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榆與白梅的隱秘
秦瓦凡再見到白蒹葭時是翌日的晚上八點多。他沒有食言,請白梅喝糖水,順便就把白蒹葭請下來了女生樓,白榆當然是作陪的。
「蒹葭,秦瓦昨晚……」
白榆話到一半,被白梅截跑了:
「昨天秦瓦凡和白榆可擔心你了,我都沒想到你是中暑,他們可都想到了……」
果然是中暑,白梅的話里似乎有歉意。
「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當時就是不想影響你們的玩興,大家都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出去玩,要是因為我一個人攪和了,那我心裡肯定過意不去!」
白蒹葭還有些虛弱,臉色從里透著些蒼白,一雙丹鳳眼如同沉醉在夢裡的鳳凰,還未全醒地惺忪著。
「那你也不能誰都不說就自己走了,萬一在車上熱得暈倒了呢?」
秦瓦凡責備的話語里是關心。
「哪來的那麼嬌氣,車上一車的人呢,要有什麼事,也不會發現不了。」
白蒹葭不以為然,笑了笑繼續說:
「小時候在家裡,七八月最熱的時候,和姑姑叔叔們去地里拔花生,也是經常的事,昨天就是覺得頭疼,有些不舒服,就覺得玩不了,乾脆回來睡覺好了。」
「總之以後覺得不舒服,身邊還是要有個人的好,一放假,寢室里也就你一個人,真有什麼事,誰都不知道,耽誤過去了,不嚴重都變得嚴重了。」
秦瓦凡認真得有些嚴肅地望著白蒹葭那略微憔悴的臉。
睡了一天了,也沒養好精神,還不當一回事,秦瓦凡心裡苦笑地搖了搖頭,這女孩子,照顧著別人的感受,卻實在是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
「噢——嗯。」
白蒹葭大概是被秦瓦凡的認真震住了,抬頭半張著嘴回望著他,愣了半晌,臉上才恢復了活泛的笑,也認真地應允:
「知道了。」
「沒關係沒關係,能自己回來說明有自知之明,要是還在海邊強撐著,估計就真的事大了哈,蒹葭還是知道愛護自己的哈。」
白榆笑著插科打諢。他只有在秦瓦凡和白蒹葭兩人面前時才能放得開,沒有內向,只有斯文。
「蒹葭,以後有什麼事你都要和我說,陪你,讓你安然無恙,比玩重要多了。」
白梅聽得白榆的話后一笑,迅速地掃了一眼秦瓦凡后也一本正經地表態。
「謝謝你們,我知道了。以後,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的,也儘管說,我一定儘力而為。」
白蒹葭頗為感動。大家說話的時候,秦瓦凡就安靜了,他低頭喝著碗里的糖水,有些悶悶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氣悶什麼。
大概人就是這樣,得到了一點,又想得到更多。如果此刻只有他和白蒹葭,白蒹葭能接著他剛剛的話茬和擔心乾脆明了地說「好,我知道了,以後都聽你的。」,那該多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該高興時還是要高興。他在心裡點醒著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白梅果然和著白蒹葭,幾乎形影不離。只是在偶爾吃飯時見著了她,打個招呼就過去了。
秦瓦凡並不敢過多地要求和白蒹葭見面,再說國慶那一天出遊的花銷,他得趕緊想辦法賺回來,否則,馬上就要沒米進食堂了。
秦瓦凡大一的第一個學期就這樣,毫無進展地過去了,秦瓦凡覺得自己對於白蒹葭來說,頂多就算個熟悉的人。他和她路上見了會打招呼,節假日里打個電話問候問候,想再進一步,就似乎面前立著一塊透明的鋼化玻璃,看著對面的面若芙蓉觸手可摸,卻怎麼都是涼涼的一塊擋著,就是觸摸不到。
第二學期的五六月份間,他還回家裡摘了一箱子荔枝和龍眼送到她寢室里去,後來白梅告訴他說,蒹葭把這箱子的荔枝和龍眼都和著寢室的人一起吃了,吃得很開心,白梅自己也在,吃了很多,也覺得很好吃。
秦瓦凡聽了笑得很開心,只要白蒹葭覺得開心,那麼他就開心,哪怕這並不代表著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從此,荔枝和龍眼,直到白蒹葭大四,一送就三年,以至於白蒹葭的室友們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家裡種植荔枝龍眼的熱心師弟,見了面都對他點頭微笑——他成功地成為了白蒹葭寢室里人人認識的師弟。他依然很高興,荔枝龍眼送得一點也不後悔。
白梅倒是在前一個學期的國慶假期後有事沒事地找他,當然他幾乎都和白榆一起,她對他和白榆,似乎也是一視同仁。
最初只是在食堂吃飯時碰見了,她會端上自己的飯菜來和他們同坐一個桌子,一起吃。
後來,白梅就開始隔三差五地約他和白榆在放學的時間點一起去食堂吃飯。他總是藉此詢問關於白蒹葭的一些事情,白梅也不隱瞞,把知道的都告訴她。
比如白蒹葭又參加什麼活動拿獎了啊,寫的通訊稿又發表了啊等等等等。他對於這些事情都是笑而不語。
蒹葭始終是蒹葭,她的心,大概不會這麼早地放在誰身上吧。她屬於大家的,自然他就也有份,那便也知足了。
有時候,他好像隱約也知道白梅會約白榆一起散步什麼的,雖然時間很短,也就十來分鐘,但白榆不說,他也就不問。他知道白榆性子內向,能告訴他的,自然不待他問就說了,不說的,估計是還沒想好要說,他費事多事,要是反而把白榆的好姻緣給追問跑了,那可就罪過大了。
都順其自然吧,無論是他和白蒹葭,還是白榆和白梅。
他不是不努力,只是目前他只是一個默默無聞又前途未定的窮小子,還不能奢想太多,就算命運給他太多的情感饋贈,只怕他也未必承擔得起。
他能做的,就是對自己心目中的所愛默默地關心。只要她需要,他就在,只要她不需要,他能在背後偷偷地關注她,同樣也是歡樂的。
對於自己的兄弟白榆,他也是努力地帶他一起,利用他們所有的閑暇時間去開拓他們的事業,尋找了一個又一個客戶,賣出了一罐又一罐的產品,用服務積累了客戶,也開始打造逐漸多起來的代銷團隊。
他始終提醒著白榆,男生最重要的是擔當,不僅要有擔當的心,還要有擔當的能力。像他們這樣家無背景的小地方里出來的人,靠的只能是自己的頭腦和雙手。
在這一點上,白榆倒是和他完全一致。只是,白榆,始終還是沒有明白地和他提起白梅的事。但對於他有意無意地在白梅到來后的迴避,來製造給白榆和她單獨相處的空間,白榆卻似乎並不領情,每次都是儘可能拉上他一起,除非白梅單獨去找白榆。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但秦瓦凡並未多做分析,他的心思,更多地在如何賣出產品,運營好團隊上面,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空閑里,他幾乎都放在了對白蒹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