，小草搖曳了兩下，隨後，微蜷的葉子緩緩伸張，根絲漾出晶瑩的光芒。

「好睏呀......到點了嘛？」

令人驚詫，一個奶聲奶氣的嘟噥突然從少女手心傳出，只見上面的小破草翻了個身，仍半夢不醒。

「你說呢？」

「嗯？」

睡夢中的小草睏乏的應了聲，終於有些意識，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等想明白在睡覺，兀自驚詫。

「好像是小主人的身體又香又溫暖，中間忍不住打了個盹，糊裡糊塗睡了。」小破草呢喃道。

「你呀，太嗜睡了，一天總有八九個時辰在睡夢。」靈動少女半是嗔意半是責怪道。

聞言，小破草葉子靦腆一紅，不好意思的遮起來。

偷看眼少女，見她小臉蛋又白又嫩又可人，還有點胖，一雙似嗔非嗔的明亮眼睛正盯著自己。

揣摩應該沒怎麼生氣，賣弄一下可愛，差不多能小事化了。

「我聽風九千年一大睡，九時辰一小睡，夢中可知春秋事，昨天遨遊各大仙域神界，勞心耗神，所以剛剛稍微小酣了會。」

聞言，靈動少女眼睛彎成月牙狀，嘴角上揚美麗的弧度，之前自然不曾真的責怪，這時被這套口頭禪一逗，又是覺著調皮可愛。

她伸出一截青蔥嫩指，點向其頂端招搖出的一片葉子，輕輕撥動了下，淺笑道:

「聽風草呀聽風草，你的本領我已經知道啦，快和我說說外面的世界又發生了什麼精彩？」

......

淌過古宙破碎的星墟，星空之下，綻放著一片美麗的大陸。

這裡便是花海神界，靈氣宇宙最璀璨的一顆明珠，亦是一片傳承久遠的仙古聖地。

老人與少年在這裡停下。

老人月白鶴髮，精神矍鑠，容貌清癯，背負雙手駐足原地，幽深的眼眸倒映著一片無星的夜空。

少年百無聊賴，打著哈欠。

恰時，一陣氣流從遠處湧來，夾雜著淡淡的花草氣息。

淺吸了一口，清香淡勻，沁人脾胃，是眼前這片聖土獨有的芬芳。

「花海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古芳驚宇帝，曖慕偷香來。」

遙望那片美麗的大陸，老人的眸中流露淡淡的回憶。

詩句淺顯易懂。

何人所作已經不可知了。

大概的意思是花海有一位佳人，美色出眾，獨立世俗凡塵，就連宇帝都為她感到驚艷，悄悄來此，希冀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少年翻了翻白眼，對老人的詩興實在不敢恭維，端量下那片與自己想象中大相徑庭的美麗大陸:

「老頭，你是不是誆我，昨天不是說這裡有海嗎？」

「這裡哪有海？」

少年聲音清朗，蘊有幾分桀驁之氣。

清秀的眉毛叛逆的揚起，絕不肯鬆動，一雙縈光泛輝的青眼深藏著不俗的銳色，令人不敢小看。

少年名為風晌，熟識他的，大多畏懼，介紹起身份，必然要多嘴一句星城紈絝，飛揚闊少。

老人則名為打九星，聽似怪誕的名字，實則擁有鼎鼎盛名。他並非凡胎，誕生那日小腹一漲，排氣沒收住，不小心崩掉九顆星辰。

尷尬之餘，一不做二不休，取了這個應景名字。

排氣崩滅九星，不經意間，顯露無雙壯舉，憑此一項，就可位列宇宙百強絕技人物。

不過老人素詡低調，從不興與別人說這些。

故此名中大意不顯，外行只覺得古怪彆扭。

打九星這會兒神態悠閑，也不回應，直到風晌不耐的瞪過來，眼中閃過一縷笑意，這才開口。

「這塊星空大陸就是花海。你瞧那奼紫嫣紅，橙黃青鮮，靈力奔放，轟轟烈烈，不就是一片花之海？」

說著，又忍不住絮叨:

「讓你平日里多念些宇史，你偏偏到處撒野，師傅嚇跑了五六個，凰兒也跟著沾你的禍。鬧到今天，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連無盡花海都識不出。

我看吶，這趟單獨帶你出來也好，凰兒在萬元樹前養著，總該要懂事不少，你回去也得斂著點性子……」

「啰嗦。」

風晌素來很不耐老人說教，眺望那片美麗的花海一陣，青眼忽然湛湛發光:「對了，老頭，花海是不是有絕頂靈物？驚宇神花？

你供奉的那個邋遢鬼說了，這裡花靈無數，草精遍地。連塊樹皮都渴望愛情，能變成嬌媚女子，勾搭男人，比翼雙飛。」

打九星臉色一黑，勾搭男人，比翼雙飛是什麼鬼。

「胡說八道，花海聖地向來純粹，那酒鬼信口開河。」

「你平日不總推崇他算盡天機，誇他斬因果乾脆利落，叫我好好求教，怎地又奚落起來？」

打九星噎了一句，想到那酒鬼背地裡就和風晌說這些，本事沒學到，凈學他放浪形骸，當下哼了一聲。

「他對花海評價不客觀。」

「不客觀?」

「你先前問絕頂靈物，在花海，幾位神尊都是。她們的仙體，個個神秘強大，即便放在偌大的靈氣宇宙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神花呢？」

