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有心事
「秦瓦,甜吧?甜就要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我,蒹葭還不知道中文系和物理系有這場球賽呢!」
白梅從人堆里擠了過來。
「好,到時一起吃宵夜!」
秦瓦凡習慣性地承諾。
「老是去食堂吃宵夜有什麼意思,周末去爬山吧,怎麼樣?」
白梅似乎早有規劃。
「好啊,就去爬南島的北山,還能看海!」
秦瓦凡求之不得地答應。能和白蒹葭一起登山看海,哪怕是一群人一起,也是他百做不厭的事。
「蒹葭,和你的學生請假啊1」
白梅不由分說地要求。
白蒹葭一啟唇,想說哪有為了玩而和家教學生請假的道理。秦瓦凡便知她為難,忙開口:
「不用請假,不用請假,我們周日去就好了!」
白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她明明是幫他,想周六去,周日回,他和白蒹葭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哪知這人比榆木腦袋還榆木腦袋,太不開竅了。
「嗯,這個可以有。」
白蒹葭可沒想那麼多,周六有家教課,她是肯定去不了的,周日目前沒安排,可以先定。
「那要不叫上你們寢室的,我們一起去爬山,人多好包車,早點去,看完落日再回。」
那位從不主動多事,頗具老大風範的尚初,居然開口插話。他一直就在旁邊,剛剛的白毛巾,其實就是他遞給白蒹葭的。
「好啊,好啊!」
旁邊有男生興高采烈地應和。
「那是叫蒹葭的室友還是叫我的室友,我倆不一個寢室!」
白梅朝著尚初問過去。白蒹葭不言語,只是笑,眼睛也望著尚初,看他怎麼回答。
「你們自己定就行了,都來也行。」
尚初淡淡一笑,根本不做思考,就把球踢回去了。
「蒹葭,白梅,我們寢室老大。一言九鼎,你們回去儘管邀請好了,誰有空誰來。」
白榆答話的時候,秦瓦凡正和隊友們一起,在商量下半場的戰略戰術。
在一群健碩的隊員里,秦瓦凡實在普通,但當他認真傾聽隊員們的聲音,並表達自己對於大家接下來在球場上該打的配合時,他眉眼飛揚,整個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光輝——白蒹葭又不由得震了震:此刻的秦瓦凡當得起大家的激賞。
秦瓦凡自己倒是沒想到,在他與白蒹葭的情場里,他總是努力地想成為和她匹配的主角,卻總是最後被遺落成默默退場的配角。但是,在這足球場上,他卻是不可或缺的重中之重的主角了。
「你和秦瓦認識很久了?」
尚初微笑著看了一眼和他並排站著看球的白蒹葭一眼,自然得彷彿已經熟悉。
「嗯,他上大一,我上大二時就認識了。兩年多了。」
白蒹葭也自如地應答。她本就是個心無芥蒂之人。
「喔。」
尚初應了一聲,一番欲言又止后,便停了口,似乎專心致志於球場了。
白蒹葭抿嘴微微一笑,也沉靜地立著,專心致志地看球。
倒是白梅,信誓旦旦說是要來給秦瓦凡助威的,卻和白榆坐在了球場人群之外的草叢中,悉悉索索地不知說些什麼。對於她這向來三心二意的行為,白蒹葭瞭然,也懶得理會她,只管自己忠於職守,盡職盡責地看到了球賽的最後——平局,而後秦瓦凡點球,終於物理系以一個球勝出。
圍觀的人散去,秦瓦凡也終於衝出簇擁的人群——看見白蒹葭一直站著不走,似乎在等他,他心裡很高興,既贏得球賽,又得美人青睞,他的心情難以言明。
「秦瓦,你的球踢得真是太好了!也沒聽你說過呢!」
白蒹葭溫溫柔柔地讚許道。
「哈,是嗎?我以為說過了呢,也沒什麼,就是上初中無意中參加了班裡的足球活動,就喜歡上了,後來只要有機會就踢,沒有停過,也沒成專業水平,但沒想到,來了大學,還能給班裡和系裡爭光,哈哈。」
秦瓦凡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
「了不起。我是最不喜歡運動了,也最不懂運動……」
白蒹葭笑著讚歎之餘,反思了自己一番。
「你沒事也可以多運動,感覺特別好!」
秦瓦凡看了她一眼,滿懷期望地望著她。
「哦,好。就是平時太忙了,好不容易不忙了,又想歇一會,結果就還是沒時間了……」
白蒹葭垂下了眼帘,有些懶懶的。這借口,也是找得敷衍,一點也不新穎,卻也符合她的實際。她參加的協會不少,但都是知識性的。對於運動,從小就被當成弱不禁風的林妹妹的她,還真的很望而生畏。
青春有限,需用運動來延長,但此時的白蒹葭們,雖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卻仍在對未來的憧憬中自以為青春還很長,還有大把的金子可以扔到池塘。她們,有著更具吸引力的事來煥發青春的光彩。除了學習和社會活動,便是談戀愛。
在青春里的談戀愛,都是有頭也有尾,如同過山車,蜿蜒起伏,哪怕結束,也是傷心得激動人心。白蒹葭的戀愛,就是從開始似乎走到了最末。她不知該如何走下去,也不知該如何和秦瓦凡傾訴。秦瓦凡從來知道的,都是她的喜和憂,關於某一時刻的絕望,她卻認為唯有自己才能承擔,直至化解,她哪怕再講起,也不過是心底里的暴風驟雨之後的風起漣漪,沒有了當時的驚天動地,不過是如同說起他人的故事,娓娓道來中的些許情緒波動罷了。
秦瓦凡所感知到的,也正是見到她時的和煦寧靜或是微波涌動。
比如,自從那周末外出回來后,秦瓦凡就發現,她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似乎變得更安靜,更婉約。帶著一種極淡極淡的憂鬱。
她的笑比從前更多地在嘴邊浮現,卻如同蕩漾在夕陽拂照的波光,是一種清透世事後,淺淺的傷感;也是經歷過無助后,心的收斂與寬柔——她有心事,一定有事。
但,他不敢過問,怕手裡這精美薄細的一層被自己一不小心地碰觸,就會彈破碎裂。
他對她,向來如此,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擁有,只是明白一定不能傷害:
如果不知道該做什麼不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那麼,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問吧,她想告訴他的,自然會說,她不想說的,想來也是問不出來,又何必讓她再辛苦回憶一番呢?。