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案首！
「懲罰之後，甲乙兩戶便會感覺冤屈，因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甲乙兩方都會這麼想，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也要罰我，從而兩戶人家都對你這個村長產生仇恨，覺得你不分黑白，亂用職權！」
「每個村子都有數個小團結，而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的小團體，甲乙兩戶不服你，也導致兩個小團結對你不服，甚至還會說你壞話，讓你村裡的名聲越來越差，最終這事傳到縣城，縣守八成會為了平民憤，將你撤職查辦！」
「你們或許覺得不公平，但大魏的官場毅然如此，陛下愛民如子，不容百姓受到一點委屈，但若是在那個時候，你這個村長當和解人，將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村子里的人對村長多多少少有敬畏之心，你當和解人，兩家必不會繼續糾纏，賣給你一個面子！」
「這樣，你面子又有了，事情也解決了，豈不大善？並且會伴隨著時間推移，你在村中的地位會越來越高，成為德高望重的存在，到那個時候，你有事下達，村民豈會不應？」
眾夫子士大夫聽完這番話，都沉默下來。
這些話說的很有道理，但怎麼想，都覺得與朝廷律法衝突，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全天下的官吏都這麼做，還要國法作甚。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都有各自的理由。
站在國法上講，不可為，站在為官之道，可為！
明知不可為而為！
「此子名為青慕，我李子舉薦他為案首！」李子迅速表達自己的立場。
「老夫也沒有意見！」
「老夫同意！」
眾夫子士大夫紛紛說道，也有一些夫子和士大夫保持沉默，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算是棄權。
有了這麼多人支持，李子高興的將青慕這個名字，寫在紅紙上！
案首：青慕
接下來的時間，上百名夫子和士大夫繼續觀閱士子的考卷，一直到二十日，才觀閱完畢。
東陽郡中生員者三百六十一人，其餘一萬八千名士子，全部落榜！
由此可見，這淘汰率有多高。
放榜的日子是十一月一日，距離今日還是十日，趁這個時間，李子將青慕的考卷抄錄一份，去了郡守府..
郡守府，內堂。
內堂之中，賈羽正在觀閱公文，而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名郡丞孔陽輕輕邁步走來，走到賈羽面前不遠處，便彎腰作輯行禮道：「郡守大人，李子已在堂外等候，說是要與郡守大人討論科舉之事！」
「哦？李子來了，快快有請！」賈羽連忙放下手中公文，從首位上起身相迎。
李子桃李滿天下，東陽郡乃至整個揚州，都有不少是李子的學生，甚至揚州太守孟非也對李子頗為敬重，賈羽區區一個郡守，不敢懈怠。
很快，李子一身白衣，精神煥發的踏進堂內，賈羽連忙上前攙扶，李子笑了笑擺手道：「郡守大人無需如此，老夫還沒有老到那種地步，不需要扶！」
「李子可是我東陽郡的文首，本官豈能懈怠！」賈羽謙遜的笑了笑，又對著堂外喊了一聲：「來人，看茶！」
李子坐上右側的椅子上，「無需如此，老夫今日前來，只為科舉一事！」
「文首請說，本官洗耳恭聽！」賈羽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都可以懈怠，唯獨不能懈怠科舉，陛下最近可是一直關注科舉，若是懈怠，恐怕能換來一張撤職文書！
「此次東陽郡一萬九千七百八十五人參考，中者只有三百六十一人！」李子將東陽郡院試結果告之。
「這麼少？」
賈羽不禁感到失望，將近兩萬人才中了三百六十一人，這比例有點大啊！
「案首是誰？」賈羽再次問道。
「平山縣青海村青慕！」李子迅速回道。
「青慕？」賈羽一聽到這名字，就感覺有些耳熟，回想一下，不正是半柱香就從考場出來的那位士子嗎，武試甲甲。
李子從袖中掏出一張綢絹，向賈羽遞去，賈羽連忙接過，展開綢絹一看。
綢絹的內容正是青慕考卷上寫的內容，第一行關於匈奴和百越，這一行，並不出奇，也有不少士子提出同樣的觀點，但第二行...
「第二行寫的不錯，為官應當如此，但下文，恕本官不敢苟同！」賈羽微微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和不解。
下文明顯是跟著國法對著干，這種文都能案首，豈不是說，其餘士子寫的都是垃圾，並且一旦陛下看到這些，八成會大怒，到時候不光李子倒霉，自己也會受牽連。
李子輕笑一聲，對於賈羽的疑惑和不解，並不意外，隨而解釋道：「為官之道是題目，下文才是真正的內容和精髓..........」李子將當初解釋的話，又對賈羽解釋了一遍。
「原來如此，是本官愚昧了！」賈羽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李子這個解釋，確實有道理。
「老夫今日前來，一是告知東陽郡科舉之事，二是請郡守大人幫個忙，將這張綢絹上呈皇帝陛下！」李子撫摸著下顎白須，笑伶伶的說道。
語出驚人！
賈羽嚇了一大跳，「李子，你莫在開玩笑？」
「是，的確，青慕寫的確是很有道理，但下文表面意思就是與朝廷律法對著干，你絕對陛下能容忍挑釁律法的存在嗎？到時候，不光你我遭受牽連，青慕的仕途也到此為止！」
「李老，你真的沒有必要害了全部人的前途，青慕如今中了案首，不出意外，就是從九品官，若是在中舉人，會更進一步，而你現在就要呈於陛下，陛下一旦暴怒，青慕別說九品官了，從此再無入仕的可能，這個險，本官不敢冒，也不能冒，你找其他人吧！」。
賈羽深知下文的要害，這種文章，自己看了沒什麼，但陛下最為國家之主，最重視律法，對著律法干，就是跟皇帝陛下干，完全是找死的事情。
「難道郡守大人真的不幫？」李子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像並不擔心賈羽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