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操場中央,酒和花生米
不知是酒勁上來了,還是夜深了月亮煽情,講完業務,兩人一時間都默不作聲,沉浸在白酒辣喉嚨的濃烈里。但很明顯,氣氛從剛剛的高談闊論中開始冒出些低沉的意味。
「哎,白榆,你試過喜歡一個人喜歡得恨不能殺了自己,卻捨不得死,怕死了再沒人這麼愛她嗎?」
原來支撐著秦瓦凡不像往常般半瓶醉的,還是白蒹葭。白榆在心裡長嘆了一聲。
「我可能還沒有到這麼深的程度吧。「
白榆老實地回答。
他心裡有喜歡的人兒,但因為此前受的關於戀愛的打擊太多了,似乎免疫能力就高了,雖然那些見光死都算不得嚴格意義上的戀愛,但總之他的情感抗挫能力就提高了。
看來,什麼都需要練習啊!他又在心裡長嘆了一聲,苦笑著拿過秦瓦凡手裡的白酒瓶,倒了一口進嘴,平日里能忍受42度酒的他,竟然覺得今晚這36度的酒比此前喝的高度酒苦澀。
「她,她,肯定是,哎,我打電話,這兩天,一直找不到她。」
秦瓦凡終究還是說不出口說她肯定是去廣州了這樣的話。但窩在心裡的這碗苦水又實在太苦了,不得不借著酒精吐露出來。
「你是擔心她去廣州,見她那男朋友了吧?」
白榆直言不諱。傷的不是自己的心,他當然儘管傷。
「別說了!」
秦瓦凡煩躁地大叫一聲。可不說,又說什麼呢?他不知道,他覺得自己飄在太空中,周圍有些發虛,但意識還是清楚得很。
「有什麼不能說的?!萬一人家去的不是廣州,去的是別的地方,又或者是回了家有事呢?這都有可能!就算她去了廣州,他們沒有面對面的相處基礎,也許反而就談崩了,你的機會就來了呢?這都說不準,你怎麼就偏偏那麼複雜,把情況想得那麼糟糕呢?」
白榆可不管他那麼多,反正都喝了酒,就都說了。
「那是個和我們不一樣的男人,出來工作快兩年了,接觸社會和女孩子都比我們多得多,能不把情況想到最糟糕嗎?」
秦瓦凡擔心白蒹葭就如同擔心一個孩子,他還是一個男生呢,就因為喜歡而擔起了家長的心。
「哦,哦,哦,那蒹葭就是沒腦子了嗎?她一點兒都不懂得分析判斷保護自己了?我才不相信!白蒹葭那麼冰雪聰明的一個人!」
白榆反問。
「你怎麼看出她冰雪聰明來的?」
秦瓦凡注意力轉移到白榆身上。
「我怎麼看出來的?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好不好?你沒聽見連咱們寢室的男生都議論她,說她一看就聰慧過人啊,我又不是瞎!難道你還認為我喜歡她嗎?」
白榆乾脆把秦瓦凡想知道又不好問的話直接甩了出來。
「哎,你要喜歡她,如果她也喜歡你,我就成全你們,總好過肥水流外人田吧。尤其是流到危險的田裡。」
秦瓦凡有些沮喪。
「好啊,那你要這麼說了,等蒹葭回來我就問問她,看她是接受你還是接受我。」
白榆笑嘻嘻地說道。
「認真?」
「不認真!誰跟你認真,一個醉鬼!」
「誒,你,你……誰醉了,老子清醒得很呢!」
「還老子呢,看看天上的月亮,有幾個?三個還是四個?」
白榆指著偏西的月亮嘻嘻笑地問。
「不用看,我都知道不會超出三個,看你才喝醉了,笑得都要流出哈喇子來了!」
「嗯,那看來還沒完全醉,還能看出我笑出來哈喇子了,哈!」
「哎,說真的,我覺得業務上要定個小目標,感情上也要定個小目標才行。」
秦瓦凡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和白榆你一口我一口,白酒瓶已經空了一半,還能大著舌頭準確地表達他自己。
「你要定什麼感情小目標?一個月追多少女生啊?」
「才不是呢,像某些人,一個月追n多女生又怎樣?還不是猴子撈月?」
「誒,誒,誒,你說你自己就好了,含沙射影誰啊!猴子撈月起碼鍛煉了身體,不像某些人,執念一個人,得了個借酒澆愁愁更愁,有意思嗎?」
「沒意思!所以要突破一下!」
「哇!不容易啊,終於想邁進一步了啊!說說,快說說,你想怎麼突破一下?」
白榆極為感興趣地豎起了耳朵,如果管用,他也想借來自己突破一下。
「我決定,等她回來,一周之內,向她表白!我就不相信,我還敵不過一個一周見個面都要顛簸四五百公里的老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有志氣!佩服!那就這麼定了?」
白榆一聽這豪言壯志,擊掌表揚,兩年了,第一次聽見秦瓦凡對白蒹葭這麼有志氣又有自信,早就該如此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仰頭看著一輪缺了一口,卻毫不減光芒的月亮,想讓秦瓦凡指月立誓。
不料,他手一拽,滿以為會拽著秦瓦凡的胳膊,卻不想一手知抓了一些不留痕迹的風,伸開五指,空空如也。低頭一看,這傢伙,完成了自己要定感情小目標的心愿后,竟然倒頭就睡了,不過沒有鼾聲。
「哎……」
白榆無奈地搖了搖頭,早預想到會這個結果了,但沒想到這個結果來得這麼慢,手裡白酒瓶子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他本想對著醉倒入睡的秦瓦凡,自己將這剩下的白酒喝完再拖著他回去,也能讓他多舒服一會。但深秋的深夜,風還是有些涼的,雖然他們都穿了長衣長褲的運動服,但到底風過額頭,還是容易讓仰躺著的秦瓦凡受涼的。
無奈,無奈,白榆只好抬起脖子,咕嘟地再喝了一口,將最後一塊牛肉乾放進了嘴,就將產生的垃圾丟進了廣場旁的大垃圾桶,再將四個空啤酒瓶放到食堂旁邊的小賣部的摺疊門前,這是他們早就和勤工儉學的那個女生說好的,早上她一來就會將空瓶子拾掇進店裡。
而後,白榆不忘將還剩一些酒的白酒瓶,擰好蓋子塞進自己懷裡,最後才拉起睡暈了的秦瓦凡,連拖帶拽地邊走邊敲打叫喚他。他必須要叫醒他。這會已經是零點都過了,寢室樓大門早在十一點就關了,他可沒辦法背著他翻鐵門。
「喂,喂,秦瓦,醒醒,醒醒,馬上到鐵門了,我們要翻過去!」
秦瓦凡的確配合地在迷糊中邁著腿,但要醒過來獨立地完成翻鐵門這個動作,估計是不容易。
鐵門下,白榆乾脆將秦瓦凡又放了下來,自己也挨著他,背靠鐵門坐了下來,喘了口氣,再掏出白酒喝了一口,蓋好蓋子,揣回去后,繼續去搖晃秦瓦凡。見他還不醒,就把手往他嘴唇一拉扯,喊道:
「秦瓦,有酒了,喝酒了!」
秦瓦凡含糊地「唔」了一聲,眼皮動了動,還是閉著的。
「看來對酒的熱愛很有限啊!」
白榆自言自語,有些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