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幽州郡詭事(4)
在接近日中的時候,三人繼續往著山上行進,卻在距離山頂不過百步的地方被隔斷了腳步。
一堆足有兩人高的碎石塊堆疊成的小山擋在了三人的面前。
慕容若踢腳碰了碰小山,從上面窸窸窣窣地掉下了許多碎石塊,連忙避了開來。
慕容瑾年見狀眯了眯眼睛,偏過頭對慕容若說道:「殿下,看來是沒有辦法繼續往下走了。這個小山的構造並不穩定,太守大人又不會武功,咱們只能在這止步了。」
慕容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回去吧,等到明日再換條路上山。」
太守卻因為慕容若這句話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走到這裡,他也已經十分疲憊了,如果能夠回頭,那便再好不過了。
三人又沿著來時的道路走了回去,回到太守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太守的夫人站在太守府的門口左右張望著,見到他們回來來了,綺麗的面容頓時浮現了一抹笑容,快步向前,走到了太守的面前,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笑著說道:「四郎你可算是回來了,飯菜都在桌上呢,都熱了好幾次了。」
太守見狀連忙拉住了夫人的手,對著慕容若和慕容瑾年說道:「內人不懂禮數,太女殿下和中郎將大人勿怪。」
慕容若聞言對著太守笑了笑,目光在太守夫人的身上停留了一剎那,繼而轉過頭對慕容瑾年說道:「瑾年,走了。」
慕容瑾年點了點頭,對著太守拱了拱手,便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慕容若的身旁。
幽深的長廊這一日似乎更加陰暗了,光線昏暗,走在長廊上,連身旁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了。
慕容若偏過了頭,看向了身旁的少年,少年也看向了她。
他的眸色深沉,卻透著盈盈的光澤,像是黑色的夜明珠一般,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像是璀璨的星星,那雙眼睛里只有她的面容,本該是孤傲又冷漠的眼眸,此時卻分外地溫柔,溫柔到慕容若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燙傷了。
她有些彆扭地低下了頭,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慕容瑾年無聲地笑了笑,他知道她的若若是害羞了。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面頰,只有在她那樣懵懂而痴迷地看著他的面容的時候,他才會覺得,這副容貌才算是物盡其用。
飯菜是由丫環送到了各自的房間中,慕容若用完飯後,剛剛出了房間的門,一轉頭,慕容瑾年也剛剛出了門,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匆匆別開了目光。
在聽聞了太守和他夫人相遇的往事之後,潛移默化之中,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已經改變了。
他們的初見,於慕容若而言,是驚鴻一瞥,對於即墨來說,卻是清風拂指尖。
即便是以慕容瑾年的身份重新相逢,那些心意卻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過。
慕容若提議讓太守夫人帶著她一起逛逛這幽州郡,順便領會一番當地的風土人情。
太守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兩人並肩走在繁忙的街道上,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慕容若卻在此時細細打量起了太守夫人的相貌,眉眼平平無奇,最是尋常不過,偏生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卻變得綺麗生動了起來,像是牆壁上的畫龍,點上了眼睛,頓時變得熠熠生輝。
慕容若臉上帶著笑容,說道:「在府上打擾也有幾日了,還不知夫人尊姓大名呢。」
太守夫人聞言眼中閃過柔和的色彩,說道:「免貴姓白,從夫姓,娘家是小戶人家,本是無名之人。」
慕容若聞言微楞,心底的某個懷疑卻因此得到了加深,她嘴角揚起,臉上帶著天真的神情,說道:「夫人真是和太守情誼深厚,琴瑟和鳴啊,那一日上山考察之時,太守還回憶當年二位相遇時的景象,說是當時遇見夫人的時候,想的就是,『她長得真美啊,就算是妖怪也沒關係。』『要是能娶到這樣漂亮的媳婦,我肯定愛她永不變心。』」。
太守夫人聞言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說道:「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嫁給他。」
和太守夫人在一起走,除了他們主動搭話的人,其他人就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正是這樣的不引人注目,反倒是讓慕容若奇怪了起來,先前因為她是外鄉人,可是受到了不少來自原住民不懷好意的目光,為何現在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她一樣。
慕容若在成衣店買了一身新的衣服,猶豫了片刻,想著現在她和慕容瑾年也是同生死的夥伴和搭檔了,替他買一身衣服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便按照慕容瑾年的風格,買了一身黑色的帶祥雲花紋的衣袍。
在她的潛意識裡,他好像一直穿的都是黑衣服,本該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卻總是穿得一身黑沉,像是沉在深淵裡的黑蛟龍,帶著不容小覷的力量。
太守夫人卻因此打趣到:「殿下與慕容公子是青梅竹馬嗎?看起來關係真好。」
慕容若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說道:「不是呢,仔細算起來,還是上輩子的仇人呢。」
若是尋常人可能會把這句話當做是笑話,繼而一笑而過,但太守夫人低下了頭,手指指尖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而後對慕容若說道:「既然是上輩子的事情,一直記住不會很累嗎?如果殿下想要忘記的話,我可以幫殿下一把哦。」
說著眉眼彎彎,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慕容若聞言微微揚起頭,與太守夫人對視,說道:「夫人當真是手段通天,讓本宮猜一猜,到底是神靈下了凡,還是山中妖怪成了精?非要跑到人間來學人的模樣,還要替人來解決問題。」
太守夫人的眼睛頓時變得通紅一片,艷紅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像是在忍耐著怒氣,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麼?」說著手放在了慕容若的脖頸上,本來圓潤粉紅的手指上長出了許多尖銳鋒利的指甲,覆在慕容若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