「神花一宇宙時代只顯一株，隨紀元落幕而凋零，如今起方時代初開，上代花主還命於天，尚未……」

打九星突然頓住，沉穩睿智的老眼中幾縷懷疑精芒交織一起，喃喃道:「難不成邀我來是為那件事？」

……

「千域沖寶光，仙土藏珍府，少壯不尋寶，老大兩行淚。

小主人，外邊的精彩可多啦！有五萬年一度的心海盛會，有偷吃了宇天神晶籽一路起飛的小胖子，還有撕裂時光河的神秘女劍仙。小主人，你想先聽什麼？」

聽風草在女孩手心葉舞足蹈，講起最近比較出名的消息。

「嗯……」

靈動少女沉思一會，搖了搖頭，都不大感興趣。類似的已經聽了不少了。

「小主人，這些你都不感興趣？

這幾個消息近期十分轟動，連神尊姑奶奶都派花靈去打聽的。

小主人你怎麼會不喜歡？」

小破草叫起來，做出一個誇張表情，葉脈一閃，尖尖處擠出一兩絲乾巴巴的靈氣，在女孩面前變成一張稚臉。

「小淘氣，叫神尊姐姐們姑奶奶，她們會生氣的，小心我偷偷告訴她們。」

靈動少女裝作要泄密，兩隻白皙如玉的小手，捏了捏聽風草幻化出的稚氣臉蛋。

稚臉受驚，張大嘴巴，等回過神來，立馬委屈兮兮。

「小主人……你可千萬不要告密，舞神尊總嚇我說她喜歡烤韭菜吃。」

「好啦，我逗你玩的。真嚇著了呀。」靈動少女輕笑，樂不可支。

「外面難道沒有好玩的事情發生嗎？」

少女笑罷，清澈明亮的目光透過花海光幕，看向無垠的浩瀚星空，隱隱誕生出一絲淡淡的嚮往。

一雙晶瑩的小腳丫不知覺的在半空輕輕搖曳，弧線完美，足趾光潔，纖巧圓潤的細踝隱隱可見幾根淡淡的青筋。

「好玩的……有是有吧，就是不知道小主人你想不想聽那個宇宙第一惹禍精的事情。」聽風草嘀咕了一句。

「惹禍精？」靈動少女一愣。

落到聽風草身上的目光，多是不解之意。

她生養花海，尚還未有意識時，幾位神尊便已千般呵護，萬般寵溺，而她一直乖巧伶俐，聽話懂事。

人生字典里還不曾有一次惹禍經歷。

未出過花海，只聽講故事，了解外界，見世面總歸是淺了些，譬如惹禍精這種評價，她就從未聽過。

惹禍，招來麻煩，意味貶義。

後綴加一個精，那就更嚴重。

「惹禍精、是什麼？」

「是一個可惡的小壞蛋。」聽風草嘟囔著躍上少女素肩。

「怎麼這麼說人家？」少女問道，眉宇間有些疑惑好奇。

「這可不是我封的，眾口鑠金，傳而廣之，誰叫那個小壞蛋做那麼多壞事。」小破草撇了撇嘴。

「上個月，他恥笑逆陽海貫天柱浪得虛名，就引燃了一枚超核，炸翻道海，結果，一幫在那感悟法則的仙域大凶倒霉遭殃，如今直跳腳呢。」

「逆陽海……貫天柱……十方古辰仙禁之地？」靈動少女一怔。

覺得貫天柱名不副其實，就炸翻道海，引燃之物還是珍貴的超核，不是暴殄天物么……

多奇怪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

「是十方古辰的仙禁之地。現如今，逆陽海暴動，道法風暴不停息，那幫大凶要一邊抵擋一邊橫渡，沒個三年五載甭想出來。幸好神尊們沒在那，不然咱們的姑奶奶可有罪受嘍。」小破草唏噓。

聽完，靈動少女一愣，她的腦海出現了調皮的一幕:美若天仙的神尊姐姐們，置身波濤洶湧的逆陽海風暴，黑著臉色看天，心情很不好。

這樣想雖有趣，但很不敬，靈動少女很快臉兒一紅。趕緊散了不妙想法，兀自在仙石前晃起一對白嫩如玉的左右小足。

「逆陽海是仙海禁地，十分危險，聽說，連上紀元那些強大的仙人都不能深入，海爆動輒粉碎仙軀，困在裡面豈不是性命堪憂？」

「沒錯，有人看見那幫大凶神色悲愴，背影蕭條，眼睛通紅通紅的渡海。叫囂說等他們出來，要用一萬種手段折磨那個惹禍精。」

「這麼可怕？」靈動少女美眸閃爍，頗受驚動。

「還不止呢。」

「兩年前，他還潛入長生天界，盜走萬年前長生界主花費無數代價煉出的三枚長生滅箋，一幫老頭跑到九聖跟前吵翻天了。」

「長生天界？是以滅箋聞名的那一界，誰會招惹他們？」

靈動少女神色詫異，有點不可置信，也覺得有點荒誕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